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漳州 苏登科
近几年，笔者利用各类考古文物学术杂志、研究文集和专著等，专门搜集苏氏墓志碑铭近二百件，并汇辑成册。其中，武功籍苏氏有三十件，可分为三部分：一是苏绰家族七件；二是苏珦家族四件；三是其他家族十九件。现就苏绰家族碑志，试作一次考述。
一、苏威妻宇文氏墓志
苏威妻宇文氏墓志，首行题“大隋前纳言开府仪同三司光禄大夫房公苏威妻夫人宇文氏墓志”，隋大业十二年（616）十月十三日葬。1925年8月7日，河南洛阳城东北马坡村东地出土。志石原归于右任收藏，今存西安碑林。
志载：“夫人以大业十二年七月三十日，薨于东都时邕里私第。其年十月十三日，于东都城东北九里闲居乡权殡。子夔，字柏尼，前鸿胪少卿。”
苏威，字无畏。《隋书·苏威传》（卷四一列传第六）载：苏威，京兆武功人。父苏绰，魏度支尚书。子苏夔。《周书·苏绰传》（卷廿三列传第十五）载：“威少有父风，袭爵美阳伯。娶晋公护女新兴公主，拜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进爵怀道县公。建德初（572），稍迁御伯下大夫。大象末（580），开府仪同大将军。” 在《北史·苏绰传》（卷六三列传第五一）还有苏威资料，载：“威字无畏。少有至性，五岁丧父，哀毁有若成人。” 据此推算，苏威生于梁武帝大同八年（542），卒于唐高祖武德六年（623）。
苏威年少袭爵美阳县公，仕郡功曹，娶晋公宇文护之女新兴公主为妻。夫人以大业十二年（616）七月三十日薨于东都时邕里私第，同年十月十三日葬于东都城东北九里闲居乡。东都城，今洛阳市区。隋唐东都城，有里坊109个。时邕里即时邕坊。元《河南志》载，东城之东第四南北街，从南第二曰时邕坊。小注云“隋有苏威宅”。又据北宋宋敏求《长安志》载：“苏威宅，在长安永宁坊南门之东”。由此可知，苏威住宅有二处，一在洛阳，一在长安。苏威卒于长安之家。
夫人去世时，苏威父子已坐事为民，故称苏威为“前纳言”，苏夔为“前鸿胪少卿”。《隋书·苏威传》和《北史·苏绰传》均附有苏夔传记。史传载：“夔丁母忧不胜哀卒”，年49岁。以夫人卒于大业十二年（616）七月三十日推之，苏夔之卒几乎在同一时间。又，志载苏夔字柏尼，史传错为“伯尼”。
依据唐林宝《元和姓纂》卷三《苏氏》载：苏威有二子，苏夔、苏季。苏夔有三子，苏勖、苏儇、苏亶。苏勖有二子，苏均、苏干。苏儇有一子，苏昱。苏亶有二子，苏瓌、苏琛。苏季有一子，苏澄。苏澄有二子，苏绾、苏丕。
二、苏昱德政碑
苏昱德政碑，额题“大唐绛州闻喜县令苏君德政之碑”，立于山西闻喜县东镇南门内东侧。镌刻于唐总章三年（670）至咸亨五年（674）之间。苏昱，字奉景，武功人。高祖苏绰，曾祖苏威，祖苏夔，均见史传。惟其父苏儇，以及苏昱无传。苏昱，大约生活在唐高宗时期(650-683)。弱冠第明经，再擢沛王府骑曹参军。丁艰服阕，转仓曹。咸亨间（670-674）迁山西闻喜县令。终济州刺史。
按碑载，苏昱为“侍中则之十一代孙”。以“苏则为一世，苏昱为十一世”计算，苏绰应为七世，苏威为八世，苏夔为九世，苏儇为十世。而《周书·苏绰传》（卷廿三列传第十五）及《新唐书·宰相世系表》（卷四《苏氏》）皆载，苏绰系苏则九世孙，竞多两代。史传或误，碑乃当世刻制，应以碑记为准。
又据《后汉书·苏章传》（卷三十一列传第廿一）和《新唐书·宰相世系表》所载：苏章八世祖建，苏则为苏章五世孙。据此推算，苏建为一世，苏章为八世，苏则为十二世，苏昱或苏瓌应是苏建二十二世孙。现存旧族谱和新编苏氏族谱，均有误。
按：苏昱与苏瓌是堂兄弟。据唐林宝《元和姓纂》卷三《苏氏》载，苏昱有七个堂兄弟，他们是：苏均、苏干、苏昱、苏瓌、苏琛、苏绾、苏丕。其中，苏瓌最知名。
三、苏瓌神道碑
苏瓌神道碑，原题“唐故尚书左仆射太子少傅赠司空荆州大都督苏文贞公神道碑”，为唐著名学者、玄宗朝宰相张说撰铭，著名诗人、大书法家卢藏用撰序并书，于景云二年（711）三月四日立。现镶嵌于陕西武功县文管会碑廊北山墙上。2008年8月，在全国文物普查中，经武功县文管会逐级申报，苏瓌神道碑被列为国家一级文物。
