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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条 民事主体在民事活动中的法律地位一律平等。 【我之愚见】这一个条文就是平等原则的立法表达。可谓极尽民法基本原则抽象的品质。寥寥数字就表达了平等原则的基本内涵。其实，这大概也是法律之无奈。我一直觉得，法律所展现在人们面前的只能实行实行的东西，而法律的实质内容只能通过司法的过程予以表征和实现。 在考夫曼教授为代表的法律理念的理论视域之内，平等属于狭义之正义，涉及正义的形式问题。因而，在考夫曼教授看来，平等原则是只有的一个完全形式原则，因而被认为是可以科学的确定的原则。[[1]] 一般认为，所谓的平等就是相同的事物应当同等对待，不同的事物应当不同对待。实际上，这里的平等体现的是一种“对等”的概念。在民法规范中，平等原则该如何表达？ 对此，《法国民法典》的第7条[[2]]和第8条[[3]]规定了平等原则，而且，其后的修改法典的方向也很明确，就是实现完全的平等，这也体现了平等原则的立法潮流。 《德国民法典》第1条[[4]]规定了平等原则，《德国民法典》这一条规定看似简单，实质上是“人生而平等”的思潮在民法层面的具体体现。它庄严地宣示了所有自然人（包括婴儿在内）从“出生完成之”时起，都具有权利能力，并且在法律地位上一律平等的重要原则。[[5]] 这应该是平等原则的经典表述之一，即实质上是通过权利能力的概念来表达平等原则。而且，就权利能力的概念而言，其体现的无疑是一种无差别的平等原则。 此外，《瑞士民法典》第11条[[6]]规定了平等原则，第一项“人都有权利能力”的表述已经彰显了平等原则。第（二）项规定则限于“在法律范围内”，人的“权利能力”与“义务能力”获得平等。我国《民法通则》的第1条[[7]]和第10条[[8]]也规定了平等原则。由此而论，我国也在民法领域确立了民事主体地位平等的原则。 此外，我国的民法学者主持编纂的两部民法典建议稿，均对平等原则予以比较具体和一致的规定，就对平等原则的具体规定而言，梁稿中对于平等原则的表述[[9]]与王稿[对于平等原则的表述[10]]并无实质的差别；但是，这两稿对于平等原则的规定在《民法通则》的基础上加了，“一方不得将自己的意思强给另一方”或者“一方不得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另一方”这却是各国对于平等原则立法所没有的。 两稿民法典建议稿对于平等原则表述很显然是取材于我国《合同法》中对平等原则的表述。[[11]]对此，王稿中给的解释是为了尽可能的促进民法中的实质平等，而且还说明这是近代民法向现代民法演进的结果。当然，这种解释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论述过于粗疏，流于宏大而失于具体细微，没有什么说服力。 此外，在笔者看来，“一方不得将自己的意思（意志）强给另一方”应该是意思自治原则的应有之义，一方当事人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对方当事人，这不是“自治”，而是典型的“他治”，这显然违背的是意思自治原则，与平等原则没有直接的关联。由此可见，对于平等原则在民法规范中的展开，民法典的建议者们还没有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 对于平等原则，德国的施瓦布教授在其《民法导论》中比较清晰地描述，平等原则在民法规范中表达为以下几个部分：第一，人的人格与地位受到相同的保护（包括前提与方式）；第二，人的行为自有应当受到相同的规范与限制；第三，人应当得到法律同等的保护（包括方式与程度）。[[12]] 权利能力的概念为德语民法学所创，首见于《奥地利普通民法典》第18条，其所表达的是人生而平等的自然法思想。[[13]]因而，权利能力源于自然法，之后又被实证法所彰显，其本身就蕴含着“生而平等”的观念，是平等原则内在化与外部存在的同时表现。其实，只需要认同权利能力平等，平等原则即可在私法领域得以彰显。但是，平等原则在民法规范中的表达则需要更为具体化的表达，以示强调。 笔者认为，施瓦布教授的观点在一定程度上堪值赞同。但同时，根据笔者的论述，权利能力的平等就足以彰显平等原则在私法之中的地位，对于平等原则在民法规范中的具体展开实际上也是对“权利能力平等”这一命题的具体表述。由此可见，所谓的平等原则就可以体现为民事主体的权利能力平等，而又具体表现为，享有权利与承担义务平等，法律地位平等与法律保护平等。 因而，综上所述，笔者认为平等原则的规范表达应当为：民事主体的权利能力一律平等：（一）民事主体享有同等的权利，承担同等的义务；（二）民事主体的法律地位一律平等；（三）民事主体的权利受法律的同等保护。 [[1]]参见[德]阿图尔·考夫曼著：《法律哲学》，刘幸义等译，北京：法律出版社2011年版，第175~176页。 [[2]]“民事权利的行使，不以按照宪法与选举法取得政治权利为条件。” [[5]]《德国民法典》（第二版），陈卫佐译注，北京：法律出版社2006年版，第3页。 [[6]]“（一）人都有权利能力。（二）在法律范围内，人都有平等的权利能力与义务能力。” [[9]]梁慧星主编：《中国民法典建议稿》，北京：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第1页。“在民事活动中当事人法律地位平等，一方不得将自己的意思强给另一方。” [[10]]王利明主编：《中国民法典学者建议稿及立法理由——总则编》，法律出版社2005年版，第13页。“民事主体在民事活动中的法律地位平等，一方不得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另一方。” [[11]]“合同当事人的法律地位平等，一方不得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另一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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