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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琐碎家事话知青

 公众号辽河记忆 2020-07-18

琐碎家事话知青

□吴尚真

现在我们党的最高领导集体七名组成人员几乎都有着知青的经历,所以人们说,知青是共和国的中流砥柱是非常恰当的。我的老婆李小平就是一个沈阳下乡到康平的知识青年,她是我们家的中流砥柱。在康平县海洲乡三年的知青生活,培育了她宽容、勤劳、质朴的品德。国无德不兴,家无德不旺。从1978年到现在,几十年的婚姻生活,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种知青精神,这种精神是忘我的,是奉献的。在西方价值观冲击我们这个古老的国度的时候,这种知青精神值得人们去寻找,去追随。

前排左三为68年下乡知青李小平

去年11月27日下午两点多,李小平在康平交通队忙完车辆过户的事,一个人走出交通队,在交通队旁边的丁字路口被一辆飞驰而来的摩托车撞倒。我赶到医院时,儿子吴刚正在推着母亲准备做各种检查。撞倒李小平的人是三台子的井下矿工,人家掏钱去给她交检查的费用,李小平坐在轮椅上说,我的包里有医保卡。医院里的熟人告诉她,你这是交通事故,将来还涉及到事故赔偿问题。李小平听后,对儿子吴刚说:“你去交款。”儿子顺从的交了款,做了X光、CT、磁共振检查,结果是小腿腓骨骨折。县医院的骨科大夫诊断意见是石膏固定,住院治疗。可李小平却坚决不同意石膏固定,坚持回到了家中。这些年,李小平的穿戴还是比较讲究的,手包和衣物都是名牌。回到家中大家一检查裤子和毛裤被撞出了窟窿,手包也被撞出了一个口子,仅这个手包就价值几千元,按照交通队给的说法,这些损坏的物品都需要加害人的赔偿。可李小平听说撞他的人是个农民矿工,家中生活困难,还要供两个女儿上大学,李小平对我说,虽然他要担负交通肇事的责任,可他也不是故意撞的我,这些东西就不要让人家赔了。李小平躺在床上,腿部和腰部的剧痛让她彻夜难眠。就在这种情况下,李小平在事故发生七天之后,坚持不让对方除保险赔偿之外多拿一分钱的情况下,签字终结了这起交通事故。交通队的同志向她介绍了加害方要负责误工补助,护理补助,和带伤残鉴定拿出后的一次性补偿,这些钱至少有两万多元,她忍着伤痛摇了摇头,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不要加害方多出一分钱。我和妻子几十年生活在一起,这绝不是她做事草率,而是她作为一个上世纪六十年代老知青的豁达、善良、宽容的品格所致。说实在的,我很佩服妻子的豁达,很佩服妻子的善良。她不愧为一个生活上久经历练六十年代的知青。

康平县政协原副主席屠永远知道我的爱人是一名上世纪六十年代下乡的知识青年,去年初,他在主编康平知识青年史的时侯曾向我约稿,让我写一写我的爱人,我不知道从何下手,一拖再拖。妻子这次车祸,强烈的震撼了我,我再次感受妻子的胸怀,突然觉得有许多话要说,因为在社会上碰瓷多见的今天,李小平能够这样处理发生在自已身上的事故,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种知青精神。毕竟朝夕相处了几十年,所以才写下了这篇《琐碎家事话知青》。

李小平1968年9月16日下乡的时候,她还不到十六周岁,是沈阳101中初一的学生,当时是坐着解放牌大敞车来康平的。早晨她们的车队在沈阳市政府广场集合,沈阳与康平并没有直通的公路,需要绕道铁岭来到康平。道路崎岖不平,一直到晚上九点多钟才来到目的地一一康平县海洲公社葛家炉大队,住进了老乡家的北炕。

