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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业开谝】众冷娃连窝进牢房,电焊伤眼狼狈逃生!(八)

 西岳文化 2020-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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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冷娃的血性人生【连载八】

作者:难业


第四章 江湖禁忌的学习(上)

到了村口我们就各回各的家,到家里吃过饭,睡它一个惬意的安稳觉,那感觉就是美。人活一辈子实实的不容易,每天都为生活煎熬着。今天我弄到了对自己来说一笔不小的钱,一年的开销都有了。心中顿感无限的舒畅,每日里的忧愁到今天彻底的放下了,以后的日子一下子有了盼头。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温三军那大嗓门就把我喊起来了。说是早上打的那几个扎麻片的通过熟人拜上门来,现在在赵镇平家里。赵镇平让温三军来叫我。

来到赵镇平家见到不打不相识的朋友们,那叫个热情。大家一一的握手招呼,好像是国际同志一般。赵镇平叫他弟去买些肉回来,说炒几个菜。这菜还没有上来温三军就扭开两瓶西凤酒。让何福厚摆上酒杯给里面斟满。

温三军给每个人面前放了一杯说:“来、来、来!端起来,大家先喝了这一杯。”赵镇平说:“不急,等菜来了在喝,等一会。”何福厚努力的睁大他那对老鼠眼笑眯眯的给客人们说:“我们的三军是,喝起酒来不吃菜、光着膀子打领带、自行车骑到八十迈、唱着秦腔跑塞外。”他说完大家哈哈大笑。

每人喝过三个酒温三军开口说:“咱们今天不划拳了,咱们行酒令。我自己当酒官,这里先喝三个。”他端起面前的酒杯连喝三个然后让坐他下手的赵镇平开始行令,赵镇平想了想说:“一条龙、一根筋、一鼓作气。”完了看看下手的何福厚。

何福厚接口说:“哥俩好、并蒂莲、双喜临门。”完了得意的看看下手的方新华。方新华接口说:“三结义、三星照、三阳开泰。”下面的孙青开口说:“四喜才、事如意、四季发财。”老孙接口说:“五魁首、五点梅、五子登科。”大家就这样排开行起了酒令。

等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镇平对这几个客人说我们其实也是干的江湖活,玩三张牌,不过刚开始经验不多,望朋友们多多指点。

这个世界上好多的人都好为人师,听到有人让指点这句话那就急眼了,热情的把自己肚子里那些宝贵的见识,不怎么成熟的糟糠经验、文化、技术什么的热情的一教为快

这个扎麻片的领头人叫方新华,是潼关人,走这条道时间长了,从今天的打仗来看他没有看来我们的底细,不知我们是什么路数,但是他们知道碰到的是一帮子铮铮铁骨汉子,这样的人见到如果不交那将后悔一生,所以来到这里想交个朋友。

他推心置腹的对我们讲了一些江湖禁忌,他说一般出门的时候首先是要看日子,口诀为‘七不出八不入’。就是逢阴历七的日子不能出门,在外面逢八的日子不能回家,说道这里方新华说:“你们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随口答道:“三月二十八。”他说:“对,今天我们就是回家。我们回来的时候知道今天不能玩,但是看到车上没有‘绿皮’大家认为弄几个钱算几个”,他说的‘绿皮’就是指公安。那时候公安局的干警穿的是和解放军一样颜色的衣服。所以江湖暗语就把干警叫‘绿皮’。

他滔滔不绝的继续说道。“本来如果没有人上钩就不玩了,谁知道你们在那里就等着我们。我们如果早一趟或者晚一趟上车就错过了,这就是命!但是能和你们几个成为朋友又是最大的幸运。今天我们挨这顿打前面我都给我们几个兄弟预言了,不信你问他们”说道这里那几个家伙纷纷点头,一个个说真真的,真的。

看到几个同伙的赞扬他更加卖力的说开了。“今天我们赶早起来就感觉不太好,我就给他们说今天一定有好果子等着我们去吃。”

