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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作者丨虚 静 主播丨乡 音 工作的地方在城郊，厂区很大，办公区和车间在前院，后院隔着一片榆树林，有两个多年废弃的养鱼池。偶然来过，每年的春天，正是树木和杂草生发的季节，这里的生命都在春天被唤醒，芦苇开始泛青，池蛙开始鼓噪，南来的鸟儿开始啼鸣。整个池塘，云羽轻轻滑过水面，倒影着绿、白、蓝色，在眼前变幻着。那些密杂的干芦苇也没有人去割，过人高，随风飒飒作响，似乎是更替中发出最后的呐喊，随即在长高的芦苇中漫入水中，一切都在生生不息的往复着，轮回着。 其实，前院与后院就隔着那一片榆树林。 有一天，突然厂里开了一次会议，要对后院进行综合治理，责成我和另外两人踏勘，我们领了任务，换上雨鞋，穿过树林，围着池边转。这里还保持多年前的样子，人迹少，就显得荒凉了许多。现在城市里这样的场景已经不多见了，随着城市的不断扩张，连呼吸都没有了绿色，城里人已经拉开了与土地的距离。而这里却让人脚步慢下来，野草已经覆盖了小径，一股原始的味道袭过来，一些藤蔓顺草横竖爬着，居然开着小喇叭花，花朵朝上，吹向天空。远处，时有鸟儿从草中腾起，惊飞而去，时有燕子俯冲仰起，穿梭在苇荡和水面的上空。叫不出名的野花，有蜻蜓和蝴蝶相闹，这里真是很安静。这原始的美勾起我心中柔软的地方，抚慰着我内心的充盈，人也随之悸动起来。 当我们走进第二个池边时，突然惊起两只野鸭子，在密杂的芦苇丛中似乎有稚嫩的叫声，同行的人喊：“有小鸭子。”我们顺着他所指的芦苇细缝间寻去，有几只小鸭子在戏水，毛绒绒的很可爱，我们在池边观看着，议论着。我们数了数，刚好八只，大家很是好奇，更是亢奋。 空中的鸣叫，把我的视线引过去，只见两只野鸭叫声凄凉，惊恐，不停地在向水中的小鸭低回、盘旋、哀鸣着，似乎想驱走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或是想用自己的鸣叫守护着属于它的家园。空中旋着，水中追着，大鸭鸣叫声，小鸭追赶声，时东时西，不知所措，望着这尴尬的场面，我的心有撕裂般的感受，那空中低一声高一声的惊鸣，抛洒在不远的空中，远处的树林斜阳正浓，似乎增添了几许愁绪，几许悲凉，我的眼泪模糊了，泪已经流下。 后来，我们把水池的情况进行了汇报，厂领导专门为野鸭的事破例开会，安排如下：一是树林中杂草清除，铺上步道板，空地种花；二是前池子清理芦苇、泥塘；三是后池子做简单清理，中间芦苇不动，留野鸭居住，待秋后野鸭飞去再清理。我看了这决定，真是欣喜若狂，为野鸭担忧的心放下了，真为这群野鸭子庆幸，更为厂领导的决定点赞。是呀，现在都讲和谐，在这里真真切切的感受着人与自然的和谐，让人宽慰。 动工那天，我起的很早，昨夜的梦里，几次都被野鸭的叫声惊醒，它的影子挥之不去，那无助的叫声，那极度恐慌的样子，烙进我的记忆，一种莫名的感应驱使我又来这里，来悄悄去看那几只野鸭，一只大鸭子在水中的一块高处梳理着羽毛，一边机敏的巡视着，另一只在水中领着小鸭子们在水中或嬉戏、或吃水中浮游物，或在苇中穿梭。我静静地看着，那几只毛绒绒的小鸭子，全身灰色的绒毛，头部泛黄，一对拇指大的两个翅膀，加上扁扁的小嘴，在水里灵活的掌蹼打水，非常快活。时而将头往水里一钻，然后也学大鸭子甩干，再重复几次，便钻进芦苇里。那清脆的稚嫩的欢叫，一片乐融融的温暖，令我沉醉。 我们对施工人员千叮咛，万嘱咐，几个施工人员也知道池中有野鸭子，在干活中也分外小心，尽量让野鸭放心。几天下来，野鸭感觉我们很善意，警觉就放松下来，两只野鸭带着八只小鸭在池中感觉安然了，时而游出芦苇，小鸭列队跟随，时而，游向池中的一小块空地，梳理着，戏闹着，时而，两只大鸭扎进水里，去捕鱼，有小鱼从它们嘴中一点一点分给小鸭，其乐融融的场面，让人愉悦。 现在后院已经修建完工，花坛种着鲜花，林中铺好的蜿蜒的小路通向池塘，前面的池塘水面如镜，落着游走的云彩和池边树的倒影，后面的池塘一半是水面，一半是芦苇，野鸭就生活在那里，那群小野鸭在栖息之地快乐的成长着，有时，员工还自费买些鱼虾放进池水里，这群野鸭子也对我们的陌生渐趋熟悉，成为后院的主人，与我们相处就少了恐惧感，只是它们在水中，我们在岸上，有了信任就有了亲切感，才会有各自的放松，也包括心灵。 我在想，野鸭子有了这群孩子，就生出责任和义务，即便环境再恶劣，也会坚守到底，不会退缩的，更不会飞走，这是本能，更是力量。 在池塘边缓缓的走，静静的想，在经历的过往里让我想到“谦卑”二字，想来，以人类为中心的骄慢，应该学会退让、知止。我们应该放慢脚步，反思我们的行为，地球上动物、植物都是我们的一员，学会和谐相处，才是正道。我的内心深处发出的感慨，禁止反自然地对待自己，禁止反自然地对待别人，禁止反自然地对待自然。如此善待，就是最好的福报。 我相信，有爱的地方，一定有温暖。 后院的野鸭子在舒适的环境里悄悄的成长着，有一天，它们羽翼丰满，终归要远行的。我想，这栖息之地，它们也不会忘记的，因为这里留下太多的温暖，更有和谐的交流，就够了。 ©原创作品 授权发布（公众号转载须联系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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