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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万礼金的考验

 凌霜降 2020-07-18

●最新连载●

《素年冬至时》3

往期连载(剧情紧凑,请按顺序阅读

♡1 亲妹大闹胞姐订婚宴

♡2 彪悍妻妹怒怼姐夫

剧情紧凑,请按顺序阅读

接上章 

 

“好。”徐济明也没有意见,跟着她出门了。出门前,纪素素看到门厅柜上摆着好几个礼品袋,有水果,有红酒,还有给她爸爸的两瓶茅台,还有几封她妈妈爱吃的老字号蜜饯。

徐济明每次来,这些礼数都是做足了功夫的。对她父母也都是恭恭敬敬,吃完饭的时候还会张罗着想帮忙收拾洗碗什么的,虽然最后她妈妈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洗,但到底是有那个心了。

“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到了楼下,徐济明先开口了。但说的话和道歉半点关系都没有。

“不饿。”纪素素确实不饿。但她确实也知道他饿了。但他为什么不说对不起呢?像昨天那种场合拔腿就走,是个男人做的事吗?

见纪素素沉着脸,徐济明显出了一种无措般的害怕。他怕她生气,因为他总是很难准确地猜到她到底在生气些什么。她年轻,她的想法与她的生活和他的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说以前前妻的想法他还能猜到冰山一角的话,那么纪素素的想法他是完全猜不到,比大海捞针更艰难。

“不饿也得吃点东西。别减肥了。”徐济明是真的说得真心诚意的,他喜欢纪素素,甚至说他爱她,和她在一起他觉得自己幸运,安心,有时候也害怕,但那种害怕来自于害怕她离开他,所以和她在一起时,都有点小心翼翼的,他尽量顺着她的意思,他想宠着她,但又怕把她宠坏了没有办法把她留住。有时候他甚至想,她别瘦,别那么好看了,也别太会打扮了,这样,别的男人就看不上她了。

“我没在减肥。”纪素素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都是气乎乎的了,说句对不起,解释一下为什么那么做会死吗?她讨厌他总是扯东扯西从不说重点!她觉得无法与他沟通!

“那,那我给你买瓶饮料喝吧。你想喝什么?”徐济明饿了,他想不吃东西就先喝点啥吧,饿得不那么慌了再好好说话。为什么纪素素看起来比刚才还生气,这让他害怕。他是真是想娶她,这姑娘太好了,遇上了是他的幸运。可是,他又觉得自己有可能娶不上她,心里忐忑着,也不安着。昨天他率先离场,也是因为害怕。但是,他又怎么能告诉她,他很害怕不能与他结婚呢?

“·········”纪素素爽性不再说话了。她想掉头就回家去,再也不要看到他,他真是把她给气死了。

徐济明硬是没看出来纪素素为什么还生气,大步走进小区外的超市,买了一瓶可乐一瓶酸奶,把酸奶递给她,自己咕咚咕咚地喝起可乐来。

初秋的太阳还带着盛夏的毒,纪素素起来后水都没喝一口,也觉得难受,心里又生气着,想拧瓶盖,可越生气越是拧不开,越拧不开就越生气,徐济明这个混蛋到底有多么粗心多么不够体贴,主动帮她拧一下瓶盖不行吗?

纪素素气得都快冒火了,但徐济明一口气喝完大半瓶可乐,才问她:“怎么不喝?你不是喜欢酸奶吗?要不我给你买别的?

10

纪素素想把手里那瓶酸奶扔到他的脸上,吼一声:喝什么喝呀。你不是来道歉的吗为什么不说?不说拉倒。咱们分手,一拍两散。

可到底只是想法。她放弃了拧瓶盖,也放弃了和他沟通:“我想回家了。你也回去吧。”说完她就转身走了,也不管徐济明站在后面看着她快速离开的背影呆若木鸡不知所措:不是说要出来谈谈的吗?