方新华说完这句话大家哈哈放声大笑,他指着和他一起来的兄弟说:“他妈的,就怪他!他买了双袜子换上,把旧的随手扔了,我就知道准要吃疙瘩。一般情况下我们跑江湖的出门在外身上穿的任何衣服都不能随便扔掉,都要拿回家再扔掉,要不,绝对出麻烦的事情。

你们早上出门时如果碰到迎亲的要马上收队回家,非得出去也是劳而无功,甚至发生惊险。如果碰到出殡,一定是个非常顺利的一天,收入绝对不错。这些你们以后会慢慢的知道。”跑江湖风险是太大,这些人和庄稼人一样也总结了好多能趋吉避凶的法宝。都想平安的弄些钱回家。

送走了潼关的新朋友我回到了家里,想想方新华的话,觉得那些受骗上当,甚至受到攻击、威胁恐吓的人,钱袋让掏空的人,可能就是运气特别不好的了。

跑江湖的抢到或骗到钱,平安的回到家里心中不可或缺的都感到有丝丝的不快,他们知道那些失去财物的出门人回到家的结果那就没法估计了,最坏的结果或许会连带的闹出人命,就是因为损失了那些钱。

抬眼看着忙碌的妻子快乐的做着家务,我心中暗想这个事不能干下去了,虽然日子能很快好起来,但是内心的愧疚搅的我很是不安。

见好就收,以后这个江湖我看最好不要跑了,这出门去失败了、坏了,结果不是让人打死或打坏就是让公安局抓去。这成功的回来心里愧疚的慌,总觉得对不起那些失掉钱财的人。就是说成功和失败都不好,嗨!咋办哩吗?我的心里非常的矛盾。

在家休息的两天里我去找了好几个建筑队,想去干活,这个劳动弄来的钱虽然艰难和微薄但是良心起码是安宁的。人活着不就是活个安宁吗,像这样成天东奔西跑的骗人将来总有一天会闯下大祸,后半辈子的情况绝对不得好。

我抓紧寻找着看能不能干些啥,但是没办法,寻不下事情干。没有那个建筑队需要人干活,都说下一个工程开始了让我来,暂时他们不需要人。我是这样想的,我到建筑队干活去了,他们几个再来叫我出去跑江湖,就有推脱的说法,就可以离开这个危险的游戏。

但是没有活可以干的,没有合适的事情能干。我只有傻傻的戳在家里。果然他们几个又通知我第二天要出去了。去就去吧!管它什么良心不良心的,反正也没活干。

这次我们要再往更远的地方跑一段了,凡是过去我们打过架或有人输钱特别多的地方,我们坚决的就不能再去了,要是去了,出了麻烦就会是特别大的麻烦。我们最后商量的结果是直接到渭南至澄城县的长途车上,那条线我们觉得不错。

大家商量好了,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就集合到一起,向汽车站走去。来到车上,孙青就开始了吆喝喊叫,当然越来叫的越好了,越来越理直气壮了。

理所当然的就有好几个旅客配合孙青玩了起来,我们很是顺溜的弄了几百块钱就没有人再愿意陪孙青玩了。孙青吸干了这些‘凯子’的票子,还得说一下,‘凯子’的意思就是那些想赢钱或者参与的旅客,江湖上面说的凯子实际是贬义词,是指那些自以为是聪明人的傻家伙、笨家伙。

当然出门在外的旅客大部分人都知道这玩意不能玩,他们的眼睛连往孙青玩的方位都不看一下,怕孙青叫上自己。那几个玩过的愣头青也就是我们说的凯子,一个个都嫣里吧唧的乖乖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偷偷的后悔刚才的冲动和贪婪。

快到县城了我们不能玩了,孙青收拾了摊子安然的坐在座位上。大家每个人都心想着到县城下了车找个好饭馆美美的吃一顿。

我们也没来过这个地方,大家惬意的透过车窗玻璃观看着街道两边的风景,快乐的聊着。这时温三军突然口中轻轻喊道:“我的鬼呀!好像不对,咋的到、到……公。”

我们大家慌忙四处张望,只见长途车直接开进了公安局派出所大院。停住车那个公交车司机回过头来大声的对车上的人喊:“我是公安局的,大家不要乱,都不许下车。”

我们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马上一群公安干警就把车围住了,司机原来就是便衣公安装扮的。他逐一的把我们这一小撮坏分子一个不漏的揪了出来,每个人首先给戴上了那明晃晃的手铐,然后站成一排在保安员的带领下来到一个监房的门口。

我们不敢东张西望看这个派出所小院环境,怕、怕受到特殊待遇,就是这样没多会儿我们就受到他们热情洋溢的亲切问候!