第二天新的生活开始了,队长分配活,有的干这,有的干那,她跟着跑龙套,真正干活的时候是秋收,她干的活是把包米棒子搓成苞米粒子,装在麻袋里,然后由男同学跟队里的车把式把粮食装上大车,送到粮库去。头一天干活,手上就磨出了几个大大的血泡,疼得钻心,用她的话说,我胸有朝阳,再苦再累心里甜,这点痛算什么,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广阔天地炼红心。那时交公粮是政治任务,扬鞭催马送粮忙那首歌至今李小平还会唱。那时候地种的很多,但打粮很少,一亩地也就打三四百斤的粮,一个生产队的产量还不如现在农村里的两个种粮大户的产量。用她自己的话说,那时候是少年不知愁滋味,虽然上顿下顿吃的是高粮米饭,大饼子,土豆炖白菜之类的东西,只要填饱肚子就心满意足了。还有比这些东西更难吃的东西,就是吃忆苦饭。忆苦饭每年驻青年点的老贫农都要领着大家吃上一两顿。大锅野菜米糠粥她也要喝上一碗。除了干活之外、还要学毛著,背毛主席语录,唱革命歌曲。刚进点时,吃饭前还要面向北京跳忠字舞,斗私批修、狠斗私心一闪念。由于她积极要求进步,干活出カ,被公社评为知识青年学毛著积极分子,参加过县里的学毛著的知识青年积极分子交流会,手捧着红宝书,戴着大号的毛主席像章,和学毛著的积极分子在一起照过集体相。

葛家炉的人都很厚道,李小平跟他们的关系都很好,现在回忆起这段往事、她从来没有流露出对艰苦生活的抱怨,谈起村子里的张家李家她都能够如数家珍。她说那时每年都能赚到二百元钱,这个收入在青年点里已经很冒高了。每年十ー、春节回家还可以给家里带回鸡蛋、猪肉和花生米。李小平和村里的老乡们的情谊,时过四十多年一点也没有感到生疏。她爱掉眼泪,听说张家的大娘,李家的大叔去世了,总是要掉上几滴眼泪。

1971年秋,选拔知识青年回城务工,青年点里几十人经过点里同学投票,大队推荐,公社批准,李小平是青年点第一个被选送到沈阳无线电三厂当工人的知青,当时青年点里的同学们羡慕极了,同时也情谊难舍,聚散两依依。

李小平高高兴兴的打起行李到公社集合,满怀信心的准备开始新的征程。可是到公社之后、情况发生了变化,她没有被分配回沈阳而是被分配到康平县化肥厂当工人。命运的突然改变,让她泪水涟涟,可是没有办法,用她的话说,当时真是先进知识青年的豪言壮语在她耳边响起,我是革命一块砖,东西南北任党搬。

李小平没有分配回沈阳当工人这个事情过了将近三十年,谜底オ揭开,康平县粮食局郝官屯粮库主任李树本是我的朋友,多次在一起聚餐,有时李小平也过来掺和,李树本开玩笑的对我说,你们二人成为两口子,得感谢我。我好奇的问他为什么?他说这是埋藏在我心底的秘密,现在可以告诉你了,估计你们也不会恨我了。李小平现在是康平县工商银行的副行级的总会计师,你是沈阳日报的主任记者。当时你们101中有一个姓闫的女同学抽调到县物资站当“一打三反”工作队员,物资站的头头知道她分配到了康平化肥厂,带着她拎着两瓶酒找到了当时在知青办管事的我,在两瓶酒的力量推动下,吃人的东西嘴短,拿人家的东西手短,我违心的帮了她的忙。恰好分配名单的红格纸上李小平和这位姓闫的女同学的名字相连,我在名单上,用笔上下一挑,姓闫的女同学就顶了你的名进入了沈阳无线电三厂,把你留在了康平。就是这么简单。他说出了这段话,我和李小平共同敬了他一杯酒。命运就是这样难以琢磨,人的命天注定,老天就这样把她安排在了康平县。安排我和李小平成为了两口子。

