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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女危机四十七

 凌霜降 2020-07-18

88

“小凡,放我下来。”

司马嘉宝的语气很是凝重,小凡愣了一下,还是乖乖地把她放在地上,司马嘉宝站稳,觉得肚子抽得要命,虽然不痛,但是有一种剧痛过后的隐隐发冷。

“小凡,你先回去,我自己洗就行了。”她决定先把小凡打发走,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对他说,她对他的柔情似水快要恶心得吐出来了,当然,在他要给我买戒指之前,她是很享受的。呵,原来本质上,她也只不过是一个热爱暧昧的可恶女人。

“但是……”小凡还想说什么,司马嘉宝冷冷的目光立即射杀过去,只在瞬间,她已经修好了司马嘉宝的铜墙铁壁,谁也别想攻打进来。

小凡顿时垂下眼睑,漂亮如星星的眼睛瞬间失色:“好吧,那我先走了。我明天再来看你。有什么事要给我打电话呀。”漂亮男生的小忧伤就是好看,转身时充满敌意地看了一眼冷着一张脸站在一边的方固时的动作也很是养眼。

“哥哥,有空来玩呀。”朱央央双眼都快成了心形了,直把小凡送到门外,只差没跟进电梯里去了。司马嘉宝神色疲惫一脸戒备地看了一眼方固,那种无力的疲惫感又湮没了她。她其实很想挣脱,很想对待他像对待一个普通的男人。或者对待他像对待西门信那样的男人都好,这样她就可以把他当成朱央央的客人,能忍就忍一下,不能忍干脆就冒着胃痉挛再犯的险直接揍晕他。

“你没事吧?”方固问她,眼神很深,手却仍插在裤兜里。

“没事。”司马嘉宝答了两个字,犹疑之间又选择了逃避,她转头迅速冲进卫生间:“我去洗个头。”

进了卫生间她觉得很纠结,她在做什么?为什么怕他?为什么不能自然一些?她在卫生间里洗了头又洗澡,磨磨蹭蹭了好半天,洗完后才发现,忘记把衣服带进来了,脏衣篮里的衣服,湿了大半,实在不能再拎起来穿。外面有一个男人,虽然是她的前情人。但情人加了个前字,便不好再光着身子出去给他看了去。她扯下头发上的毛巾捂住脸部,把门打开一道缝想先察看下状况。门一开,我就后悔了,门外竟然站着方固,他的手里,竟然还拿着条浴巾!

这情形何其熟悉!过去她洗澡总是忘记带干净衣服,只要他在,他总拿着干净温暖的浴巾在外面等着,她一出门就把她整个包住抱到床上去,最后难免是一翻温存。

那样的过去,很美好。美好得似不曾存在。

司马嘉宝脸一热,全身血都往上冲,可嘴里硬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倒是方固说话了:“你又忘记带衣服进去了。”

司马嘉宝把手伸出来接过浴巾,心里想,算了算了,想:结果有什么用?算了。

方固绝对没有想到,甚至司马嘉宝自己都没有料到,她自己接下来做的事情居然是,手扯过浴巾,然后披在身上的同时开门,腿一扬。

方固就那么毫无防备地倒下了。

十年前司马嘉宝去学跆拳道的时候,老师说:你反应敏捷,出手快,很有天分,如果早一点训练,可以去做专业运动员。

当时是方固要她去学的,理由是:女记者难免遇上事儿,学点防身总不错。那时司马嘉宝刚工作,确实遇到过暴力事件。可是她绝没有暴力倾向。她也绝没有想到,她这尽起的一脚,居然能把一向身强力壮的方固踢晕过去。这不太可能,就算事出突然,就算他对她没有防备,以方固敏捷的据说在武警部队里待过的身手,不可能一下子被她踢晕。

可方固倒下之后便一动不动,司马嘉宝叫了他一声,不应,又过去推了他一下,没动。

朱央央在房间里听到动静走出来问她:“你把他杀了?”

“晕过去而已。”

“他躺在卫生间门口,要我怎么洗澡?”朱央央的意思是得把方固搬开。

“你爱洗不洗。”司马嘉宝看着躺在地上紧闭眼睛的方固,此刻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畅快,好似刚才那一脚,终于把五年来的积怨踢出去一般,没错。她是有暴力倾向的,她也是恨他的。否则她怎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脚,否则她此刻怎么会感觉到畅快。一种雪恨的畅快。

原来,她的爱,她坚持了近十二年的爱,到最后变成了怨恨?原来,她纠结了五年的思念,她一刻也没有忘记过他的长情,到最后变成了这种积压得不由自主地想揍他一顿的悲愤?

是吗?是这样的吗?

这个男人,真的是她爱过的男人吗?真是她交往过七年等待思念过五年的男人吗?他和一个女人结了婚,他和她的好友是旧情人还生了孩子,他从不解释他为什么会失踪,他强硬地以为她必须无条件地理解他,他的谎言完美无比。又或者他从没撒谎,他只是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一些她所不知道的真相。比如说,他的婚姻,比如说,他的旧情人。比如说,他的工作。

他说过他爱她吗?司马嘉宝用力地回想。他说过他想她,说的时候大多数跟性有关。他宠爱她,哄她惯她,他说过她是他的女人,说过他这辈子就栽在她手里了,说过过些年找个地方盖个漂亮房子和她共度余生,只是,没说过爱她。

她一直认为,和他是恋人,是伴侣,是爱人。

可今天这感觉是什么?竟然是一雪前恨的畅快?!她的爱情到了最后,竟然是一场怨恨?

