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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时节草萋萋,野艾茸茸淡着衣

 弘益茶道美学 2020-07-22

午饭时,女儿说,他要参加学校里的杏子采摘活动,我不觉恍然,记得这几天公园里还是“杏子梢头香蕾破”的样子。母亲放下手中的筷子,说:“上周我回家时,麦子已经黄了,城里时节早,杏子也该熟了。说着道着,单五节就到了。”

抬眼,望向窗外,公园里的树在中午的炙热的阳光里闪着繁盛的绿,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流走,心中不觉黯然。

端午节,老家称为“五月单五”,正是麦收夏忙时节。农人,土里刨食,侍候土地,一季的麦子就得赶着天气,趁晴好,赶紧收割入仓。与一季收成相比,节,似乎不多么重要,只是个时令而已。但,仪式感还是要有的,天麻麻亮就插上门口的艾草桃枝是必须的。

印象里,南方的端午节比较隆重,雄黄酒、赛龙舟、百索子,当然更少不了汪曾祺先生笔下的咸鸭蛋和小儿额头雄黄酒写就的“王”。家居北方,气氛似乎淡了很多,记忆里只有零零散散的碎片:粽子、鸡蛋和幽幽的艾草香,还有儿歌声,“五月五,看大姑,小孩头上画老虎。一二三四五,家家户户过端午”,“五月五,是端阳;插艾叶,挂香囊;五彩线,手腕绑;吃粽子,沾白糖;家家户户割麦忙”。

幼时家贫,母亲从不曾包过粽子,但舅舅家的粽子香甜软糯,自然成了绝味的美食。一个孩子对美食的馋,现在想来,只不过是贫寒的生活里,想用好一点的食物填饱肚子的自然反应,不是馋,又有谁愿让“馋”这个字和自己沾边呢?冬去春来,天气转暖,年幼的我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盼望着端午。

当麦子褪去青涩的绿,逐渐披上成熟的黄时,端午就在布谷鸟的“布谷、布谷”声中渐行渐近了。在盼望的疲惫中,某一天早晨起床来,偶然发现大门上已经插上了带着晨露的艾草和点缀着绒球似的小青桃的桃枝时,才发现端午节已然到来。

踮着脚把桃枝上的毛绒绒的青桃全薅下来,不顾那么多刺人的细细的白毛,放在嘴里大嚼,那尚带青草气息的甜味,混合着桃仁淡淡的苦味就缠绕在了舌尖。


青春年少的心大到想装下一切,唯独不愿装下苦涩。但时节流转,自己也已年过不惑,记忆深处只剩苦涩。原来,自以为香甜可以记忆一生,但在走过一段山高水长之后,才发现生活开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玩笑,最终深深刻在心里的,只是些苦涩,譬如端午艾草的浓浓药草气息和碧翠艾叶茶里的淡淡苦味。

“端午时节草萋萋,野艾茸茸淡着衣。无意争颜呈媚态,芳名自有庶民知。”的确,艾草对于朴实的乡里,如至宝一般,清明时节的艾叶蛋、青团,端午时节艾叶茶、香囊,还有割来的一捆捆的,待晒干后留在平时煮制后洗脸泡脚,等等。乡邻常说,“家有三年艾,医生不用来”。

艾草用处多多,我对艾叶茶情有独钟。每年清明节至端午节期间,在艾草长势最旺盛阳气最足的季节,采摘艾草嫩叶,择洗干净,单摆开,放在盖帘上,室内晾一夜,阴干残存水分。

在响晴的天里,放在阳光下曝晒,每两三小时左右翻晒一次,直至如烘焙一样酥脆,稍稍碰一下便会碎掉。此时,带足了太阳的刚烈味道,药草味道也很冲,口感甚差。午后三四点钟,将带着阳光和温度的艾叶端入屋内,晾一至二日,直至太阳的火气完全去除,味道内敛,且吸收空气中的水分渐渐软化,整片取出不再散碎,方可。

沏茶时,最好用玻璃杯,取七八片,沸水冲泡,顿时,那青翠的叶如一朵花瞬间绽放,叶正面青翠,背面带满绒毛,略略发白。那翠绿的颜色透过杯子,甚是好看,艾草气息也弥漫在了空气中。

若是经年储存,便如普洱一般,愈陈愈香,汤色金黄、浓郁清澈,口感饱满圆润,回甘悠长,气息清香淡雅。且兼具药用价值,有抗菌抗病毒、平喘、镇咳祛痰、止血凝血、护肝利胆的作用,老人们常说“三年艾茶治百病,五年之艾赛老参”。

立在窗前,远远望去,群山在干烈的阳光下恍恍惚惚,山的那边,还是连绵的群山,老家就在那里。“日暖桑麻光似泼,风来蒿艾气如薰”,老家河滩上的野艾应该依然葳蕤繁盛,想必麦子也该黄了,老父亲也该把镰刀都磨的铮亮准备麦收了吧?

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纸包,里面是去年的艾茶,干瘪的像是父亲的脸。沏入杯子,艾叶瞬间青翠起来,夹杂着小麦味道的家乡气息,瞬间弥漫在了空气中。

祝福 |

Zhu fu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甜咸粽子之争

奉上端午清供

祝各位美友

“平安顺遂一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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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赵玉明 | 弘益茶道美学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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