来了七八个干警到了我们跟前不说话,他们伸出手——当然不是热情的握手,而是用力的挥动着让我们每个人都能吃到的那又硬又大又干脆的耳光和几记呼呼带风的老拳。

当然也有特别合适的开起了小灶,你看温三军那肥肥的屁股就受到一个保安那双大头皮鞋格外亲昵的青睐。被热情地亲吻着,当然他的嘴里还没忘了发出配合强力节奏的吆喝声,“哎、哎吆!哎吆!”的喊声。

他那双戴着手铐的手臂也没忘了配合那双大头皮鞋的击打往上或往左右舞动着。干警们接待完毕我们,大家伙一个个夹着脑袋鬼了下来,人家干警教往哪走就往哪走,我们顺着小院又转了半个圈子,又回到我们刚才领赏的地方。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反而镇定下来,它也就是这么回事他们爱打就打,爱罚就罚也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人家要我们咋样就咋样!一个干警手拿钥匙打开我们面前那个房子的门,在一片吆喝声中我们走进这个黑暗潮湿的房间,身后传来咣当的一声关门声。

走进房间一股霉味扑鼻而来,里面没有关押一个嫌疑犯。靠最里面的墙边扔了几块床板,墙角放了一个马桶里面有前面的坏蛋留下的汤水,一股奇臭的味道夹着氨水气体冲天而来。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差点就晕倒了。

我们赶紧相扶着走回牢房的门口,这样站了半天大家回头向房内四周看看,从外面明亮的地方进来,眼睛暂时还适应不了这个黑暗,是的,任你谁来了都不会适应这个环境。

毕竟我们大家都是第一回进班房,第一回带手铐,第一回进到这个没有尊严的地方。没有人说话,大家就这么站著。这时就听门外一阵脚步声以及掏出钥匙的声音,门还没有打开就传来一阵怒喝声:“站好!站好!都给我顺墙站好,到这里都给我老老实实的!”

我们慌忙顺着墙根站成一排,门打开了蜂拥进来几个干警。其中一个干警指着何福厚说:“狗日的,你不看这里面的气味你能受了吗!还不赶紧把那个桶提出去倒了。没一点眼色。快点。”

说完还没有忘了紧赶几步在何福厚的屁股上面再来一脚。何福厚忘掉了往日的散漫和谦持,他慌慌张张的走到墙角抓起尿桶赶忙提了出去。

这时候从门口又走进来一个干警,他看样子是这里的领导。他对围住我们的几个干警说:“打开铐子。”这时候何福厚提着空尿桶进来了,这个领导看了何福厚一眼恶狠狠的骂道:“狗东西!你出去了也到水管那里把桶涮涮啊!就这样提来了,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身上发痒哩!快点滚出去!瞎锤子!照你这货也跑出来丢人来了,啥玩意,他妈的啥玩意?”

何福厚真倒霉自己把活干了还受到了辱骂。肚子里窝了一肚子气,又没办法讲理,只有耷拉着他那黑脸想出去涮马桶又不想出去的,最后还是要出去干这倒霉差事。

这干警看着何福厚耷拉着脸磨磨唧唧的往出走也没忘了飞起一脚说:“快点!还不高兴是咋的!狗东西!停住叫人给你把拷子解了,”骂完他转过身子给一个干警说:“给他们打开铐子”。然后对住我们说:“你们全部把身上的钱掏出来放到地上,快点。那个敢给身上藏钱不全部交出来。待会要搜出来,那就小心点。小心让我给你把皮给熟了。”

