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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 年 文/李 军 是啊，过年总要图个吉祥、喜庆，干嘛要拉起一张驴脸，就好象别人欠了你一升高粱似的。就算年景不好，收成不佳，也没啥子要紧嘛，不是还有明年吗? 就算今年庄稼不收，不是还有政府帮衬着吗?无论怎样，这日子也还得和往年一样热热闹闹地来过，人不能被尿给活生生地憋死。俗话说得好，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大不了开春后勒紧裤腰带，把一毛钱撕开当两毛钱用。 过年了，娃儿们都要从外地赶回来了，他们在外边遭了一年的罪，难不成回到家还要遭老子、娘的冷面冷眼吗?那可不成啊，家就得像个家的样子，就算是个狗窝，窝棚，过年了，也得找几张好纸，欢天喜地的糊上一糊。 娃儿们脸嫩，不要让他们面子上挂不住；更不要让娃儿们为咱这老胳膊、老腿的老东西担心，担心咱这一年，究竟是咋样熬煎过来的? 家住秃岭县磨盘镇山沟沟村的老五爹、老五娘，一边忙里忙外地收拾着屋子，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讪。 “老太婆，赶明儿赶集去把你的头发也整一整，整利索些，别弄得整天像个白毛女似的，恐怕娃儿们回家都瞧不出你真实的模样来喽!”老五爹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一边猫一样温顺地瞅着他的婆姨，慢吞吞地对她说道。 老五娘笑骂道:“瞧你这个糟老头子说啥子嘛，俺们这疙瘩就数你最邋遢了，丐帮第二，你就第一嘞。哦，对了，老头子，大前年，老五从上海给你买的那件皮夹克，明天就穿上吧，你要是再舍不得穿，那就留给耗子磨牙吧。” “说起那件皮夹克来，我倒听老五说过，他是从什么巴黎春天买来的，还是个洋货哩，这不上面还有英文字母呢!(MADE IN CHINA)，你说,老五在外面赚钱挺不容易的，他哪儿有这么多的闲钱来买这破洋玩意儿，这不是拿着粮食直接往河里倒吗?多可惜嘛。”老五爹嘟哝着嘴，显然有一丝丝的不悦与惋惜。 “别介啊，老头子，难得娃儿们有这一片孝心，就算娃儿们在外面给你买个斗笠，给你买个簸箕，你也得拿它当个宝贝疙瘩，娃儿们在外面多不易啊，整天饥一顿、饱一顿的，省吃俭用下来给你这老东西买这买那，你就知足吧你!”显然，老五娘十分地护犊子。 “是啊，娃儿们独自在外面闯世界多不容易啊!你看咱村上那个狗剩，去年在工地上干泥水匠，到了年底，那黑心的贼老板竟压着钱，一个子儿也没有给他。要不是他偷扒着运煤的火车，一准儿还回不来呢。那一路上，他遭了多大的罪，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老五爹有些哽咽了。他感觉好像有一根硕大的鱼刺，直直地卡在了他的喉咙里，无论怎么努力吞咽，也全然下不去。 “怪不得狗剩他娘今年死活都不让狗剩出去打工了，那娘俩儿就守着几亩像棉絮一样薄的地，那日子过得跟没油的白开水一样的淡。再加上今年又闹点自然灾害，恐怕他们家日子会更艰难一些了。” 老五娘的眼泪忍不住就快要扑簌簌地下来了，她艰难地别过脸，用缀满补丁的袖子，颤颤抖抖地擦了一下布满褶皱的脸庞。 “老太婆,俺跟你商量点事，中不?”老五爹讨好地对老五娘说道。 “啥档子事嘛?你做事一向都随心所欲，有哪一件事认真地和俺商量过?”老五娘好象有满肚子的委屈没地方倒。 “也没啥子大事体，俺寻思着这就快要过年了，给狗剩他们家顺带捎点白面，再割一吊子肉，让她们娘俩也能够在大三十晚上，像模像样地吃上顿热烫烫的饺子，毕竟都乡里乡亲的，怪可怜见的!”老五爹唏嘘不已，满脸的焦虑，一览无遗。 “老头子啊，你别以为俺抠门，你那叫针眼里瞅人——把人都给瞧小了呢。现在咱们国家开会不是提倡要构建和谐社会嘛，俺们也要响应党的号召，构建和谐新农村嘞。”老五娘一板一眼振振有词地对老伴说道。 “老太婆,你太有才了，俺太稀罕你了!”老五爹不由自主地朝老五娘敬佩地竖起了大拇指。 “瞧瞧,你这个烂冬瓜似的老蔫，平日里话都没有一句，现在倒是这般油腔滑调了起来。说起有才,那倒要数你有水平哩。瞧瞧你给咱娃儿起的名字多好啊，大小子叫粮仓，大闺女叫荞麦，二小子叫满囤，二丫头叫秋梁，还秋天的高粱呢，就差没给咱老五取名叫好又多了，又好又多，又是小麦，又是高粱的，多经济、多划算啊，你这老家伙，永远都不会亏本嘞!”老五娘扑哧一声竟乐了。 “嘿嘿……”老五爹心头那个乐和劲甭提有多高了，他居然像个大小孩一样，开始在老五娘面前手舞足蹈了…… 虽然农历正月十五已经过去，可老五一家依旧沉浸在过年的热闹气氛中，因为老五在建华建材（上海）公司被破格提拔成了车间主任，听说那可是一大公司嘞，全国各地都有分公司。 老五还满口答应把狗剩这娃也介绍进厂挣大钱呢，这是全村人的喜事，老五一家能不高兴吗?! 于是在山沟沟村，我们整天都能够看得到老五他爹背操着双手，踌躇满志地迈着小碎步，乐淘淘地在囤子里转来转去，那个精神头儿甭提有多高了!  一、原创作品奖励 赞赏金额全部归作者。7天内阅读量达1000，奖励10元，阅读量超过3000奖励30元；7天内新留言20条且阅读量达200奖励10元。作品发布一周后以红包形式发给原创作者。须加微信suyan834398802 二、投稿方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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