纪素素气乎乎地进了电梯,电话响了,她眼神一亮,以为是徐济明,但她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后,眼神的亮光又熄灭了:“喂,顾先生。”

电话那头似乎静默了半秒,又捂着嘴清了清嗓子,才说话:“那个,纪小姐,我是顾冬至。就是负责装修咱房子的,是这样的,现在正在装厨房的水电,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好。你说。”纪素素定了定心神,觉得自己心怪大的,自从找了这个姓顾的帮自己装修房子后,她就很少过问房子的事情,每次都是对方主动打电话来找她沟通,她要忙工作,又要忙婚事,实在是……有些顾不过来。

“行。我记下了。纪小姐你放心。会尽量做到让你满意的。纪小姐再见。”沟通完装修的问题之后,对方仍很有礼貌。纪素素对那个年轻人的印象挺好的,年轻,高大,挺帅气,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像个大学生,言辞谈吐也有教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做了装修工这一行。唉,大概都是人的际遇吧。

纪素素的新房里,挂了电话的年轻男子,一身装修痕迹的工装,个子高瘦,脊背笔直,他看着熄灭的手机,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意。他环视了一周这间并不大的房子,这个房子是他出来单干后接的第一个活儿,啥事儿都是他自己干,他要做得好好的,希望纪小姐满意,也希望……唉,还是别希望了,纪小姐都有自己的房子了,他……还是个装修工。

纪素素回家关机,父母和纪浅浅正在饭厅吃饭,见她这么快就独自一人回来了脸上都露出了惊讶而担忧的神色,妈妈问了声:“济明呢?”纪素素有气无力地说了句:“他回去了。”

吕乐慧说了句怎么不叫他上来吃了饭再走,然后张罗着给她盛汤拿筷子,纪素素并不想吃,但还是走进了厨房。倒水的时候往窗外楼下看了一眼,徐济明原本站着的地方已然空空如也。

他真的走了。

失落盛满了纪素素的心。她希望他追过来,好好地和她说道歉的事情,或者不说道歉,正儿八经地和她谈礼金的事情也好,只要他愿意谈,那即使他告诉她他一分钱也拿不出来她也愿意原谅他。纪浅浅说得对,拿不出是一个问题,拿得出不愿意拿又是一个问题。她已经不愿意去想徐济明到底是不愿意给礼金还是给不出,她只知道他当时就逃避了,过后,他仍处处回避这个问题。说是来道歉,哪见他说过一句?

偏偏纪浅浅还不让她清静:“姐,你就当我多嘴。这桩婚事你真应该再考虑一下。第一,他有个女儿要跟你们一块儿生活。现在惨的都不是有后妈的女儿而是有继女的后妈,你性格这么面,嫁过去准是给人欺负的份儿。第二,他们家连礼金都不愿意给,这算什么有诚意。你嫁过去,准是受气媳妇。今天徐济明说是来道歉的,可一上午啥道歉话也没说。净坐那抽烟了,薰了咱爸一上午,屋里全是烟味,现在都没散呢,他又不是不知道咱爸受不了那味儿。就这样的,以后咱家有什么事,哪还能指望他。”

“浅浅。吃你的饭。”爸爸大概也看不得纪素素低落的样子,出声制止了小女儿继续说下去。

“说实话有什么不好。什么事都忍着,会容易得癌症的!”纪浅浅嘴里犟着,倒是不再继续说这事了。纪素素默默地挖着碗里的饭,怎么也吃不出滋味来。

饭吃到一半,门铃响了。纪素素起身去开门,心里有点希望,想如果是徐济明,也就算了。生什么气呢。

打开门,看到的却是何秋苡:“手机怎么关了?

瞬间的失望让纪素素都找不着力气搭理她的话,只哦了一声,再说不出什么来。何秋苡却很快看出来了她的不对劲儿:“和徐济明吵架了?你们昨天不是两家见面商量婚礼了吗?