我们纷纷把钱从身上掏出来放到了地上,一个干警弯下身子把地上的钱整理了一番,交到领导手里。这领导把钱拿在手里对我们说:“你们聚众赌博、扰乱社会治安,今天让我们抓住了你们是想坐监狱还是愿意罚钱。”

温三军点头哈腰的像电影里日本汉奸一样的对警察笑了笑说:“我们愿意罚钱,愿意罚钱。”“愿意罚钱,那好,你们每个人罚三千。”那个派出所领导不温不火的说。听到罚三千,孙西往急了,大声的喊道:“罚三千!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钱,杀了都没有。”

他刚刚喊完一个保安走上去对着孙西往的嘴就是一拳说:“老不死的喊啥哩!喊!再喊打烂你这张臭嘴。”孙西往捂住往外冒血的嘴含混不清嘟囔:“打死也没那么多钱!”那个领导看到这个样子心中顿生恻隐之心,平缓了一下语气说:“那你们说多少,你们能掏起多少钱?”

领导这么说大家也不敢胡说了,赵镇平没开口先给这个派出所领导点点头,然后说:“每个人一千好像还能想下办法,再多了,大家借都借不来。”

听到大家这么说那个派出所领导皱起眉头考虑起来,等他那眉头的皱褶展开来的时候开口说到:“那好!就每个人一千元,你们先商量、商量,看派那个回去拿钱。商量好了喊一声,就放谁回去拿钱。”

这个时候何福厚又麻利的提着尿桶回来了,领导看见他回来飞起一脚踢在何福厚的大腿上说:“狗日的,这么慢。快把你身上的钱全部掏出来,快”。可怜的何福厚是今天我们里面最最倒霉的人儿,他这打从外面进来先挨骂再挨打,出去又挨骂挨脚。

他欲哭无泪的苦瓜着脸翻完身上的口袋,掏出几十块钱放到领导手中。一个干警厉声问:“还有没有?胆敢藏着不交完搜出来就把你打死了,”何福厚老老实实的噘着嘴说:“没有了,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的身上一点钱都没有了。”

他这么说人家干警听了烦的慌,一个干警又抬脚踢了何福厚一脚说:“跟鬼念桃木诀一样,烦不烦你?”派出所的领导笑了笑率先走了出去,那些干警们也都鱼贯而出,最后一个保安“咣当”一声合上了那个铁门。

随着那咣当的合门声何福厚嘴里咕哝的骂那些干警狗日的。大家就像那挨了刀子的皮球瘫坐在地上。妈的!一千块。这不要人命吗!去取钱。那简直不是取钱,好像是取命一般,每个人都心疼的不得了。但是大家都知道在要往少的来,那是不可能的了。

老孙捂住受伤的眼睛说:“一会谁回去拿钱不要上我家去,我没有钱,家里没有钱。你们有钱让他们把你们放了,你们走,我不走,他们爱关多长时间关多长时间。反正我家里没钱。我没钱。”

他这么说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但是想归想,这想法和现实还是有距离的,没钱成天关在这黑房子里那不给关疯了才怪。我们大家没那个耐劲。老孙这样说也对但是大家没有人搭理这个话题,没法说啊!这是个悲催的话题。

何福厚这会东看看西看看的突然压低声音说:“大家看,看这个窗子不结实,一会晚上我们就弄坏了逃出去,碰到拦挡我们的就往死的打。”何福厚说完我们几个齐刷刷的站起来到窗口前仔细打量着窗户结构。

何福厚说的对,像这样的窗户我们几个几下就可以打开,看到这里我们大家都会心的笑了。天无绝人之路啊!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派出所的领导又来到了窗前问说:“商量对了没有,放谁出去取钱。我们大家都傻了,温三军对外面说道;“我们商量好了,我们选定去回家拿钱的人了。”

没过多会就听到开门声,打开门我们看见派出所领导走了进来。他说:“你们商量好了!不要他妈的放回去了等不来,是谁回去?”孙青赶紧回答说:“是我!我回去拿钱!绝对很快回来。我们这里哥几个还在这压着哪!不能对不起人啊。但是我回去还没有车费,你们要借给我五十块钱。”

那个领导说:“借钱可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孙青接口说:“今天就能回到家,到了家里就抓紧借钱,明天下午就可以返回来。”派出所领导随手掏出五十块钱给孙青说:“那好,你走吧!”