89

“你恨我。”

躺在地上的男人忽然睁开眼睛,盯着司马嘉宝表情苍凉的脸,用同样苍凉不已的声音说了这三个字。

他用的是陈述句。而司马嘉宝知道,他其实是在表达他内心的疑问。他在想问她:你真的就那么恨我吗?

司马嘉宝了解他。他在问是吗的时候,是在表达他的不同意。他在陈述一个结果的时候,其实是想要一个不同意思的解释。

司马嘉宝咬了咬嘴唇,别开脸去,不想看着他的眼睛,不想被他看见自己眼里的泪。

她的侧影因为情绪而紧绷,显出一种极单薄的脆弱,方固想爬起来,去抱她。他其实可以避开她的一脚的,他只是想看看,她会不会真的踢过来。事实上,他倒在地上的晕眩失重,不是因为她踢过来的力量,而只是,她踢这一脚里眼里的决绝和怨恨。是的。她怨恨他。她竟然怨恨他,这让他倍觉受伤,让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瞬间变得陌生。他似乎有过很多次这样的感觉,原本好好的那个女人,忽然间怨恨自己,恨得入了骨髓的恨,恨不得他立即千刀万剐而死的恨。为什么恨他?他不是很明白。他不是不爱她。他还爱着她。他打算为她改变很多东西。

“你走吧。”这三个字几乎是从司马嘉宝的牙缝里蹦出来的,说完她就回房间关上了门,方固仍躺在卫生间门前的地板上,一片凉意从背后直透心扉,彻骨的冷。

“我从没见过那男孩,大概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人。她最近身体不太好,吓一吓都会晕。”朱央央倚在墙上看着躺在地上的方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怪得要命。

她回来的时候在楼下遇见他,以为他是来找自己。毕竟,她是他的女儿。十七年来从没知道过从没尽过责任的一个女儿。可他问她的话却是:“嘉宝在家吗?”

问得真的很废。在不在他不会上楼去看吗?为什么要问她?

想起她说自己是他的女儿时,他竟然没有一丝惊讶地冷冷地说要去验DNA时的样子,朱央央发现,自己也觉得这个男人很可恨。真的很可恨。他的心是什么做的?花岗岩?

花岗岩做的心也会碎吗?应该不会吧。只是被司马嘉宝踢翻在地时的一点挫败而已,她不必费什么力气去安慰他。再说了,他凭什么能够得到她的安慰?

“明天下午两点,我约了医生。到时我会打电话给你。”方固从地上起来,几乎在瞬间就恢复了他的神秘和冷硬,说的话也是让朱央央想吐血的冰冷,有一个她这样的女儿,就是一件让他那么不爽的事?

司马嘉宝趴在门上听见了方固的关门声,才打开门走了出来。她开了一瓶酒,问朱央央:要来一点吗?

两个喝闷酒的女人,很快就喝醉了。

“哇哦,好帅。”

午餐时间还没有到,底下两个小编导就在低声地嚷嚷,因为昨夜的宿醉而头痛未散的司马嘉宝走出去一看,全身血液差点没有凝固掉。小凡竟然抱了一大束花站在办公室门口:“你们好,请问司马嘉宝小姐在吗?”这小子深情款款的样子真是没法不惹人注目,更何况他要找的人竟然是司马嘉宝这样的古董级老姑婆,于是周围那些猜疑的好奇的八卦的目光都随着他的目光密集地聚焦在司马嘉宝身上。

上帝呀,和他搞点小暧昧她真的不是有心的,她只不过是,等得太寂寞,像一只高傲的孔雀那般想炫耀一下自己的魅力,仅此而已。小凡不过是一个小发型师,用得着搞得那么深情地可笑地模仿三流电视剧的剧情么?奇怪了,他没有出入证,是怎么进来的?

“嘉宝。”小凡见了嘉宝,赶紧走了过来:“原来你在这呀。今天累不累?这是送你的花,我在楼下等你下班。”说完就把花递了过来,一脸的期待。

司马嘉宝这会儿是碎了银牙才没直接把勉强接过来的花砸到他的脸上。最近她有收花恐惧症估且不计,如果他仅仅只是送花,不是她的上班时间,那也没啥;如果他要等她下班,发个短信或者打个电话说一声,那也没啥,她知道他在楼下等,说不定还会赶紧把事做完下楼去。但,冲过她单位的重重关卡跑到她的办公室,在她的下属面前高调地这样送花定约会,她不喜欢。不,极度的反感。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高调的女人。

“我今天很忙。并且,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司马嘉宝看着小凡脸上明显的难堪和失落,心里有点微微的抽动,但到底忍住了。

她到底成了一个冷硬的老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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