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与邻居妻子的惊魂一夜

 凌霜降 2020-07-18

原创故事

撰文|凌霜降

校对|无畏

图|网络

水晶兰迷情

A

我叫白水晶。这名字挺不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这名字的关系,我的皮肤白得有点透明的奇怪,见不得太阳,被太阳晒的时候,小血管就会一根一根地显现出来,像个丑八怪。据说这是一种病,简单来说就是皮肤过薄及易过敏性肤质――对阳光过敏――对很多东西都过敏。所以,每次我出门的时候,不管我把自己包得多么的严实,最终也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我看起来像一个烂了脸的女人。

不自卑是不可能的。我从不在家里装镜子,我不想看见镜子里那个白得几乎透明的怪姑娘。小的时候,父母担心我根本不可能和别的女孩一样养活自己,于是拼了命地打工,这样拼命工作赚钱的结果是,他们早逝了。他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网络这种东西,不知道我白天不去上班也可以活得挺不错。毕业后我以给网络广告写软文为生,宅在出租屋里,昼伏夜出,活得很快活。因为不晒太阳,我的皮肤好多了,和男网友视频聊天的时候,个个都惊艳地叫我大美女。然后我把我丑八怪的照片发过去问:比起她怎么样?几乎所有人都对照片吐血:这烂尸一样的脸怎么能和你比?

可是那个烂尸一样的脸就是我的脸呀。

因为不与人交往,我渐渐害怕见到陌生人,和陌生人说话,会头晕脑胀惊慌失措。百度上说,这是长期独居生活引起的心理问题,叫人际交往障碍症。

你看,我不但生理有病,心理也快不行了。我在夜里一天比一天美,心却一天比一天绝望。

直到某天傍晚,有个叫林柏的男子敲我的门:能借我一点酱油吗?他的声音浑厚好听,语气真诚恳切。

B

楼下就有超市,并且我们从未见过面,一个陌生的男人在外面敲门,问我借酱油,这简直像一个网络笑话,更像一个诡异凶杀案的开头,女人开了门,然后凶手进来,杀人强奸抢劫。

所以我没吱声,没开门。但门外的男子不肯放弃:我知道你在家。我叫林柏,是新搬来的邻居,就借点酱油。

我打开门,这男人笑得很灿烂,牙齿白得亮晃晃的:你好。我叫林柏。

他的声音很厚,皮肤晒得很黑,笑容一直很好。这证明他是一个开朗并且热爱户外运动的人。

他不是我的菜。

我在心里,这样说。然后,把一瓶酱油递过去:请买一瓶新的还给我。

他仍然笑:好的。谢谢你。他的声音真好听。

我关上门,心跳得几乎透不过气迈不开脚步。我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我的人际交往障碍症越来越严重了吗?为什么心跳得不像是我自己的?

林柏第二天把酱油还给我的时候,说:你是自由职业者吗?我搬来有三个多月了,从来没见你出过门。

我呵呵傻笑一声,心跳擂得像混乱的鼓点。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他的话。我丑于承认我的职业,我不是撰稿人,不是插图师,我只是个到处找点小文章然后改成广告软文放在网上涮点击赚点小钱的投机分子。我不出门是因为我不能晒太阳,所以总是在超市快关门时才去采购点食物。

然后他又说:我做菜手艺还成,改天做几样一起吃呀。

我仍然呵呵两声傻笑,不知道如何应对他的自来熟。

我挫败地发现,长期的宅生活,令我成为了一个智障者和精神病。除了突突地跳得厉害的心脏,我几乎找不出自己正常的地方。

C

我觉得自己一定像个怪物, 我内心无比渴望着见到林柏,然后我在见到他的时候,我几乎说不上来什么话,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皮笑肉不笑的两声呵呵。

他正儿八经地做了白灼虾请我过去吃。这是我毕业三年来第一次与陌生人来往,我如坐针毡。林柏兴奋地向我介绍说白灼虾最正的吃法其实就是沾着酱油吃,鲜美无比。他还说那天不下楼去买酱油就是因为虾做好了,怕等买酱油回来冷掉就不那么好吃了。说完他自我评价:我就是一个吃货。哈哈。

我呵呵地笑,想接一句什么,可我实在什么也接不上,我专心把笑红了腰身的虾去头剥皮,然后沾酱油放进嘴里,巴嗒巴嗒一只,巴嗒巴嗒再一只。

再开朗活泼的人,遇到我这样的超级闷蛋,也会卡壳说不下去的。然后屋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吃东西的声音,很安静。然后我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嘭嘭嘭嘭,很响,很快。我想我今天无论如何要跟他说一句完整的话,但话说出来后,我就悔青了肠子:你不觉得你来向我借酱油很奇怪吗?

