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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宿桑下忆深情

 西城杂事 2020-07-18

我和吴实相识不是一两天,至少二十年多年了。当时吴实作为选调生从市里来到上港,这一选调就是十多年。中间也有不少同事升迁了走出上港,但吴实一直还是吴实,叫惯了十多年的“吴实”终于在上港改叫“吴部长”了。尽管吴实已是不惑之年,毕竟从政还是有“奔头”的。这几年,从吴实—吴部长—吴副乡长到吴副书记,吴实换着称谓进步着。

身在乡村小学教书的我,估计一辈子都被称为“老师”,想换个称呼撑破天就是“校长”而已。没有野心就决定了我不会把肩上的责任当做向上仰视的台阶,真正的领导属于那些“这山望着那山高”并努力登上去的人。守土有责驱使我盯着自己的“责任田”悉心耕种。我所在的学校,刚开始不足百人,通过努力,多年来总保持在300人以上,成绩也深得群众满意,成为全乡小学中一枝独秀。虽然当教师的命运在向上的路上像噶然而止的列车,不再前进,但沉下来倾心地投入,同样也收获着人生的快乐。

吴实从政,是干部。但他没有一般干部的精明,对进步成长似乎不关心,总是一老本分,领导安排什么就干好什么。以前在上港时,我们因同是异乡客感受相近而交往,彼此平等交流。我年长他几岁,他自然很客气的称我为兄。他的随和真诚让我真心喜欢这位当干部的弟弟。以至于偶尔到乡政府办事,总想去他办公室聊上一两句再走。

从吴实调离上港到王庄,再到沙堰,一晃就5年多了,这其间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听说他现在当了镇上的副书记,升了。虽说中间也想过给他打个电话问候祝贺一下,然平白无故的电话似有巴结讨好之嫌,还是放弃罢了。

“江村入夏多雷雨,晓作狂霖晚又晴。”夏天的雨特多,刚住的雨点又落下来,我忽然想起了吴实,因为他家远在南阳,他有星期天常常住单位的习惯。打个电话吧,看看星期天他回家没有。“哥,我在单位,你过来玩。”虽然我还是叫他“吴实”,没有称呼“吴书记”,但他那熟悉的声音倍感亲切。就凭那一声不变的“哥哥”,我得去看看他了。

吴实的办公室在镇政府一个古木蔽日的小院里。吴实一看到我来,就招呼我坐下并热情的倒茶,然后继续和乡里一干部商量着扶贫工作,看他正忙的样子,我识趣地先回避一下,到院中看那棵遮天的大树。

这棵被称为“关宿桑”的古树,有1800余年。相传当年曹操亲率50万大军杀向新野,诸葛亮制订了先烧后淹曹兵的周密计划,派关羽在沙堰埋伏。激战前夜,关羽和袍睡在这棵桑树下,夜读春秋。距关宿桑300米处的鹊尾坡,是关云长当年提闸放水淹曹军的遗址。1951年,修建漂河分洪道时,当地民工挖出了关羽军队拦河所用的大量粗木桩。当年,建造这个拦河工程,是关羽自督工,桑树下就是他指挥部的联络处,白天上河监工,夜晚桑下寄宿,留下了三宿桑下的美谈。

看吴实和同事还在屋里谋划着镇里扶贫工作,我只好围树细观,想消磨点儿时间。仰望这棵深植于政府大院的千年古桑,高数丈,枝繁叶茂,树干粗壮,达两抱有余。当年关羽夜宿桑下读春秋,运筹帷幄,大获全胜,为新野百姓带来平安。“ 同来望月人何处,风景依稀似去年。”今天,在这棵桑树下的斗室内,吴实他们这些镇领导干部们,正在为当地扶贫与发展谋大计绘新篇,展现的难道不是一腔为民情怀?

等到晌午时分,吴实他们终于忙完了。我们到一家路边小食堂餐叙,镇上双休也事多,吴实不时有电话打来,多事关扶贫检查之类,他都一一安排妥当。餐无酒,聊天也尽兴。当话题从海阔天空拉回到疫情防控时,吴实讲述了他在疫情中带病坚守岗位,一直到疫情结束,中间他没有请假,没有退缩,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自己病情。听后,我真的为之动容。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吴实了,他仍然保持着多年对工作不变的负责与认真,正如他电话中依然喊我的那一声“哥哥”一样朴实。

下午,蒙蒙细雨又下起来,关宿桑上那打湿的叶子闪闪发亮,在风中摇摆着簌簌作响。“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吴实已回到小院内,坐在关宿桑下他的斗室内,又开始了自己忙碌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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