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郜灿 || 水月传(中篇小说 • 第一章)

 艺笋 2020-07-22

水月传  

第一章:遭拒婚公子意在姻缘论,上花轿姑娘病因如意郎

作者:郜灿

生活像似一条险峻曲折、坎坷不平的诡秘山路,在这条路上,总有不同的故事轮番上演,但我晓得故事开场时的掌声是虚假、客套,只有下场时的掌声才是定板、赞同,而我们都是故事的主角,必须历经世态炎凉,藏身人情冷暖。故事的主人公走向人生这座变动的舞台,在生活中演绎着、展现出他们人前喜怒哀乐、人后离合悲欢。——题记


传闻在一座偏僻、人不知的深山中,一个天堂似的、没有名字、云深不知处的村庄里。那里妇女抱小娃勤顾家,少年赤足搏浪花,汉子出门做工赚银钱,老人尽享天伦乐……层峦挨着叠嶂,绿树杂生红花,田园风光,人间宜居,更有淙淙、潺潺的河水从高山幽谷中哗哗、嗖嗖、缓缓地穿过,极平静地在镂空的石桥下悄无声息地流淌成一条壮观、震憾、奔腾的巨龙似的瀑布。远看近看,都像是有人专门描绘的一幅山水俱美的画卷。
美景良辰甚好,更有不算不知道、数也数不清、密密麻麻的人家,千门万户挤得这个本来就小的村庄满满当当。那这么小的村庄现如今该有多少人居住?多少男?多少女?一家几口人?这些且按下不表,单论本篇的主人公。
主人公是个男儿,过去曾风光、传奇、惊艳了一段岁月。现如今不知何由,他家忽然就搬到外地去了,原来的百十亩田都荒了,二十多间阁楼房屋因没人住,也破旧了,长满一簇簇野草,谁都不知道当时的主人公有着怎样的故事。
只有坐在桥边捣衣的妇人得空闲聊时,偶尔也说起这个人:他姓王,他爹妈原没文化,只给取个小名刚子,出生的时候来了个算命先生,这才取了个大名:根宝,还说是孩子要贱贱地,后面就会顺顺遂遂,将来的日子准旺。他本来是本村有些名望、权势的人家出身,不缺钱。他眼亮鼻梁正,五官好,人又有精神,又高又壮,说事接话都顶知趣,他又从不肯轻易得罪人。
常言道的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也不知怎的,他二十八岁那年,还没姑娘愿跟他进家门,这可把两个老人急的心窝疼、背地里吧嗒吧嗒直掉眼泪,不知替他操了多少心:又是着忙,又是没奈何;又是请跳大神、道士和尚,又是拜月老;好端端的,他爹娘原也不迷信,这当儿临时抱佛脚,才信了一回,好说歹说,硬拉着他去庙里上香,又求观音,又求神佛像的,挂他脖颈上,照他直直地看管着,逼他嘴里得常念叨、嘀咕几句佛经。
他爹娘带他相了几回亲,都不如意。
后因有日,他家有个什么裁缝去给别人做嫁衣裳,坐长椅上戴着老花眼镜穿针眼,闲着无聊时,跟一位平易近人的老者交谈,三言两语就得知此人是这家管帐的----钱公。据钱公告诉裁缝的,这家的老爷本姓严,因老爷的祖父曾三代侍奉前朝皇上,立下许多汗马功劳,故上面亲自派人赐下长匾“严王府”,至今还挂在正厅门前。老爷痴心,只娶了正房大太太贾氏。老夫人正经地倒劝过老爷几回,她哭诉说:“儿啊,严家只有你一枝独苗,你不想法子多几个女人填房,添充子息,传续香火,将来可怎么是好?”奈何老爷不为所动,老夫人又拗不过,所以并不纳妾,只立了条不成文的规定,孩子不得少于两个。按说老爷年到半百,却才只有三个女儿,最小的一个还是抱养的,要嫁人的就是老爷的小女儿。
裁缝心下欢喜,眼看巴结自家主子的机会,要是这家的哪个姑娘和自家少爷定了亲事,两家老人家必定高兴,多赏几个银钱也是有的,再者省得他们挂心,自己将来日子也更好过。裁缝只因心里有了数,便咬牙打定主意,恰好碰见这等好事,哪肯就此放过,便往下拣细追问。