林柏猛然抬头看我,他的眼睛有一种我所不能看明白的惊喜,或者说,是惊诧?

好一会儿,他才说:呵,是挺奇怪的哦。不过,很高兴你终于说了一句长一点的话。为这个,我们喝一杯吧。

他递过来一杯啤酒,我在喝与不喝之间犹豫良久,终于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然后,我站起来,走出门去,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找出一只我已经很久不用的镜子,看着镜子里那个女人的脸,渐渐地发肿发红,细细的密密麻麻的血管像爆开似的,在两分钟内,那张脸变成了恐怖电影里那些半烂未烂的僵尸脸。

我顶着这样一张脸,去敲林柏的门,看着他见了鬼一样的的表情,说:我忘记拿外套了。我径直走进去,拿了我的外套,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我不想故意吓他,我是这样想的:既然不是我的菜,那就早早绝了念想。

D

这就是我和林柏的全部往事。

那天之后,我带着一箱衣服一台电脑,搬离了那里。我的生活状态仍然没有改变,只不过,我不做写软文的网络投机分子了。我开始在网上瞎编小说,编得很长,很诡异,很天马行空。收入还不错。

但我赚的钱我不知道去哪里花,我长期穿两套棉睡衣呆在家里,出门取钱买食物的时候是白衬衣牛仔裤,冬天加一件黑棉衣。我没有化妆品,没有保养品,没有华衣和首饰。我一个人,吃不完我挣的钱。

但这样的生活并不健康,我三十岁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情。我唯一拥有的,就是关于林柏的一小段记忆。这段记忆我每一天都在回想,于是我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每一点感受,每一句话。

其实我想我是一个太过自我的人,林柏除了向我借过一瓶酱油请我吃过一顿白灼虾,什么也没有向我表示过,我却像一只做了坏事的老鼠,连夜仓皇逃窜。

我为什么要逃跑呢?我们谁也不是谁的谁。

我说过,我是一个奇怪的女人。我这个奇怪的女人,在五年之后,又悄悄地搬了回来。仍是在一个深夜,仍是一台电脑一个行李箱,我静悄悄地躺在布满了灰尘的床上,心中覆满了悲凉。

我竖起耳朵,开始偷听隔壁的声音。隔壁静悄悄的,一度我觉得,林柏肯定已经搬走。就算隔壁住了人,也不太可能是他。七点,隔壁有人起床了。我听见冲马桶的声音,然后是厨房里煎蛋的声音。我像一只巨大的壁虎,整个人贴在墙上,听隔壁传过来的微弱声响,判断他们在做什么。没错,对面不是一个人住,我听见了女子温柔的笑声。我听见那女子把男人送到门边,对他说路上小心。男人温柔地回应,那声音温厚,充满了情感。

我为那个声音飞扑到门上,眼睛几乎贴上了猫眼。

他从猫眼外一晃而过,不过是十分之一秒,而我已经确定那是他。

我捂着突突乱跳的胸口,顺着门滑倒在地上,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同样布满了厚厚灰尘的地板上,我那几个凌乱的脚印清晰无比。

E

从此,我变成了一个猥琐的偷窥者,开始了我隐秘的生活。我几乎不出门,在房间里除了打字就是趴在墙上或者门上偷听隔壁的动静。

林柏结了婚,他的妻子是一个温柔漂亮的幼儿园老师,现在怀有七个月的身孕。夫妻感情很好,每天傍晚林柏会陪着她到楼下散步,回来的时候,他一手牵着她,一手提着水果或牛奶。

他们生活得健康,快乐,幸福,阳光落在他们的笑容上,光彩照人。而在屋里隔着厚重的窗帘偷窥的我,半边脸因为被太阳晒到,毛细血管又开始争先恐后地爆裂。

我觉得自己像爱上了凡人的吸血鬼,我不是不爱他,我只不过是不能和他在一起,因为他喜欢的阳光,会逼得我灰飞烟灭,绝望成灾。

吸血鬼爱上人,会去吸他的血,让他跟自己一样,也变成吸血鬼。

但是我呢?我不是吸血鬼。我只不过是一个倒霉的女人,得了一种奇怪的见不得阳光的病。我比吸血鬼还倒霉。

我想再次搬走,但我发现我已经迷恋上了这种变态地想偷窥他们幸福生活的猥琐日子。我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像一只壁虎那样,趴在与他们相邻的那一面墙上,耳朵不放过任何一点声响。我觉得这样的偷听毫无意义,但我阻止不了自己。