这个领导走到门口我们听见他大声的对院子里的那个干警说:“那谁?小张!你去街上看看,给找个电焊工来拿几根钢筋,把这窗户往牢固的焊焊,给上面多加几道钢棍。前面抓的犯人他妈的都给跑完了,别让今天抓的又跑了。”

大家听着他喊的声音特别刺耳,这好像就说是毙了我们这些家伙一样,刚刚升起的希望就这么快破灭了。还以为今天晚上就会来个胜利大逃亡。谁知道让发现了,悲催。

没有了逃走的希望了,我们又傻了吧唧的排队坐在墙根下面,一个个都不说话闭目养神的想心思。我们让抓进来的时候也就是十二点多点,到现在快四点了今天大家伙没吃一点东西,一个个肚子咕咕叫的震天响。温三军嘴里不停的咕哝:“我的鬼呀!这把人还饿死哩!我给他们要吃的。”

说完他走到窗口大喊:“叫我们吃点东西,饿得不行了!”

这时窗口来了刚才那个关门的保安,他向里面喊道:“喊锤子哩!喊!再喊!让我进来打不死你才怪。犯法了还当你们是当官了,是你们弄吓赢人的啥好事了,还在这里喊,喊个鬼吗!停一会叫人给你们买馍去。”

过了很长时间那个保安又爬到窗口喊:“给你们把馍买来了,一人一个。”说完他从窗口递进一个塑料袋,里面刚好五个馍馍。我们每人一个三下五除二的就咽下肚子里,温三军吃完又嘟囔开了:“我的鬼呀!这一个馍吃了就像老虎吃了个蝇子,啥都不顶!他妈的更饿了,我的鬼呀!”

这个时候我们听见门口有说话的声音,大家趴到窗口一看是加固窗户的师父来了。刚才那个派出所领导又来到跟前给电焊工师父交代怎样加固,完了他对趴在窗户上的我们说:“一会你们要帮助师父焊好窗户,铁条从里边一个人一边抓住,其他人在里面也别闲着,给看看要平衡的听到没有?”

孙西往连声回答:“知道了!行、行!没问题。到晚上能不能给我们在弄几个馒头?”这领导答道:“歇着吧!你们以为这是在你们家,这里待遇要好了那你们还不排着队来。”孙西往说:“知道!但是我们还是饿得很呀!”

派出所的领导再也不理我们了,那个电焊师父拉开电缆就准备开始焊铁条。孙西往叫何福厚和自己一人一边抓住铁条的两端,我们在里面给看着水平。电焊的弧光真正的刺眼,师父一边焊一边对大家说:“你们看好了,焊的不端正人家领导可不怪我,你们要遭罪。”

谁知道这个焊工师父原来不安好心,他这样说话把我们后来害苦了。焊完窗户后那个电焊师父收拾了工具离开了,我们的窗口又恢复了平静。大家也没心思聊天,一个个坐在床板上靠住墙,脑袋爬在膝盖上睡了起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当我们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那个保安来到窗口从外面打开了电灯,何福厚对大家说:“我早睡不着了,肚子饿的不行,不知道这为啥眼睛涩的难受,还有些疼的厉害。”

他这么一说大家顿感饥饿难忍,这眼睛也觉得涩的难受,用手揉揉眼睛这愈揉愈难受。眼睛里好像掺了一把沙子,不过这样倒好,忘记了饥饿。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大家的眼睛更难受了,一个个眼睛肿胀疼痛,不停的流水,都睁不开了。鼻子好像也不通气有那感冒的症状,心里乱慌慌的烦躁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想不到电焊把眼睛刺了有这么严重,难受劲比那牙疼还厉害。温三军嘴里不停的嘟囔:“我的鬼呀!难受,哎呀!我的鬼呀!”赵镇平捂住眼睛难受听得到温三军的嘟囔不由得更烦,恶狠狠对温三军喊道:“嘟囔啥哩!嘟囔了就不痛了,一天到头我的鬼呀!我的鬼呀的喊,没鬼都叫你给招来了。不喊我的鬼呀!你能死!”

