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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稷山文苑欢迎您 *  稷山 胡根庆 那年秋天，村里来了两个小炉匠，师傅叫保根，徒弟叫保虎。师傅保根是专门守摊子补锅，补盆子或其它锅灶铁器傢具，有时也打锄镢锨耙之类农具。徒弟保虎专门在村里走街窜巷，边走边操着高平口音吆喝着，吚哟一一补漏锅，补盆，补瓢打锄锨斧耙啦！…… 师傅保根把徒弟揽的活儿做好一件，徒弟便带上一件送到主家，并顺便把钱带回来…… 保根是个小老头，佝偻着腰，弄得满脸两手皆是黑黑的碳末，他补锅时，就坐在小火炉旁，一手拉着风箱，一手用钳子夹住放在火炉上的一个小铁锅，小铁锅放着些许铁，等铁水熔化后，便用钳子夹住小铁锅把铁水倒在锅的漏洞处，然后用手拿起一块厚厚油土布，上面似有生石灰粉末，使劲地按按铁水，锅的漏洞口便粘得严严实实…… 保根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徒弟稍不如意，轻则怒骂，羞你先人板板哩！重则举铁钳就往身上打！ 有一回，师徒俩开始做饭了。旁边围了一圈看的大人或小孩，我也夹杂在其中。 保虎呼嗒呼嗒地拉着风箱，保根弯着腰两手黑乎乎地在拍玉面坨坨，而后把拍好的玉面坨坨放到烧开水的小锅内，不一会儿用勺子捞到碗内，碗内没有放其它调料，更没有菜可吃，然而师徒俩吃起来却有滋有味，看着他俩吃得嘴边粘满一层玉面沫，周围的人都不由地涎水直流。那时是大集体年月，谁家能吃饱玉米面馍呢？ 一碗玉面垞诧没吃完，保根突然问徒弟，补锅的钱拿回来么？ 保虎着急地说，没哩！主家说没钱，下午借钱给。 保根当下火了，瞪着眼骂道，你能日鸡？不给钱就把锅给我扛回来！ 说罢，抄起铁钳就朝保虎身上连打了几下，打得保虎哭哭啼啼只好放下饭碗去主家那里扛锅去了…… 这时旁边的村民们皆嗔怪保根不能这样对待徒弟娃子，保根自知是外地人不敢吭声，只是低头吃玉面坨坨。我亦对保根粗暴的举动不满，不由地对保虎充满了深切的同情和怜悯。 后来，秋雨连绵不断。师徒俩在街上没了遮雨的地方，便寻到我家。那时我家过去开一个骡马大店，有的是矮屋小厦，于是这两个异地的小炉匠暂且歇息在一间小屋内。 师徒俩因下雨一时揽不到太多的活儿，这样保虎便有了消闲时间，我找保虎在店里玩耍，我那时爱画画，就找了粉笔在墙上和保虎比赛画老虎，画各类人物等。我俩关系搞得很融洽。一天上午，小雨仍下个不停，我对保虎说，咱俩到地里给你摘红枣去，红枣可好吃哩！ 保虎问，你们村里红枣多吗？真的好吃么？ 我说，稷山红枣可有名气哩，听大人们说吃一颗红枣，把枣核放在水瓮里还甜三年呢！ 保虎显得有些为难地瞅了瞅师傅保根。 保根坐在小凳上抽着老旱烟没吭声。 我说，走！保虎。 由于他们在我家里住着，我才不怕你保根哩。 保根果然说，没活儿干，去吧！ 我和保虎从集体的枣林里每人偷摘了两衣袋红枣。带回家后，保虎却全部掏出来给了保根师傅。 我对保根命令说，分一半给保虎。 保根笑着说，当然！当然！ 就这样，保虎和我美滋滋地吃了一顿带露水的脆生生红枣。 事后，保虎感激地对我说，你真好！你村的红枣真好吃！ 我说，等天晴了，红枣打下来凉干后，生产队分了红枣我送你几斤带回家，让你爹妈也尝尝稷山的红枣。 保虎也说，我那里产小米，吃起来可香哩，下回我来时也给你带些小米，你和爹妈吃吃看咋样。 没几天，雨过天晴了，小炉匠师徒俩照常到村里揽活儿去了。 