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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记爷爷殷殷嘱托

 大美洛宁 2020-07-21

听说叔父长子和众友在爷爷山林房后设网捕鸟,被爷爷发现,大骂一顿,催他们撤网收场,并气愤地撩下一句话:年轻轻若不干正经事,休去见他。 闻讯后,我也有些忿然不平,决定要上山看望爷爷,给老人消消气。

有一日,借礼拜天的机会,我买了一条上等好烟和一串香蕉上山了。爷爷家住住在伏牛山口后十里的瑞家洼,交通十分便利。一条崭新的水泥路伸进山口,爬上大坝,浏览着碧波荡漾的水面往西一拐,直通到村。原先七八户人仍然留不住,都陆续搬下了山。爷爷终生无女,四个儿子,先后都在山下成了家,奶奶早年病故,爷爷哪个儿子也不随,宁愿一人在山里独居。爷爷今年七十八岁,红光满面,腰板挺直,轻易不下山,我喘着粗气抄近路翻过一道小山梁,爷爷那片偌大的院落便尽展眼底。

我隐约间见到一片白光的院落,爷爷的老式大瓦房掩映在浓荫之中。金黄的玉米棒子绕树搭起,还有门旁几吊鲜红的辣椒串显得格外醒目,院周围有十几棵高高的白杨树,房后茂密的山林是那样的幽静,偶尔一阵山风掠过,茂盛的洋槐树,枝叶起伏,泛着白浪。翻向山顶,那呼呼的风声仿佛给我诉说着爷爷过去的故事……

爷爷是五八年低标一准时,携带奶奶和我父亲到这片山林落了脚,开始打庵垦地,修路植树,什么板栗树、枣树、沙梨树、山楂树、柿子树环绕院子一周,尤其在深秋季节,那颤悠的枝头之上,硕果累累,处处散发着一树醉人的幽香。至文革以来不行了,饥荒中的人们携斧上山,在房后山坡上胡砍乱伐,卖钱糊口。开始爷爷掐着腰子吆喝,后来上山砍伐树木的人越来越多,爷爷只能摇头叹气。

自文革结束,国家实行开改开放政策,人们逐渐富裕,上山人少了,爷爷承包了四百亩荒坡,终日在坡上整枝拢树,才使秃坡再次泛绿。2000年以后,山林稠密茂盛,百雀归林,尤其凌晨拂晓,百鸟叽叽喳喳的叫着,好不热闹。爷爷又给百余棵杏树嫁接成梅杏,红黄配色,个大味足,使人望而垂涎......

咴......咴......咴周儿!

忽然一声脆亮的画眉儿叫声打乱了我的回忆,接着是二个、三个画眉儿对叫,我己至门前,循声望去,在房前四棵树下分吊着四笼画眉儿。每只小鸟见了人,上蹦下跳,机灵的小眼儿左窥右瞧,向我递过一个个陌生的问号,我心醉了,嘴里咴咴地打着忽哨,我在笼前踮着脚,伸着指头逗它们……

“是谁呀,对我的小鸟说话呐?”

“爷爷,听说这一笼画眉值好几百呢!”

“哼!一笼递价三千五我还不理他呢!”“这小东西口角可好了,一下能唱出十几种不同的调门来,只要一鸟开腔儿,还能招来好多只散飞的画眉对唱。只要口好,四千都值!“

我被小东西迷住了,头也不回地给爷爷答话。

“眼看就要高考了,还上来转悠啥?”

“听说叔家兄弟惹你生气了?敢在这山上逮鸟,那是违法的呀!”

“快来接住,让我开门”

我一扭头,见爷爷胳臂上挽着一只受伤的兔子,便问怎么了,忙上前接过,也挽在臂上,一只手拢着它的头和背,小家伙瞪着机灵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小家伙腿断了,抱回来用棍撑住养几天,再放它回去,叫别人见了,还不给吃了!”

这下我才关注了爷爷,头戴金黄闪亮的草帽,上身穿着洁白的衬衫,脖颈上还吊着台唱戏机,满面红光,精神鑺铄,面孔慈祥。

门开了,屋内洁白一新,正面墙上挂着一副中堂,桌上有台彩电,小低桌上有不少酒瓶子和水果,有梅杏、西瓜和几串葡萄。

“能行啊!一年不见大变样了,多会又搁上了电?我只知道前几年电工说一家人用电不够跑腿钱!便断了电”

“都是林业局来人给粉的屋、 架的电,说后坡要建园艺林了,在咱家暂住,你瞧,桌上的彩电,还有东间那些炊具,都管我用,还要我传经嫁接果树,连看护月薪两千呢!这不,他们几个人在这里吃完饭刚走。“

“好!可好,爷爷你又年青了!“

我小心地安置好兔子,将小低桌整理了一下,又从院里拿回礼物,爷爷埋怨,“花那钱干啥,你看,我啥没有”

“来!赶紧吃饭,都是现成的!“爷爷边说边去东间长桌上端来压力锅放低桌上,盖一掀,看到了餐厅买不到的稀罕,“枣红色的大糁汤漂着绿生生的菜叶子,勺一搅,泛起不少豆类,什么红小豆、花生米、大枣和经霜的蔓荆。可甜了,爷爷说吃过了,全是我的,我一口气喝了两大碗,爷爷随后又端来蒸红薯、洋芋和蒸的南瓜条子,馋得我口生垂涎,可惜肚里实在没空间了。爷爷问我,平时老是奖状满墙,今年高考有把握吗?我随口说,差不多吧!