在康平化肥厂,她是个化验员,工作十分轻闲。学文化学技术。一天,厂领导把她们十个女生找到了办公室,向她们宣布调她们十个人去康平县床单厂当光荣的纺织女工,革命青年就要到革命事业最需要的工作岗位上去,道理讲得很清楚,她来到了床单厂,分配到了准备车间。当时,我记得是1973年,县政协副主席李文已经到了床单厂任党支部书记。我当时是准备车间的保全工,工作三班倒。准备车间分甲乙丙三班,我们工作的是甲班,甲班48个人,47个女生,唯一我是男生。工作环境十分艰苦。李文是床单厂的旗手,每个礼拜,每个月,都要提出革命口号,一月份要夺取全年开门红,以后月月都有口号,什么大战红五月,什么要战酷署夺取革命和生产双丰收,什么要向国庆节献礼,什么要战严寒。除了干活之外,会多得数不清,什么路线分析会,什么政治夜校,什么批儒评法,什么批林批孔,搞得十分热闹。李文是一个天才的演说家,非常有能力调动年青人的神经,讲起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理论滔滔不绝,说起来那真是个特殊的年代。现在跟自己的儿孙讲起来,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我和李小平就是这样的环境相识,相知,相恋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能相中我,其实我是个懒汉,保全工要维修络筒,整经、落纬等工序的机器。白天热衷于跟着李文学盐铁论,搞批儒评法那套东西,上夜班晚上困了,经常偷偷的藏在纱堆里睡大觉。另外,我家中生活困难衣衫不整,没有钱修边幅,我也不知我用什么方法吸引了她。她是个非常勤快的人,一觉醒来,在食堂吃上一碗晋杂五的高粮米籽,一碗白菜汤,身上就像安装了永动机一样,不停的劳作。她非常干净,而我又非常邋遢,但我书看得很多,喜欢把自己知道的一知半解,高谈阔论的说给她。也许这是我身上最吸引她的地方。她爱学习,字也写得很好,而且写字的速度极快。我的父亲去世了,我和母亲在一起生活,住得是低矮破旧的土屋,家中没有一样像样的家具,靠着我每月三十多块钱的工资来维持生活。我们确定了恋爱关系,她来到我家,竞然没有嫌弃我家的贫寒。后来,我被李文送到了金州721工人大学学习,她才有胆量把我和她的恋爱关系告诉了父母亲。说句到家话,她的家庭对我们的这种恋爱关系并不看好,反对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然而她固执着她的固执,坚守了她的坚守,和我走到了一起。

1978年1月26日我们结婚时,她已调到康平县工商银行工作,当时绝大部份知青已经回城。有一首歌唱道“沈阳啊沈阳,我可爱的故乡,马路上灯火辉煌”是知青编唱出来的。她是她们青年点唯一留在乡下的一个人,结婚时她没有告知任何同学,一个人独自留在康平,是一件被人瞧不起的事情。我记得结婚的第二年,社会上流传女儿要给母亲买麻花吃,母亲才能平安。她有一个同学的丈夫是开大客车的司机,跑沈阳和康平的线路。她让我买了五根麻花,送给那司机,让那个司机捎给远在沈阳的母亲。那个同学的丈夫不屑一顾的将那五根麻花放在了车座上,我下了车还没有走远,就听那个司机对乘务员说,真没意思,嫁了一个农村土包子,拿了五根扔在沈阳大街都没人要的东西,还跑过来麻烦人家一趟。我怕李小平伤心,这件事情我从来没有向她提起过,但也从反面激励了我,我一定要活出个人模狗样来给她的这些同学看一看。

李小平工作在康平县城,从不嫌弃葛家炉的乡亲们,谁到县城里找她办事,她总是热情帮忙。她喜欢怀旧,经常有名有姓的向我提起哪位老乡在青年点时送给她过粘豆包,哪位老乡春节时送给她过大公鸡,可是从不提起老乡进城时,她花了多少钱招待老乡。葛家炉村的现任村长罗常发,通过李小平的关系,也成了我的朋友。每逢见面格外亲切,她的同学王彩华是同学里最出人头地的人,是省肿瘤医院的护士长,曾到日本进修过。经常回葛家炉村看望乡亲们,每次回来路过县城,都要带上李小平一起去,东家西家的窜,她们俩有共同语言,说起葛家炉的老乡们,一句话就是好。她们说,我们知识青年到农村来是葛家村的乡亲们容纳了我们,我们不到葛家炉去,队里也是打那么多粮,卖那么多钱,我们去分吃了队里的口粮,从乡亲们的身上分走了一份收入,我们应该感谢他们。这是一种非常朴实的然而又很另类的想法,但她们说得很有道理。