此后几个月他们便一直在周围邻村做小炉匠的活儿。 这年年底，保根师徒又转到我村做小炉匠的活儿。临回家，我特地给保虎带了几斤凉干的红枣。 此后几年，再没有见到保虎师徒的面。我想，恐怕是他们在别的地方干小炉匠活儿去了。然而，我对保虎思念之情却与日俱增。倒不是想要他几斤小米，而是想见他一面。 人就是这样有感情的高级动物，一旦对那个人印象好，哪怕相处时间极短，一经分别后，就自然思念绵绵，渴望相见。何况我俩皆是思想纯真的少年呢？我此时的心情就是如此。 然而，尽管我思念之情如此强烈，可保虎却仍然不见踪影…… 在我初中毕业那天开春，我听有人说村里来了两个高平的小炉匠，我急忙在村里寻找。等走到老槐树下，果然见有小炉匠在那里补锅。 我走近一看，有个年轻人坐在火炉旁正专心地补锅。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年轻人正是保虎。我惊喜地叫道，保虎，可把你盼来啦！ 保虎抬头一看是我，亦惊喜地解释说，我刚到你村，还没来得及到你家，你反倒找我了！ 我问，你师傅保根呢？ 保虎告诉我他师傅因病去逝了，他如今已成为师傅带了个小徒弟。 接着，他从旁边一个大袋里给我拿出一个小袋说，这是送给你的家乡小米。 想不到时隔好几年了，保虎还不忘给我送小米，我感激地说，今儿中午你和徒弟到我家吃饭。 保虎笑笑说，不去啦！你看我手头还有这么多活儿，顾不上，哪天消闲了再去。 后来保虎离开我们村时专门到我家去了一次，我俩进行了简短的谈话，而后他领着徒弟到别处寻活儿去了。 此后多年再没有见过保虎的面，我想，改革开改了，或许保虎家里分了责任田顾不上干小炉匠活儿了。 随着岁月的流逝，如今我已步入人生暮年，偶尔想起少儿时和高平县的小炉匠保虎在一起玩耍，学画老虎画人物，到集体枣林摘枣和互相赠送红枣和小米的情景，让我留恋思念不已。我常常想，要是时光能倒流到那时我和保虎在一起快乐的日子该多好呀！可惜时光不能倒流，也可惜我当时没有问保虎家乡的详细地址，至今连个信也没法寄去…… 我想此生怕难以见到保虎了，但愿他身体安康，晚年生活幸福！ 高平县的小炉匠保虎呀，你可知远在稷山的一个老朋友至今还在痴痴地思念你吗？你倘若在网上看到我的文章，或听人说到此文的内容，请尽快地与我联系，急切地盼望咱俩晤面倾心相谈，以慰我此生的渴念之情…… 2018年6月26日下午写就于邻里家娱乐场旁 稷 山 文 苑 胡根庆，自号五柳汾士，山西稷山下迪村人氏。曾于八十年代在《河东文学》发表万余字的中短篇小说《野寡妇》《天边有一片晚霞》等作品。在《山西农民报》《运城日报》《枣花报》等报纸作品均有刋登。曾在《电力杯》大赛中小说获一等奖，《交通安全》征文大赛中小说获二等奖，小说散文诗歌戏剧话剧微电影等在各网络平台已发表数百篇。 读五柳汾士故事 品百味杂陈人生 【稷山文苑】我见到了毛主席 （回忆记叙文）// 稷山 胡根庆 【稷山文苑】 唐知县官场现形记(古代小说)// 稷山 胡根庆 【稷山文苑】 小狐狸痴心报深恩 (怪诞小说)// 稷山 胡根庆 【稷山文苑】 那年，李先念主席夫人林佳楣来到下迪村// 稷山 胡根庆 ——发刊制作：薛前发 微信手机同号13293971786 顾问 李骏虎 李云峰 郑天虎 发刊制作 薛前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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