钱公说高兴了,平时赶着算帐提秤,好不容易来个客人,少不得就多告诉了他些:“原来老爷定了本月十五的好日子预备将小女儿许给林家的少爷,奈何中途出了岔子,大夫人横加阻饶;没这桩事前,大夫人也是一味地拼了老命,同老爷理论,只要自家大女儿先嫁,争吵了好些时候,也没个结果。那日,老爷正与算八字的先生商量这事,结果只见大夫人突地推门冲到身跟前,赶走了先生,只狠着心,当老爷面撂下一句话:‘你要嫁小女儿也行,咱家大姑娘还没嫁呢,自祖先的规矩,必得哥姐为先,要定她终身,等大姑娘有了人家再说。’老爷之前只看她温柔可心,这会子才晓得大夫人的手腕子厉害,只答应她先嫁大女儿,这场闹剧才落了幕。这会子,可惜了三个小姐也都没嫁,也不知将来许哪个公子,都待字闺中呢。”
裁缝听了这话,心下暗自欢喜,便寻了个借口赶回王家将这些话一字不落地全报给自家主子听。两位老人听了,更欢喜非常,只再三安嘱他千万别告诉少爷,私下里自有安排。裁缝亦欢喜地答应了,忍笑告退,心里不免对此有九分期许。两位老人唤来一个贴身的仆人,教他再细打听,更对他叮嘱了一番言语。这仆人倒听话、老实,因素来跟严家看门的老伯有些交情,不费一点功夫,便把女孩儿的名姓脾气、身体状况、生辰八字等底细都摸透了,回来如数禀报,不在话下。
次日,两家老人已盘算好,让儿子与大姑娘下月廿八的日子拜堂成亲。哪知严家的大姑娘心里已有了人,更指定要林家的少爷,听了这话,哭的跟什么似的,她身子又弱,没过几天就生了场病,请了好些郎中,吃了好些药,她才恢复了,只发狠地闹了一顿,不是林家的少爷偏不嫁。两家老人各自妥协,调当,至下月廿八,果然让林家的少爷抬了花轿,娶进家门,暂且不提。后来,他家的根宝到底知道了这桩事,又恨爹娘、裁缝等人瞒骗了自己,又自责是他害人家生了场病,又没面子承受拒婚,从此除吃喝拉撒外,遇事一概不肯出门。
但十里八村的人拿这事当新闻般,家里只要来客了,这些人得便就必拿他取笑:“根宝啊,堂堂男儿光棍一条,娶不到老婆,咋还没正经女孩到手,再不抓紧,好人家的千金都归别人家了……”这孩子听了这话,又羞又臊,又急又愧的,您估他怎么答话?这时他三分像笑,七分像缅甸,开口回道:“七月七织女才见崽一面,华山压圣女想儿望夫……也是他们命中注定。该是我的,就还是我的,强扭的西瓜也不甜,掺了水的酒实难醉,到时哪怕我娶了两三个进家门,不爱我也枉然,那时不就成了瞎子点灯——白费蜡啦!”他不慌不忙,缓缓地又说了一句:“千金易得,姻缘难求,这种事急不得的。
也不知怎的,后来竟被他说中了。果有姑娘跟他进了门,说来也奇,村里的人人都说,几辈子修来的福,便宜了这小子一桩难得的好姻缘。那些拿他取笑的人自家打了自家的脸,他结婚时都羞得老脸红,讪讪地笑,只巴不得挖个洞谷钻进去。

【作者简介】郜灿,微信:岐烛天生侏儒,酷爱诗词文学,因种种原因小学五年级辍学在家,后自修文学,能诗会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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