温三军说:“我就是喜欢喊几句,喊几句就不饿了,这疼也就轻了好多,要么烦不唧唧的难受。我知道你们也烦,你们也喊几句!也喊几句!哎呀!我的鬼呀!大家都喊我的鬼呀!”

“我把你叫爷哩!温三军。喊锤子哩!人心里泼烦的要命,你一个劲的喊锤子?不要喊了!再喊就把我烦死了。”何福厚烦躁的对温三军吼道。孙西往说:“这电焊师父就他妈的不是人,狗日的出去了把他的铺子砸了。坏得很!”

大家就这么坐不是,转不是的煎熬着。大约快晚上十二点左右的时候,何福厚大声的喊道:“我受不了,我难受的不行了。我活不成了,不活了。”说完他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口用脚使劲的踢门,一边踢一边喊;“我们中毒了,要死人了,来呀!要死人啦!哎呀我活不成了!”

中毒?他这一句提醒了大家,对!我们就说是中午吃的馒头有问题,看他们怎么办?我们乱嚷嚷的一个个喊起来,没多会,干警们打开了门。

我们每个人都用双手捂住眼睛跌跌撞撞的往出挤,到了外面我们因为眼睛看不见一下子全东倒西歪的跌倒在地,何福厚嘴里不停的大声喊:“活不成了,哎呀!眼睛瞎了!看不见了。你们给我赔眼窝呀!活不成了眼窝坏了,难受的疼的不行了。哎呀我快死了!”

说完他爬起来,胡摸乱撞到一棵大树前用脑袋狠力的撞树。把那棵大杨树撞的哗哗直响,干警们看到这个样子,慌忙赶过去拉住他。那个派出所的领导听到吵闹声也赶了过来,到了跟前看见我们乱成一团,哭爹喊娘的不成样子很是愤怒,照住嗓门最大,喊的最欢的温三军上去就是一脚。

温三军看不见受到这么一下,翻滚着就倒向院子中的花池子。那里面不外乎就是种了好多棵美丽的玫瑰花什么的,温三军跌到里面看不见出不来,到处都是刺柺拐一下子弄得满身都是伤满脸的血叫的更欢了。

“我的鬼呀!叫我们吃的馒头有毒,大家都中毒了。我们眼睛都瞎了,看不见了。谁还把我往死的整。你整一个要死的人有啥意思啊,我不活了!哎呀我的鬼呀!”

温三军到了这个时候还忘不了他的口头禅,我的鬼呀!他在那花池子里的野玫瑰藤里挣扎着,嘴里也没歇着胡乱的喊叫。这个派出所的领导看到我们每个人的眼睛就像那鸡屁股一样红肿红肿的,每个人的情绪也都失控,像疯了一样,一点也不像装的。

到这个时候他也没辙了,不知道怎样收场。在这紧要关头赵镇平双手捂住眼睛半睁半闭的向这个领导跟前凑了凑。说:“我们的人已经回去取钱去了,你看我们都成这个样子,要抓紧去看病。要么你们派干警给我们去看病,要么我们自己出去想办法?”

这个领导听到赵镇平说派干警给我们看病。都气疯了!他眼睛瞪得多圆,给这些犯罪分子看病,笑话!但是他再想不给这些玩意看病,眼前这乱糟糟的情况确实也没办法收场,去看病到了医院一定会闹得满城风雨,影响很不好。再说还要花钱,这一个案子没弄到钱麻烦倒不少。

真他妈的是一群社会渣滓。他想到这里愤怒的喊:“都给我滚,滚!下一回如果再敢出来捣乱,让我抓住了你们,看整得死你们这帮狗东西不能。滚!”

