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老爸
■覃智慧
父亲，今天是父亲节，也是您的生日。节日快乐！生日快乐！
童年记忆里的您，更多的是严肃、勤劳、睿智、强大，却是很难在当时感受并理解到您的丝丝温情。
某一年秋天，和小我两岁多的亲妹子，在稻场边开心地斗鸡。妹子总是狡猾地在池塘边一棵大树背后躲藏并挑衅着，于是乎在多次威胁她无效的情况下我一腿把她斗到了距稻场4米多高约4米深的冰冷池塘里。条件反射地我大声呼救“救命啊！妹妹掉池塘里了！”闻声飞奔而来的您一个纵身跃进水里，干脆利落地抱起妹妹回到岸上，一边把妹交给老妈，一边追问事情经过。您铜铃似滴眼睛冒着火瞪着我，闯了大祸的我哪敢狡辩，直接老实交代了。我话音刚落，您唰的一下抽出不知道是用了多少年的黄牛皮带，直接就挥我身上了，一边抽一边数落，我不敢反抗，也不想反抗，我就是一犟脾气，但心里当时是不满您的狠与偏心的。
其实，日常生活中，老妈倒是动手比较频繁，甚至挺啰嗦的，但我们并不怕她。您倒是不轻易动手，偶尔只用你那富有杀伤力的眼神瞟过来，我们就安分了。那时是非常怕您的，更多的时候是尽量躲着您，哪敢在您那儿撒娇卖萌、求抱抱、求举高高呢？童年就在您严厉眼神地监管之下自由成长着。
无数个风雨交加的晚上被雷声惊醒，“快些，再快些，打湿了就麻烦了！”这样夹杂在风雨雷声中的焦急呼喊必然是您的声音最多。趴在窗边，看到的是漆黑的夜里，在惊悚的闪电下、在摇曳的煤油灯下、或者手电筒的光束中，总有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古铜色肌肉男搬着瓦坯、砖坯、玉米、稻谷……在稻场与屋檐之间反复着，就像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直到抢暴结束，你们大人才放心地停下来喘口气。不知道有多少个早晨，我们从睡梦中醒来时，是你们已经从农田里忙活了几小时刚回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我们从睡梦中醒来，你们还在微弱的灯光下或者月光中忙活着。就这样，在您和老妈的勤俭持家之下，我们一家四口的日子慢慢过的像日子了。您成了村里第一个买熊猫黑白电视机的人，第一个做楼房的人，什么其它那个年代应该有的赶时髦的手表、自行车、录音机、电风扇……您总是赶在时髦的最前沿。
听母亲说，在我懂事之前您当过煤矿工人、黄矿工人、村里的财经队长。我记事起，您烧过窑、贩卖过农产品、开商店、开运输车、加工农产品、养殖……因为您的睿智与果敢，在那个落后的山旮旯里，您硬是为我们创造出了比同龄人更优越的生活条件。我们可以有很多稀奇古怪的零食吃，可以有很多漂亮衣衣、扎头发的花花，还可以经常买新书包、新文具……最最主要的是，我们可以收获很多小朋友羡慕的眼光。真的，感谢您，因为您，那时作为小女孩的虚荣心算是得到了很多的满足。
“老覃，你俩姑娘，都是别人家的，读那么多书干嘛？你干嘛要列拼命？”乡里乡亲见一次说一次。父亲总是很理直气壮地驳回去“我要我家孩子过的幸福，不想她们像我一样受苦，多读书就可以找个好工作！……”您的理由一套一套的，旁人觉得再多说也无益了，只能摆摆头散去。真的，我的父亲，在那个时代、在那个落后的小山村，感谢您的开明，感谢您的苦苦坚持，成全了我们的未来与人生。
我的父亲，如果把你的经历用心书写，绝对的励志与传奇！