2008年是知识青年下乡40周年,许多知识青年都缅怀那激情燃烧的岁月,纷纷走出沈阳,回到青年点看一看,这是人之常情。我在康平县委食堂备下了一餐,招待了一伙沈阳20中学回青年点的知青,原因是其中一个人是李小平在康平县化肥厂工作时的工友,其中不泛一些过去的干部子弟。他们非常傲慢,趾高气扬,口口声声的说不愿意搭理那群乡下人,乡下人没皮没脸,搭理不得,到城里看病找你,儿子结婚没钱找你借,灰头土脑的给你带点土豆、地瓜之类的东西,让你瞧不上眼。更有甚者,酒喝多了,一些干部子弟毫无顾及的吹起了大牛,说什么乡下的干部也是死心眼,如果抓住了沈阳20中学的这些人,康平的面貌早都改变了,惹得我真的十分不高兴。当面毫不客气的反驳了他们:钱是国家的钱,绝不是你们当官的老子和你们想给谁就给谁的东西。经济发展有着自身的规律,延安和井岗山都是老革命根据地,养育了中国革命的元勋,可他们那地方的发展虽然有国家的大量投入,跟深圳和上海比起来,还是差得太多太多。你们应该思考这块贫瘠的土地毕竟养育了你们那么多年,人不亲土还亲呢,这个地方山河依旧,你们应该感到自责オ是。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上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从1988年知识青年下乡20周年开始,王彩华几乎年年都带领葛家炉村几个青年点的同学组团回康平。每次都是我当联络员。王彩华家里成份不好,自然在农村呆的时间也很长,她在村里人缘极好,每次回来都要在村里住上一两宿,村里每次都要杀猪宰羊,欢迎这帮远道来的亲成,在一起喝酒、唱歌、跳舞,好不热闹。这两年,青年点的同学纷纷退出了工作岗位,闲暇的时候就更多了,来得就更勤了。来得更勤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在康平有一个保垒户,有一个叫李小平的人嫁给了本地人,还工作在康平。李小平的热情好客是超乎常人想象的。

十年前,李小平所在的康平县工商行实行提前下岗,李小平也跟着内退了下来,此外还有几十人买断工龄,失去了工商行职员的身份。当时看得到十来万块钱的下岗补助还是很可观的,可是只有出项没有进项。日子久了,生活过得就很困难。李小平内退以后,在县城的南面租了两间房子,卖微型汽车,一年可以卖到四百台车,营业额可以达到两千万元,收人不菲。这些失去了工作的哥们姐们,经常到她的卖车点里去聚,李小平管饭,从不吝啬钱。谁家有困难她总是喜欢解囊相助,谁家有个大事小情她从不落过。

我和李小平1978年结婚,2002年我的母亲去世,李小平和我母亲共同生活了24个年头。这期间,我和李小平有很多机会离开康平。1987年铁岭市组建电视台,铁岭市政府给了4个编制,我被选中,铁岭广播电视局向康平县人事局发出了商调函,李小平也可调入铁岭市工商银行会计科。可我母亲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康平,对李小平发了脾气,说是李小平串联我走的,其实李小平是很委屈的,这都是我的主张。人往高处走嘛,我オ三十多岁,自然要奔一个美好前程,我很固执的坚持,李小平却大度的做了决定,不离开康平。

1993年康平划规沈阳,我调入了沈阳日报社,当时我是铁岭日报驻康平记者站的站长,按道理我应该回到铁岭去工作,通过当时任县长的胡永山,同时也通过县政法委书记刘景山,找到了当时任市委常委秘书长的康平人赵金城,也搭上了这班车。李小平会计业务精通,一眼就被来康平检查工作的沈阳市工商行的领导相中,明确表示调她到沈阳市工商行站前支行去当会计科长,这是她的一个绝好的机会。可是我的母亲还是不同意,她说你们愿意走就走吧,我不耽误你们的前程。我的母亲43岁时有我这个老儿子,根本就离不开我,没有办法,只好留在了母亲身边。沈阳日报在县区是不派驻记者的,和我一起调入沈阳日报的法库记者站的同事很快就离开了法库,回到报社去工作,而我却一直坚守在康平,这是领导照顾我,让我跑康平法库。