我们听到他焦躁的怒喝声——滚!犹若听到天籁之音一般——美妙极了。你不知道它咋就那么好听顺耳!比那最是缠绵邓丽君的情歌儿都清爽好听。更比那神医的眼药水都神,这眼睛仿佛一下子的清爽了,感觉一丁点都不疼了。

大家伙心里偷偷乐着怕笑出了声,笑出了破绽,一个个紧紧用双手捂住眼睛,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笑意。大家连滚带爬磕磕碰碰的慌里慌张的赶忙往出挪。生怕这个仁慈的伟大的领导反悔又要改注意。

可怜的温三军从那花池子里爬出来就听到往出滚——这句人世间最美的语言,顿时嘴里就不喊了,慌忙爬起来就迈开大步往出走,谁知道他真的一点都看不见路了,端直的向那南墙撞去。

“咚”的一声,他倒在了地上“哎哟!哎哟!”的又喊起来,满院子顿时一片大笑声。那个领导对保安使个眼色,一个保安快步走向温三军把他拉了起来就向门口跌跌撞撞歪歪扭扭的走去。

到了门口柏油马路边上,那盏路灯昏黄的照在冷清的街道上,我们内心狂喜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家围拢到一起抱成团互相搀扶着向前走去,也不知道走向哪里去?但是就知道离这派出所越远越好。这样我们拥在一起慢慢的像一团怪东西向前蠕动。

挪到县城边缘赵镇平对我们说:“谁的眼睛不要紧,给大家去买些东西吃。饭馆都关了门就去小卖部买几斤副食什么的?”孙西往说:“我去,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不敢跑乱了。”说完他慢慢返回城里找那没有关门的小卖部去了。

刚才派出所让我们把钱交出来的时候大家早把该藏的那份钱都藏好了,鞋垫子下面有藏的,脚丫子缝里有藏的,耳朵洞里有藏的,只有孙西往的钱藏的最鬼,永远不会让搜出来,他掉了两颗槽牙,他在那掉了牙的洞里填上钱,这永远让对方发现不了,妈的!果然是出过国留过洋就和电影里的特工一样一样的不凡。

我们就这样蹲在墙根下抱成一团等侯孙西往的到来。有半个多钟头孙西往提个塑料袋,来到我们跟前,赵镇平说:“我们不能在这里多停,这是城里,待会警察有巡夜的要见到了麻烦不小。我们继续往城外走,找个安全的地方大家吃东西”。

出了城我们继续慢慢的向前挪动,一个个捂住眼睛每走一步掰开眼睛看一下路。黑灯瞎火的不时的有人踩住了路边的石头和砖头弄个咧扭或摔倒在地。

渭北高原上的风到了晚上听说从来就没有停过,它讨厌的围住我们不停的旋转着吹着,好像他就知道我们是一帮子坏人,要把我们吹离这个淳朴干净的地方。但凡干坏事的人好像苍天就知道一般,他必须狠狠的整罚我们,让我们狼狈不堪了还不放手。

我们实际到这一步没什么苦不苦,冤不冤的事情。你说我们干的这些事情哪件是好事情,哪个不让天讨厌啊!

大家伙只是想着一定要减少麻烦,要远离城区。这样我们又慢悠悠的拥做一堆互相抓住艰难得挪出城好几里地了,马路边好像有个深沟,孙西往说:“我们顺着这个沟下去,呆在沟里面风小。凑合一晚上,看样子再没好地方可以去了。冷的实在不行了。大家跟着我,都小心着脚下。”

没一个人说话,一个个又冷又困又饿的没一点精神,都跟着孙西往慢慢的向沟里摸索着往下爬。我们大家每个人都一样一只手捂眼睛,一只手摸索地上的草茎抓住了,脚下试探着慢慢的倒走倒着往下爬。这样往下爬不至于翻滚着掉下去。

到了沟底大家摸摸地上是干燥的,一个个就蜷缩着赖在地上不动了。孙西往打开塑料袋拿出吃的给每个人塞到手上,原来他给大家买来的是饼干。这玩意没水喝大家吃了没几片就咽不下去了,嘴里全是干面何福厚一下子都给呛到气管里去了,传来阵阵的咳嗽声。那时候还没有卖矿泉水和饮料什么的,大家本来浑身不舒服这回又添了口干舌燥,是一个新来的难受和不舒服。