在阴雨霏霏的六月天出生在崇山峻岭的将军岩崎岖山路中，注定了我从小体弱多病，肌肉注射已经成功为我塑造了俩个莲蓬似的屁股墩。母亲总是每天一边用热水为我敷着针眼一边掉眼泪。眼疾也是困扰我整个童年的噩梦。总是父亲您，由最开始的频繁步行背着我就近就医，到治疗效果不佳时，您开始到处打听偏方，并用您的宝贝自行车载着我频访方圆百里的“民医”。有时天刚蒙蒙亮，我们父女俩就趁着熹微的晨光出发了，更多的时候是夜色已深，我们俩还在崇山峻岭中穿梭，碰到无路可走时，您总是左手牵着我，右肩扛着自行车，在寂静的山路上因为有您的温暖手掌而格外温馨。
师二的冬天，学校体检后，班上一下子就住进去10来人，从小身体欠佳的我未能幸免。杨表妹在我的委托之下发回了一份病重电报，在没有电话的时代，一切都是慢慢慢！
在我都不知道等了多久的某个在人民医院的午后，被叫醒后睁开眼的一刹那，看到的是一个熟悉而伟岸的剪影。“爸……”所有的委屈、伤心都随着泪水喷涌而出。您蹲下来，摸着我的头“没事，有爸呢！”眼前的您，蓬头垢面，衣领上全是油垢，一件灰色的人字毛呢大衣已皱皱巴巴，全然没有了高级感，您眼神里全是关切与心疼，我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的感受过您的爱。
稍微安抚了一下我，您转身开始询问杨表妹我的具体情况，逆光中的您身姿还是那么挺拔，只是您脚上那双黄皮军鞋却是非一般的脏脏脏，心中纳闷：您这是从哪里赶来的呀？转院回家后才从母亲的哭诉中知道：本来您在跑运输都几天没回家了，突然接到我的电报，就地丢下车子第一时间赶往几百公里外我的学校，连母亲都没来得及通知，所以才有了病房里我面前那个蓬头垢面的您！从那时起我才开始细细体会您给过的爱。
参加工作时，也是各种折腾，但您总是耐心地奉陪到底，给的最多的就是经济与精神上的支持！
结婚时，虽说您希望我嫁的更好，但您还是选择了尊重我。
我有了儿子，您有了孙子，从此您又把更多的爱给予了他。
我的、他的、孙子的，每一份荣誉您都默默关注着。
我主持的时候，母亲说您总是早早的就催她快些快些，然后在乡里乡亲的夸赞中裂开了嘴。
听母亲说，您孙子中考后的表彰横幅，你隔三差五都要去集市上看看。
妹说，您临上动车前温情的一句“你要过的幸福点！”戳中了她的泪点。
……像这样爱的细节如天空中的繁星点点。
这个和你争争吵吵过大半辈子的女人，她说：您吃苦耐劳、头脑灵活，随便做什么都能做的很好，偶尔会把你的奖状、奖品拿出来炫耀，或许父亲您从来不知道您不仅是我们的骄傲，更是她的骄傲！
她说：您除了不会说甜言蜜语哄她，有点“霸道总裁”范外，其实心肠超级好，总能容忍她的撒泼打滚，能支持她同情心泛滥，陪她照管两边的父母，陪她照顾一条边的老人们。
她说：你们的父亲只是不会表达，其实超级心疼你们，总想把最好的给你们。其实，她不说，我也是可以确认您对我们的爱有多深、有多浓、有多细！
她说……
父亲，她说了你很多很多的好！其实在我们心里您真的很好很好！
亲爱的老爸：因特殊原因，这个生日，您的她、您的女儿们、孙子们，没有办法为您庆祝，要委屈您一次了。还好您的姊妹们将与您一起欢度！感谢他们给您的陪伴与快乐！
亲爱的老爸：在写这篇文章时，我找遍了相册，也没能找到女儿和您的更为亲密的合影。老爸，真的，多希望我们有更多温馨的合影，如果可以，下次我和手机挪过来的时候，请您不要闪躲！
亲爱的老爸：关于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今天的我们是可以给的起的，所以请您不要拒绝好吗？就像您当初给我们时一样慷慨地接受吧！如果您接收到子孙们爱的表达信号，请不要害羞、请不要屏蔽、请幸福地拥入怀中吧！
（作者单位：松滋市黄杰小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