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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爬的姿态 文 / 张如霞 妈妈，昨夜您又入我梦来！在梦里，依然来不及说再见，您只留给我一个或是攀爬或是背包的模糊的背影…… 然而即使是梦,我也满足了。 您健在的时候，经常腰疼得直不起来，60岁不到，身子已经佝偻得像个虾米。我知道，这是您辛劳一生的后遗症。 事隔30年，我仍然清晰的记得您上砖的情景。 夏季是砖厂的旺季，也是妈妈最辛苦却最高兴的季节。天还未亮，妈妈和她的伙伴们早已站在2米多高的砖垛旁，只等车子驶近，接着麻利的打开车箱一侧；爬上车箱，一只脚放在车箱内，另一只脚靠在砖垛上，第一步轻松完成。接下来的一步就比较困难了，需先在砖垛不同位置抠出几块砖，形成几个坎，然后用两只脚沿着这些坎慢慢的往上爬，直至爬到砖垛顶上，这个过程既吃力又危险，需要一个谨慎且经验丰富的人才能完成。妈妈既是队长，又是上砖能手，每次这个艰巨的任务就得她来完成。只见妈妈小心翼翼的探出左脚，找准第一个坎，慢慢的伸进去，踩在坎洞内，整个身子随之向前倾倒，趴在砖垛上，双手紧紧的抱着砖垛；接着抬起头找准第二个坎，身子向左微倾，右脚慢慢向上缩，直至将右脚准确无误的放进第二个坎里；随后抬起头找准第三个坎，身子向右微倾，左脚慢慢向上缩，放进第三个坎里……最后终于一大步跨上了砖垛顶上。 妈妈，您知不知道？风中，您瘦削而佝偻的身子，凌乱的黑发，激动闪亮的眼眸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里，成为人生道路上激励我前行的一盏永远不灭的灯。 砖厂由于生意萧条被迫关闭，我们一家人搬回了老家。为了供我们姐弟三人读书，您主动提出要求爸爸去珠海做防水生意，您一个人在家里照顾我们。 1995年的秋天，在洪湖师范读书的我接到了隔壁婶婶的电话，她哭着说：“丫头，你快点回来照顾你妈吧！你妈前天背米包上车的时候从车上掉下来摔伤了。她不想让你爸知道，怕耽搁他的生意，也不想让你知道，怕耽误你的学习，可是你妹妹和弟弟根本扛不动她……” 我急匆匆地赶回家。见到我您非常惊讶，用虚弱的声音对我说：“你怎么回来了？”我生气的说：“谁要你去背米包的，你的腰不疼了吗？你前年背米包摔的伤好了吗？你再这样，我就不读书了。”您伸出颤抖的手，拉住我，哀求的对我说：“好了，只要你好好读书，妈妈都听你的。等你们都成家立业了，妈妈就不背米包了。” 这只是您的谎言。2013年，弟弟4岁的儿子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姑妈，奶奶好厉害，背一个大袋子走独木桥上汽车，像搞杂技表演。” 我真的无法想象，本来腰椎就有劳损、体弱多病的您，是怎么将180斤的米包背上车的？而且一干就是20年。 但我明白，您拼命的做，是为了谁。因为你常说，人活一天，就要奔一天，要把日子越过越好。 在您从不停歇的攀爬里，您的大女儿成了优秀的“孩子王”，小女儿成了“民营企业家”，幺儿子成了乡邻羡慕的“小老板”。 岁月的风霜染白了您的黑发，您尖尖的双足再也跋涉不动艰辛的岁月，无情的病魔夺走了您的生命。 我们姐弟三人没能报答您的恩情，心怀愧疚，今生难安，但我们一定会永远记得您攀爬的姿势，记得您说的话，活一天奔一天，把日子越过越好。愿天国里没有病痛和劳累，愿远在天国的您安康幸福！ （作者系江陵县秦市中学教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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