直到那一天,他出差了。我听到他给她打电话,然后她自己一个人看电视,看完电视之后,她去卫生间。但是我没有听到预料中冲水的声音,而是那个女人一声又一声的呻吟声。

按我的判断,她在卫生间里摔倒了,并且摔得不轻,可能摔得根本动不了。她怀孕八个多月了,她家里除了她没有别人,她摔得不能去找电话打,她会死吗?会一尸两命吗?到时他会失去妻子和孩子,然后会变成一个伤心的男人,也许就会像我现在这样,昼伏夜出,不再是个正常人。然后,他就有可能成为我的那盘菜。

这对我很有利。不是吗?

F

后来我觉得,那天晚上那个忽然之间跳起来冲出门去使劲地拍他的家门的女人不是我,那个像个温和激励的心理医生那样鼓励屋里那个摔倒在地的女人为了孩子坚强地爬起来开门的人也不是我,那个像个男人那样抱起她往电梯跑,凄厉地叫保安帮我叫车送她去妇产医院的女人也不是我。

那个救了他的妻儿的女人肯定不是我。

当我顶着清晨的太阳回家的时候,面对电梯里那些上班族看着我红肿得像个烂猪头一样的脸的怪异眼神,我心里觉得很悲愤,我多么像一个假装伟大的傻冒。

第二天,他回来了。

一周后,他的妻子和女儿出院了。

他们一起来敲我的门,提着水果和礼物,说感谢我的救命之恩,还说,如果我愿意,让孩子认我做干妈。

我嘴上呵呵地干涩笑着,心脏混乱地迫切地突突乱跳。尽管他已是别人的丈夫,但我从来没能控制过在他面前时我过份的心跳声。

但我想他已经忘记了五年前那个奇怪的女人和那个奇怪的女人那张恐怖的脸。现在我从不接触阳光,我是一个暗夜里的大美女。

我成为他们夫妇的好朋友。我开始买漂亮的衣服和首饰,总是打扮得很漂亮去他们家吃晚饭。有段时间我很相信一句话:男人无所谓忠诚,只是面对的诱惑不够。尽管他甚少看我,更多地关注他的妻子和女儿,但我努力地使自己变成一个诱惑的女人。

直到孩子过生日那天,他的妻子开了一瓶酒,给我倒了一杯递了过来,他忽然间伸手过来挡住,说:她酒精过敏,不能喝酒。

他的妻子轻轻地问:呀,是吗?不好意思呀,差点犯错了,那换汽水吧。

我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G

水晶兰是生长在险恶热带雨林无人地带的一种兰花,它的一生生长在不能见阳光的树林深处,花苞晶莹剔透,有水晶似的质感,它不需要阳光,阳光一照就会枯死过去。水晶兰的开放,需要一种声音的催发,比如一声鸟叫,比如一声树枝折断的声响。如果在它要开放的那几天里,一直没有这样的声音,它便成为一朵没有机会开放的花,以花苞的形态枯萎,结束它的一生。

在网上看到这个讲述奇花异草的贴子的时候,我觉得,这花简直就是讲我的。

林柏的那句酒精过敏,就是那朵在密林中等到快要绝望的水晶兰,终于等来的美妙声音。

我再一次搬离了那里。在一个林柏去上班的阴霾天清晨,这一次,我搬得大张旗鼓,我用厚重的黑纱巾包着头,指挥搬家工人把我的衣柜床呀什么都搬走。

我对抱着娃娃来送我的林柏妻子说:这些东西搬给我表妹用,我要出国啦,用不着了。

我没有出国。我只不过是,再也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因为他的不曾忘记,我已幸运地绽放过。这,就足够了。 

宝宝们!我是你们的婶儿凌霜降,今天这个故事写得很心酸,女主的病简单来说叫做紫外线过敏症,是真实存在的过敏型病症,这篇故事里没有坏人~是美好的平凡人发生了最美好的结局~希望我们也都能遇到美好的人~

婶儿写的更多好故事

拜金女的三个情人

欲望强烈的女人

强势婆婆亲手掐断儿子的性福

在丈夫身边守活寡的女人

恋足癖

目睹校花被侵犯,我做了伪证

风骚房东太太的勾引

上司偷情后

本婶儿写的书帮婶儿养家

凌霜降

少女心与现实清醒共存的婶儿

 

但愿晴空有见  但愿安度一生

好故事|啃狗粮|特签书

 

左边关注右边赞赏,你们随意么么哒~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