11

“我告诉你纪素素。你得坚持。这礼金就是得要。他们就是看你好说话,所以才来这招。你一个黄花大姑娘嫁给他带着拖油瓶的老男人,你又不缺胳膊少腿的,凭啥不要礼金?你父母二十几年来辛苦是活该白给他们养你的呀?我当初就是笨,张之航说没钱要素婚,我就素了,没礼金没婚礼只给我买了个两千块钱没钻的戒指,我就嫁了。结果你看看,我辛苦五六年帮他买的房,现在是别的女人住着,我的父母呢,得到了一个离过婚被伤了心没了青春的女儿。当初张之航也说过那样的话,说什么以后你爸妈就是我爸妈,有什么事我扛到底。说得真好听,我们还没离婚时上我家连酒都不带一瓶,现在更不用说,我要是贱得去找他给我父母帮啥忙试试,不给我泼盆洗脚水算好的了。纪素素我告诉你,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就得要礼金,没礼金不嫁。想白娶,没门儿。”

何秋苡慷慨激昂,长篇大论,说得纪素素心更烦了:“你别说了行不?

“你别告诉我你真想妥协呀。你非嫁他不可吗?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街上还不是一抓一把的?看你这样,我都后怕介绍你们认识了。我原本就没打算给你们拉线,是周宇那个二货非要把徐济明叫去,结果好了,你们真对上眼了。你们恋爱后,我每天都觉得我对不起你爸你妈,因为是我把他们的宝贝女儿引到火坑边上的。”何秋苡可不是那种让她不说就识相闭嘴的女人,反而翻起旧账来。纪素素拿她没有办法,去翻出手机来充电开机,昨天好像有不少电话打进来,把手机电池都给打焉了。

刚开了机,信息的声音就连续响了起来,打开看,竟然全是徐济明发来的微信。

“素素,对不起。别生气了。我处理好自己的心情,明天就上你家去。”

“这几年我供房买房买车,真没存下什么钱。为了给你一个你想要的婚礼,我已经把我的所有钱算进预算里了。钱可以再赚,可我知道我再也不会遇见另一个像你一样的好女人了。”

“离婚时,前妻把我们的存款全带走了,房子也没给我留下。到了我这样的年纪,又重新开始尝到了一贫如洗从头开始的滋味。我的经济境况是这一年多来才好一点。”

“如果我真拿不出二十万块做礼金,你是不是真的就不和我结婚了?我真害怕你说是。可就算你说了,我也没有办法。只是希望你能为我也想一想。”

“今天我觉得很丢脸。不是因为我不想拿礼金,是因为我真的拿不出这笔钱。是因为我怕你看不起我。”

“你不接我电话,我只能给你发信息。丫头,你真是会考验我。”

“素素,快开机。我想和你说话。”

“纪素素,你脾气真是大大的坏。快给我接电话。”

纪素素一条一条地看着那些信息,又想哭又想笑,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徐济明竟然给她发了这么多的消息来道歉。虽然道歉得很不像样,但他发信息就很能说明态度。他解释了他的难处,她自然,也应该理解他。爱一个人不就是互相理解吗?

12

纪素素和徐济明刚认识的时候,她喜欢给他发信息。第一次约会回来,她给他发了晚安,一分钟后他打了电话过来说晚安。问他为什么不发短信,原本以为他会回答说想听到她的声音什么的,没想到他说:“发信息还要打字,太麻烦了,还是打电话吧。”后来几乎都是这样,她给他发短信,每次他只要不是在开会,必立即回电话,比对讲机还准。后来有一次她无聊玩他的手机,才发现他手机里全是她发过去的信息,收件箱爆满,但发件箱一条信息也没有。问他,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手机打字很慢。”纪素素就很奇怪:“不是有微信吗,可以说呀。”然后徐济明问她:“什么是微信?”

那时候微信都可以语音通话了,可徐济明竟然还不知道有微信这个通讯工具。纪素素怎么也没有想到,身为时下最流行的网文写手的她,竟然找了一个不知道微信是什么的古董男人做男友。都二十一世纪了,难不成他连这个最常用最简单的手机功能都不懂用吗?问了半天发现,他不是不会,是根本懒得去按拼音,觉得那样费事费神,有什么事都是直接打电话,而且他觉得触屏手机装太多软件会分散精力,所以他的手机里基本没有额外的软件。

为了也能收到他的短信,他生日的时候,她给他送了一个可以语音转换文字的手机,给他装了微信,并且教会他怎么用。当晚她规定他必须给她发文字消息,结果整个晚上在她不断地摁掉他打过来的电话后,只勉强收到了两个字:“晚安。”

