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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岁月 文 / 胡悦英 她和我，相识相知二十七年了。 初中第一天，黑压压一群人，围着学校公告牌看分班信息，叽叽喳喳地找自己的班级，不久人群四下散去，只有我和她还在那。她剪着学生中流行的月亮湾发型，头发黑密，秀气的瓜子脸，眼睛细长，鼻子高挺，嘴巴小巧，是个好看的女孩子。我听她嘀咕：“怎么没有我的名字呀？”彼时我已经找好了自己的班级，便问她叫什么名字，帮她一起找起来，可找了好几遍没找着。后来还是我发现了问题，在我所属的那个班找到了一个跟她同姓，名“辉”的名字，我认定是老师把“光君”先错成了“光军”再写通告时错成了一个“辉”字，这样她当然找不着名字啦。她忙说我聪明，于是我陪她去找老师核实，正好印证了我的猜测。因为在一个班，两人便一起去找宿舍，领课本。 初中的友谊半径，大多以座位为核心。她高我矮，我坐前面她坐后面，哪怕第一印象好，两人交集也不多。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们的友谊加深了起来。 那天走进教室，只见几个女孩子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手里都拿着几页纸，我进去却都住了声。我也没多想，便开始做作业。过了一会儿，她走到我座位旁，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地递给我一张纸。原来是一封信，字体我很熟悉，是我一起长大的好朋友霁的字。信的内容大致是我人品不好，找她借过十几斤饭票和几十块钱，却赖着不还，小学时还偷过同学的文具，绝不能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看完信我气坏了，因为我从来没有找她借过钱和饭票，更没干过小偷小摸的事。当我得知，班上的女生，基本人人都收到了这样一封信时，气愤难忍，便拿着那些纸，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和霁对了质，她承认捏造，污蔑了我，只是因为嫉妒我在班上的好人缘。十一岁的少年，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人心不可测，第一次知道了真心对人也可能会遭遇背叛。我更知道了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朋友二字。朋友，绝不会表面微笑，背后造谣。朋友，是你在被流言蜚语包围时，选择信任你，支持你的人。君正是这个人。 两人交往得越久，越难分难舍，便约了放假到她家玩。第一次到她家玩，按照她给的地址，从早晨直走到中午，走到腿发酸肚子饿，又发现越走越不像她说的那样，到附近农户去问，才知道已经走到了邻县公安地界。怏怏地往回走，并不是因为饿和累，而是两人不能在一起玩一天。那时候两人家里都没有电话，只好等到第二天上学再说。到了学校，两人一分析，原来是我快到她家时却多转了个弯，便走过了。遗憾之后便约定第二周她来找我。找到了彼此的家，两人就是周末也常在一处写作业。我家里农活多劳力少，我常要下地干活。有时她来遇到我在地里，也帮着做，两人边聊天边干活，一点也没觉得辛苦，反而觉得乐趣无穷。那年腊月二十九，我们正在家卤菜，她兴高采烈地来了。要过年了，两家隔着十来里路，真没想到她会来。她跟爸爸妈妈撒娇说要在我家过年。一家人围着灶台聊天说话，锅里煮着香味十足的猪头肉,待到煮熟，爸爸捞起几块，两人大快朵颐。直到二十多年后，爸爸都还在说笑，两个女孩子，怎么那么能吃。吃饱喝足，才劝她回家，再怎么过了年，正月再来。少年心思就是这样单纯，交朋友哪管贫穷富贵，在一起开心，便恨不得天天在一处。 无忧无虑的时光很快就结束。转眼就到了初三。我虽然成绩不好，却惧怕父亲说一旦考不上高中便回家种田的话语。想起要日复一日地在田间地头晒着毒太阳干农活，心里便发紧，学习就用功了几分，下晚自习后赶着做题成了常态。很多次,她默默地替我洗衣服，打开水，没有一丝怨言。很快我们便初中毕业，两人从此不在一个学校，各自开启新的生活。 高中我还是住校，全封闭式管理，即使学校离她家近，我也没法去看她。她常来看我，两人站在学校门口说一会儿话，打了上课铃我便拔腿往教室狂奔。她来总是能替我解决一些麻烦。我要是感冒了，她买来药，叮嘱我一定要吃。宿舍长期潮湿，地面没干过水，常穿球鞋的脚泡坏了。她来发现我走路都不自在，问清楚原因，转身就到街上买一双凉鞋，她选的是鞋底有点厚的那种，到我今天还记得，鞋子是紫色的。和鞋一起送来的，还有泡脚的药。高中三年，她在我心里已不再是初中同学或者朋友——她更像姐姐一样地在照顾我。她的确就是温柔娴静待人真诚周到的一个人啊！待到我考上师范学院，要带到学校去的行李，也是她在帮我收。在生活细节上，她永远比我在行，做事也比我更有耐心体贴。 待到我们成人，友谊在岁月里没有消减一分。我们人生的每一步，都彼此有参与。我们订婚，结婚，都是以娘家姊妹的身份出席仪式。有了孩子，她的孩子叫我幺幺，我的孩子喊她姨妈。每年暑假即使彼此工作忙，都要把孩子们接到一处玩一段时间。我们存着私心，希望下一代还能做异姓姊妹。或许受了我们的影响，孩子们从小姐姐妹妹们叫着长大，也学会了彼此照顾，互相鼓励。 彼此的信任，让身边那个他也很感动。尽管两家都过着平凡的生活，我们总能找到一些小确幸。在当今物欲横流的社会，两家互相支持，互相鼓励，比如买房子这样的大事，一定是倾囊相助。现在有了微信，虽然不在一个市，我们保持着一周一次的视频聊天。每次视频，六个人欢声笑语不断，我和她说着家常话，两个男人也有共同话题，孩子们更是有说不完的话。 那天看华为手机的一个走心广告。广告中问：每个人一生大约会认识27000人，手机里会存下上千人，但真正能留在心里的有几个？留下来的这三两个号码能够说真心话的有几个？没有什么事也能联系的有几人？很多人发现自己有几百甚至上千个联系人，但最终删除后真心想留下的却只有两三个号码，留下来的号码中，也很久没联系了。看完广告我就给她打了电话聊了会。是啊，我们很幸运，二十七年的岁月，友谊愈久弥坚。时间会留下最值得等待的人，我们成了彼此生命中的那个最值得等待的人。 人生乐在相知心，人生路上，有知己同行，极好！ （作者系松滋市实验初中英语教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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