这样也好;人满身都是毛病了反而就是没毛病了。黑暗中传来赵镇平的声音,“有个事情我给你们说说,现在大约也就是两三点钟的样子,我觉得这会眼睛能好了一点了,待会大约六点多点天就麻麻亮了,我们要抓紧去把孙青截住。要不然他把钱送到派出所就麻烦大了,到时候没有人不说我们不是傻逼。大家安安的歇一会,待会难业、三军、何福厚你们三个直接坐返回渭南的长途车去渭南车站截住孙青。我和老孙头在这里的公共汽车站等孙青,咱们作两方面的准备。如果你们三个截住孙青了,三军和何福厚就住在渭南,难业你立即来澄县长途汽车站接我俩个,我们截住孙青了就立马赶来渭南市在车站找你们。”赵镇平总是在事情进行中能够想到下一个必须做的事情,这样我们会减少很多损失和麻烦。

天色麻麻亮那会我们的眼睛已经不再是那么刺痛,鼻子也通了,最为关键是心里不再那么烦乱。大家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和干草,相干着向澄城县的汽车站走去。这里的人们是最勤劳的人民,马路上已经是来来往往的到田间去劳作的人们,他们大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们。

马路两边稀稀拉拉的青草这会显得蛮精神,一个个朝气蓬勃的奋力的向上成长着。我们这群瞎捣乱的小年轻不知害羞的向城里的汽车站走去。

来到县城汽车站去渭南的第一班汽车已经准备出发了,我和温三军、何福厚三个人登上了长途车,在车上何福厚给我们两个买了票,大家坐在舒适的靠背座位上就酣然入睡。我们实在太累了,公交客车到站的时候我们还没有醒来,售票员喊了好多声才把我们喊醒。

走下公交车外面的阳光一下刺的眼睛就疼得受不了,我们几个站在车门口用双手捂住了眼睛,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副害羞的样子。呆了一会还是受不了,我们站在那里都没有动,这眼睛不停的流水,又涩又胀的很是难受。

我对他俩个说:“这个难受劲看样子今天好不了,我们要忍住,要么孙青跑到澄城县派出所去了咱几个就是真正的傻逼瓜蛋子。我到门口盯住,来了华阴的长途车就跟进来看有没有孙青。你俩个赶紧去吃饭,来给我带两个肉夹馍。吃完饭后我还是守住门口,温三军你盯住华阴来的公交车,何福厚在里面转悠以防孙青坐别的车来。”

吃完肉夹馍我又去车站门口买了两瓶格瓦斯饮料一口气喝完。打着饱嗝蹲坐在汽车站门口盯住进进出出的来往旅客,生怕漏掉了孙青。我的眼睛这样看着也受不了,没办法就一只眼睛看人,一只眼睛闭住休息,他们轮换着上班。

从早上看到了中午没有孙青的人影,一会儿温三军和我一样一只手捂住一边红肿的眼睛,脸拉得像驴脸一样转到我跟前说:“我的鬼呀!咋不见人影呢?现在应该早来了,可不敢跑走了!”

西北冷娃的血性人生》内容简介:一群农村青年,高中毕业后无事可做,缺钱、缺衣少食,为生计偶然走进江湖,每天都经历常人多少年的经历、总是在千难万险中疲于奔命。跑的慢的就让人打死了,后来在派出所领导的教育下退出江湖,回家途中又与西北最大的黑帮头目西安魏振海相遇,两强相遇差点全部死翘翘。惊险中又与几个杀娃的人贩相遇,还没有解决问题,他们又碰到了西安火车站专门欺负外地人碰瓷的地痞,为了除害他们用阴谋和阳谋与碰瓷者相约决斗,最后取得险胜。

作者简介:  难业,本名潘红业   长篇小说《冷娃传奇》的作者 , 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 , 现为中铁二十局德简高速项目部农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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