到后来,她也习惯他的方式了。她给他发信息,然后他给她打电话。

纪素素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徐济明会在昨晚给她发这么多条这么长的短信的。这让敏感的她很是有些感动。她细心地看了一下他发短信来的时间,每条间隔都在半个小时以上,也就是说,他整个晚上,几乎都是在给她编辑短信了。

想起两人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徐济明就说过,我配你是不是太老了。她那时满心满眼都是快活,这样回答他:“是有点老。不过我喜欢就行。”

那时候纪素素根本没有想过两个人的思想代沟问题,她最多不过是想过如果有什么说不合,她就非要他听她的,不就成了。

想一想,那时候徐济明惯她真的就快惯到了骨子里,几乎到了她说月亮是六角型的他就忙不迭地点头应和的地步。

就是这种几乎没了原则的宠爱让她不舍,所以在徐济明坦承自己有一个十岁的女儿结婚后必须在一起生活的时候,纪素素还是没舍得选择分手。

所有人包括父母都认为她疯了,她有房有车,收入不低,家世不错,也还算年轻漂亮,找谁不好,却非要和一个老男人在一起做人后妈。

特别是何秋苡,仿佛她和徐济明在一起是她的错那样,几乎是夜以继日地说服她分手,找了许多事例说明现在恶毒的不是后妈而是有后妈的孩子。

13

那时何秋苡甚至去找了徐济明,要求他和纪素素分手。那天纪素素刚巧就在徐济明家里,她在房间里,徐济明去开门。何秋苡是个直爽人,进门就开门见山地说:“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你要是真心为素素好,就赶紧跟她说分手吧。你配不上她。与其让她结婚后难过一世,不如让她现在难过一时。我也不是歧视离过婚的人,我自己也是离婚女人。可你们真不合适。素素才二十七,这么多年就正儿八经地谈过一次恋爱,啥经验都没有,更别说教育孩子了。结婚后一定是一团糟糕,你们还是早分早好。你说呢?

纪素素当时正在徐济明的床上午睡,有想从床上起来冲出去的冲动。这何秋苡说话也太直了。徐济明本来就觉得自己配不上纪素素成天闹点小郁闷的,她这么一说,不等于直接把他那点小脆弱的心给打碎了?但她也想知道徐济明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他就这么答应了分手,那她就得重新考虑和他在一起的想法了。

“我不会跟素素说分手的。”徐济明的声音有些刻意放低:“除非她要求分手。否则我不会分手的。还有,你声音小一些,她昨晚又通宵工作了,大早才过来,现在正午睡。要不咱们出去说吧。”

纪素素抱紧了被子,感动得一塌糊涂。她写到天亮,忽然想他,就跑来找他了。他刚起床,开门时还看得见睡裤档部鼓鼓的,她还用半嘲笑的语气调戏了他一句。他扑过来把她抱进了卧室,她以为他会正好来个激情清晨什么的,但他只把她放进被窝里让她睡觉,吻了吻她的额头,啥也没做。

若是他们以往没有上过床,她也会以为这个男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面对大清早送过来的女人不动凡心。但他们是在一起过过夜的,她知道他的“功力”。所以在那一刻,她真心地相信他是希望她能好好睡一觉。事实上,她真的也很累了。她昨晚疯狂写了一万三千字,打字打得手指都抽筋了。下午还接了一个广告软文的稿子,四点前必须更新到公众号上,身为网络小说写手与公号狗达人的她简直比一条狗还累呀。那会儿是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来找他,如果真做起妖精打架的事情来,她说不定会累得挂掉的。

那一个早晨她坚定地觉得他是一个体贴的男人。老男人就是这点好,已经会控制自己的下半身了。不像那些小年轻,一切以最终脱衣服上床为目的。

人的大脑真是奇怪,仿佛里面运行的是两个机制般,前一刻想的还全是这个人的差劲,后一刻,忽然就变成完美了。看到这些短信前,纪素素就快觉得自己简直是瞎了眼了,怎么就非想嫁给徐济明不可了。

但此刻看了他发过来的这些短信后,她脑子里想的,就全是他的好了。

-本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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