李小平对我的母亲非常的孝顺,母亲的日子过得很快乐,88岁以前还能聚几个左邻右舍的人在一起打小牌。母亲兜里的零花钱不断,这些零花钱都是李小平塞给我母亲的。原先生活紧迫的时候,我的几个姐姐经常给我母亲钱花,等到我调入沈阳日报之后,工资一下子由在铁岭时的240元钱涨到了几千元。李小平当着我几个姐姐的面,宣布说今后谁也不要再给妈钱了,妈的花销都由我们自己出。我的大姐是农村人,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1991年康平县工商行盖了家属楼,我们家也分了一套房子,可母亲住不惯楼,喜欢在平房里住,动员了许多亲戚朋友去劝她上楼,可她说什么也不肯。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让我农村年过六旬的大姐和姐夫过来和她一起生活,借这个机会给生活困难的姐姐姐夫一些帮助,这一点李小平看得十分清楚。当时我刚调入铁岭日报,原来盖房子时拉下一些饥荒,一直忙着还债,生活过得很拮据。日子刚刚好一点,还要分成两把伙,可李小平却很高兴的接受了母亲的主张,每个月都要给足零用钱。姐夫在纺织厂的车棚里看车,她让姐姐和姐夫把钱攒起来,以备将来养老之用。几乎每天她都在骑自行车到母亲那里去一次,送去新鲜的蔬菜、水果、猪肉。姐姐和姐夫喜欢喝两口,她用大桶买来烧酒,供姐夫姐姐饮用。

我们家的平房坐落在卧龙湖的旁边,母亲90岁那年的夏天,卧龙湖发大水。母亲得了重感冒,几天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我和李小平将母亲送进了县医院,需要注射白蛋白以增强她的免疫力和增加她的营养,当时白蛋白360元一支,住了40天的医院,花了两万多块钱的医疗费。花掉了我们家辛辛苦苦攒下的钱的一半,可李小平却毫无怨言。母亲的病好转了之后,我们将她接上了楼,卧龙湖旁边的平房需要处理。当时李小平所在银行的领导的亲戚出四万元要买下这套房子,母亲却主张卖给大姐的农村女儿,母亲给的价是一万八千元,而且还要欠着。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我担心李小平不会同意,可李小平却很高兴的与大姐的农村女儿签订了房屋转让的合同。

母亲住进了楼,每天我和李小平忙于工作回不了家,开始四个姐姐轮流来侍候母亲。我的姐姐都已经是退休的老人,李小平雇来了保姆,每天都要备下鲜鱼鲜肉,保姆把饭做好了,四个姐姐中午陪着母亲一起用餐。母亲很高兴,身子骨渐渐的硬朗了起来,母亲每个月保姆的费用、吃药的费用合起来都在千元以上,这在当时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街坊邻居和亲戚们都说老吴太太娶了一个好儿媳妇。2002年11月份,母亲94岁的时候,白天母亲还有说有笑,晚上突然发病,离开了人世。母亲也可能是有预感,几天前,将李小平平时给她的一万多元零用钱都送给了农村的大姐和外甥女她们。安葬了母亲,李小平放大了父亲过去的遗像和母亲的遗像,端端正正的摆在了堂屋的显要的位置。每到初一十五,都要换上新鲜的水果和点心供奉。十多年里从来没有间断。有句老话说,儿子孝不算孝,媳妇孝那才是真孝。去年夏天,她们在青年点的核心人物王彩华肺子上长了肿块,李小平远在康平放心不下,反复邀请她到康平来一次,散散心。我们杀了羊,带着她到千佛山去拜佛。也许是佛光普照,王彩华的病情渐渐好转了。王彩华告诉她,还有喜讯。拜过佛之后,长期不孕的儿媳也怀了孕。

善有善报,李小平被车撞骨折之后,工作一点也没有耽误,坐在轮椅上,把她所代帐的好几家公司的帐目弄得清清楚楚,25天的时候,试探着下地走路,黄秀凤,陈秀艳等几个在工行里的同事听说她能下地走路,平安夜那天,把我们两口子拉了出去,一起在餐饮一条街上渡过了一个快乐而美好的夜晚。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思考人生,反复惦量着那句老话,家有贤妻,男人不做横事。我是一个身上毛病很多的人,她不但保佑着我的平安,也让我这个乡下人有了一些人生出彩的机会,写下了几本书,但愿再活八百年,永远生活在妻子营建的温馨而幸福的港湾。

总之,知青的命运千差万别,我写下这段文字,目的就是通过一个嫁给乡下人的知青的琐碎生活。点滴折射这代知青人的价值观,文字写得很杂乱,不知符不符合知青史的创意,反正我是认真对待了屠主席的约稿,别不赘言就此收笔。

作者系沈阳日报社记者爱人

李小平于1968年9月下乡到康平县海州公社葛家炉大队退休前为康平县工商行总会计师

图文来源:《康平知青记忆》 封面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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