“爷爷,上学出来,我来接你班吧?“

这下爷爷瞪大了眼睛,“你这个娃,看,看你说是啥话,叫你爹妈知道能给气死,整年在外打工,到底攻出来个山豹子……

“唉,爷爷啊,城里有什么好?什么高楼大厦,五彩缤纷,不净是钢筋水泥硬拼起来的,天上是灰朦朦的尘埃,地上车流拥挤,烦死人了,上海大城市楼房一平米就好几万,吓死人了,住进去有啥好,哪胜咱这山里,山青山秀,乌语花香,就是考上大学,出来还不是打工的,今天给老板配合得好,不知明天人家还要不要你。我想好了,学要上,选农林专科的大学,只要有本领,就来这里发展,也搞个园艺林,盖个小洋楼,开个洋车不成问题,现在许多大老板,别墅都盖到大山里了。

“你...你别扇乎了,看你把房子给晕塌了,我还要住呢!再说哪来的钱?”

“这没事,学一出来,组织几个青年,找个投资商,雇些好员工,科技我们撑,咱这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我们一定能发财致富!”

正说话,觉得有小虫子爬在脖子上,痒痒的,用手一拍,却被狠狠的蜇了一下,伸掌一看,原来是只蜜蜂,我嘴吸溜着,钻心的痛,爷爷连说,别动,别动,忙找来一个蒜瓣,用刀切去一半,用那个渗着汁的平面在被蜇地方反复地擦,真怪,一会儿便不疼了。爷爷告诉我,蜂爬上,手不拍不会蜇,若一蜇它就没命了,因为蜜蜂的毒针和心脏连一起的,蜇人一下就变成空壳子。爷爷还告诉我,别人转让给他十箱蜜蜂,在房背后,不妨欣赏一下,再三叮咛我,若遇蜜蜂爬到身上,别理它。

我跟着爷爷到房后溜哒了一圈,见到稀奇事还不少呢。

房后左边有根根木椽错落有致地摆在地上,横一层竖一层摞起二三层,木头上零星地长着黑乎乎象耳朵的东西,爷爷说,这叫木耳,坡上树死了,就砍下摆垛在这里,一天用山坡上引下的水喷几遍,就能长出木耳来,晒干,一公斤顶一百五六十元呢。

木架右边,是用细木棍连成的木排,用几根桩子架起,上边晒了好几样中草药,爷爷一样一样指着给我介绍,有桔梗、菖蒲、柴胡还有黑乎乎一大片叫什么珠龙,一年能收入七八千。

在这两样东西上边设有一个平台,上边整齐匀称地排着十箱蜂,一群一群的蜜蜂忙碌地穿梭着飞来飞去,嗡嗡作声,爷爷说,这些蜂中,有采蜜的,有护门的,有清理卫生的,还有寻找蜜源的,可有秩序了,若增大蜂群,三年翻倍,若有恒心,出学后,我慢慢教你。不知怎地,一会间,我感觉爷爷身影突然高大起来。

爷爷是一个勤快的老人,一个对生活富有着广泛的兴趣和爱好,爷爷还是一个神秘的老人,在他身上能对人散发出无尽的诱惑力……

临走时,我嘱咐爷爷,高中后,我一定要考农大,将来一定要来这里扎根安业,决心做一名为青山绿水而献身的新时代青年。爷爷教导我,要好好学本领,这是个有作为的地方,前边水库还没人承包呢,养一库好鱼,值多钱呢,若想养蜂,发展它一百箱,凭这里丰盛的蜜源,不成问题,有句古话说是,宁为鸡口,不为牛后,意思是给人打一辈子工,在别人眼里就是一种劳动工具,只有为自己创出一片天地,命运就会永远掌握自己手里,爷爷的一字一句,象钉子一样钉在了我的心底。

因为功课紧,爷爷也不强挽留,临走时,爷爷塞了一兜子水果让我带上,送出院外,他用指头含在嘴里,打了一个忽哨,后坡上随着草叶哗哗作响,猛然窜出一只大狼狗来,披着一身闪亮闪动的黑毛,至跟前气喘吁吁地伸长舌头,围着我打转,吓得我后退几步,爷爷说,这就是林业上给我配用的伙伴,并让我转告父母,专心攻我读书,别担心他的事了,虽然这样说,我还是做了一点儿小动作。

动身了,我挎着一兜子水果,一口气爬上山梁,转身告诉爷爷,好好保重身体,等着我的好消息,另外,枕下给你压了二百元钱,注意收好,一阵间,身后又传来爷爷一连串急促的呼唤声,但我己经顾不得这些了……

作者简介:段虎生,微信名称高科,赵村乡凡东北二组村民,龙相,六十七岁,七二年高中毕业于赵村,从教十几年,任教其间酷爱文学,善写作,文情低调,不爱浓笔重描喧嚣之颂,仅爱述亲历动感情节,尤其属尊老爱幼范畴,有意警示青年一代,做好心美,行美,语言美的楷模,为静化社会陋习而闪光。离教后多年于新疆卖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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