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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这项活动就是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当时的国际背景大家都知道，东欧剧变，苏联解体，这批社教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资本主义和平演变。防止农民思想的演变，就要加强对农村阵地的管理。 我进入三中的第二年，吴校长突然通知我，参加中国第三批社会主义思想教育运动（简称社教）。是好事或是坏事？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我只是觉得，像我这种不善交际的人，好事应该不会落在我身上。我是哪个方面不让校长满意了呢？ 三中校园虽窄，但教学楼前还是保留着一棵参天大树，在树周围用砖砌筑起六十公分高直径三米的可坐可睡的环形平台。课余时间，一些关心国家和学校大事的老师总会聚在这里谈天论地，或是对时政进行点评，或是对学校的决策进行议论，或是家长里短地调侃一下。凡是来这里聚集的老师，一般都不会担任学校任何职务，原因你知道的。当他们知道我的事情后，又议论起来。阿西打趣道：“朝君，你用什么东西去讨好校长，竟然给你这样的美差？”阿暗却说：“这个未必是好事，今年初中生没完成招生任务，老师剩余了，特别是语文老师，说不定是把他弄出去。”种种议论，有好有坏，我却不知道校长看中我的原因是什么。我对吴校说：“是不是学校不认可我的教学能力，变相把我调出去？”吴校说：“你想多了，学校研究决定，响应上级指示，抽调九名人员到乡下进行社教宣传，分三批进行，你是第一批。学校特地派张副校长，陈主任和你三人，参加附城镇下岚村的社教工作。”我说可不可以先派别人？吴校说：”派谁去，是学校研究过的。语文科组人多，先考虑。也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后来，我又恳求张副校长放我一马行不行？想不到张副校长说：”你真傻，社教是好事呀。要不是我看中你的口才，我才不带你呢。“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去找同科组的阿月老师，叫她帮个忙顶替我，她开始满口答应，她说才不想上课呢，去社教多好，自由自在。可过几天，她又说她老爸不同意她去，说她不是当官的料，不必去趟那浑水。最后，我也不是当官的料，逼不得已地去了。想不到，这真是一个美差，我去那里蹲点了半年，身体结实了，体重增加了。主要是社教工作比教学工作轻松，没有学生干扰之烦恼，而且补助较高，期末还能领到最高级的绩效奖金（顺便说一下，这是我在三中多年工作中最高的一次，以后虽然工作更艰苦，精力更疲惫，但待遇却最一般）。只因我把不住口，把种种好处都告诉我的同事们，结果，我还想留下来参加第二批时，就让人家挤兑下来了，这是后事。记得出发的那一天，总务主任帮我们叫来两辆三轮摩托车，把学校购置的煤气炉煤气灶锅碗水桶等等，还有我们的行李都装上去，张副校长还把一辆自行车放上去。吴校长亲自为我们送行。张副校长说：“官小一些就不同，人家出入坐小轿车，我们坐小摩。”与我们一同进行社教的还有乡镇干部，一位是附城镇的陈世同志，一位是雷高镇的蔡珠同志，是个女的，职位最高，是这批的组长。我们到达时，他们已经等接我们了。组长向我们传达了这次社教的作用意义和方法部署，希望我们多多配合。张副校长也客气了几句，说你们放心，我们将全力以赴，不会拖后腿的。社教虽然要求下乡蹲点，但不象过去那样必须跟农民三同了，有时周末还可回学校。我们去的是附城镇下岚村，离三中只有七八公里。当时，管区还把最好的房间让给我们住，还派一个女青年给我们煮饭做菜。生活费用包括伙食费都由学校负责，吃得也挺好，有时管区还请客招待我们。
在六个月的时间里，我发现我们的工作很琐碎，实质上是帮扶乡镇及村干部做好农村各项工作：调解啦，征粮啦，治安啦，扫黄啦，禁赌啦，抓好计生工作啦（主要是结扎），鸡毛蒜皮一大堆。我呢，双重服从领导的安排，工作上主要听蔡组长的，生活上主要听张副校长的。我主要是负责后勤服务工作，发言轮不到我，处理事情我也是看热闹，我的口才派不上场。罩着社教同志这光环就是不一样。我随便往村里一走，村民们不论男女老少，很远地跟我打招呼“陈同志。”声音甜得像涂了蜜似的。我就想起很小的时候，也有工作队到我村蹲点，也在我家吃过饭，那时全家人也是相当敬重，当然也有畏惧。我对他们崇拜极了，我做梦也没想到，今天我也成了村民敬重和畏惧的同志。有一天周末，其他同事都回家去了，只有年龄、辈份和资历最小最浅的我让他们留下来值日。晚饭后闲着无聊，就出去散散步。我见到在代销店旁边的小屋里聚了大堆人，好像是玩扑克麻将的。就想走过去瞧瞧，说不定也可以跟他们玩几把。可是，就在我走过去有十来米的距离时，他们像遇到龙卷风一样，倏地飞跑了。只留下满桌杂乱的扑克牌和麻将牌，还有零星小额的钞票。后来我才明白，他们是怕我抓赌。虽然他们赌的是小钱，但政府一样不会纵容。一旦抓到，罚款可就多了，至少二百元，而且还看态度，态度恶劣的话，不但罚款更多，至少还可能拘留一天。后来我才明白，他们也不是怕我，是怕我社教同志这个头衔。如果我是以一个普通老师的身份从他们那里路过，他们会做鸟兽散吗？做工作，如果农民兄弟都怕你不敢跟你接触可不行。可是，要和农民融合在一起，你必须也学会农民的一些缺点，比如喝酒，抽烟并且最好是抽水烟，还有暴粗。这是陈世同志的经验之谈。后来我联想到《亮剑》电视剧，那个大学生出身的赵政委开始怎么都不能和李团长和谐共处，可是有一天，酒喝了，烟抽了，娘也骂了，他们就成兄弟了，兄弟之间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农村艰难的任务就是禁赌、征粮和计生。这是令村干部和乡镇干部最头疼的。不过，我们这个社会小组有了陈世同志这位多年扎根农村而经验丰富的干部的极力斡旋，我们最后还是较好地完成了工作任务。当然，计生工作还是出了点纰漏，这个留待下节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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