苏瓌（639-710）字昌容，京兆武功人。汉平陵侯苏建、魏侍中苏则（苏建十二世孙）三子苏遯直系后裔。高祖苏绰（苏遯八代孙），周度支尚书邳国公。曾祖苏威，隋尚书右仆射。祖父苏夔，隋鸿胪卿。父苏亶，唐台州刺史。苏瓌于唐显庆元年（656）考中进士。中宗神龙元年（705）任尙书右丞。二年升为户部尚书兼侍中、西京留守。中宗李显复位后，再升为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进封许国公。景云元年（710）十一月病逝，享年72岁。追赠司空、荆州大都督。葬于陕西武功县西南博村。其神道碑原立于墓葬直北十五里新寨口官道之南。碑首刻六条巨龙，相互盘绕，共戏一珠，栩栩生动。
清嘉庆十年王昶撰《金石萃编》（卷六九）载有碑文和按语。《旧唐书》（卷九二列传第三八）和《新唐书》（卷一二五列传第五十）均有苏瓌本传。《苏瓌神道碑》载：“公有子七人，长子颋”。唐林宝《元和姓纂》卷三《苏氏》载：苏瓌有六子，苏颋、苏冰、苏诜、苏乂、苏颖、苏颜。苏颋有一子，苏善；苏冰有一子，苏震；苏诜有一子，苏莱；苏乂有二子，苏复、苏妙；苏颖有二子，苏盈、苏炎；苏颜有一子，苏宽。
四、苏颖华岳題名
苏颖題名，唐开元二十六年（738）八月二十七日刻，在陕西华阴县华岳颂碑左侧。碑刻分为两截，上截：“开元廿六年八月廿七日，朝请大夫守别驾、临潼县开国男苏颖，从内史奉勅祭。” 下截：“郊社丞苏炎记。”
按唐林宝《元和姓纂》卷三《苏氏》载：苏颖为苏瓌之子。苏颖有二子，苏盈、苏炎。“郊社丞苏炎记”即指苏炎。苏盈，举贤良方正，为嘉王傅。
五、苏敦兄弟华岳题名
苏敦兄弟题名，唐大历五年（770）六月刻，在陕西华阴县华岳庙昭应碑下，截作两段书。苏敦，唐相国苏瓌曾孙，河南尹苏震长子。其生平事迹，史籍无载。按《华岳题名》：大历五年，苏敦任汝州司马。其弟苏发任华阴县令，娶玄宗之女寿安公主为妻（见《唐会要》卷六）；苏参任咸阳县主簿；苏彻任华原县丞；苏敞任太常寺主簿；苏曒任礼部常选；苏教任少府监主薄；以及最小弟弟苏俨，时年11岁。
又据新发现的唐武功《苏谔墓志铭》载，苏彻原任华原县丞，后任河中府永乐县令。妻裴氏，河东太夫人。有二子，苏谔、苏调。《新唐书·宰相世系表》载：“苏颋八世孙敦、发、参、彻、墩、政、俨”，该记载有误。苏敦等兄弟均为苏震之子，苏震是苏冰之子，苏冰是苏颋弟弟，不应苏颋八世孙也。
按《元和姓纂》和《新唐书·宰相世系表》，苏震有七子：苏敦、苏发、苏教、苏彻、苏曒、苏政、苏俨。而《华岳题名》载，苏震有八子：苏敦、苏发、苏参、苏彻、苏敞、苏曒、苏教、苏俨。不符之处，应以石刻题名为正。
六、苏谔墓志铭
苏谔墓志，首行题“唐故许国文贞公四代孙绛州翼城县尉武功苏府君墓志铭并序”，唐大和八年（834）终。现藏于该馆。志载：“苏谔，字匪躬。先之武功人也。选崇文明经，事同州、韩城主簿，再调绛州翼城尉。曾冰，右金吾将军。大父震，太常卿。父彻，河中府永乐县令。妣裴氏，河东太夫人。舅胄，荆南节度使工部尚书。二子。长曰翔，晋州参军事。次曰晋，见尚孩。三女。曰仇，曰雪，曰迎，具未成其人，泣血之礼如成其人。”
志文又称：苏谔为“许国文贞公四代孙”。“许国文贞公”即苏瓌。苏瓌为隋尚书右仆射苏威的曾孙。以景云元年（710）十一月病逝，赠司空、荆州大都督，谥曰文贞。又称曾祖苏冰，右金吾将军；大父苏震，太常卿；父苏彻，河中府永乐县令。
苏冰名声不显，《旧唐书·列传三八》“苏瓌传”有载：“瓌子，…… 弟诜、冰、。……冰，为虞部郎中。”此外《元和姓纂》苏姓条下亦云: “瓌，侍中、左仆射、许国文贞公，生頲、冰、诜、乂、颖、颜。……冰，虞部郎中。生震，吏部侍郎、河南尹。”
苏震，生平事迹主要见于《新唐书·苏瓌传》（卷一二五列传第五十），官至河南尹，卒于唐代宗广德二年（764)，赠礼部尚书。有八子：苏敦、苏发、苏参、苏彻、苏皦、苏敞、苏教及苏俨。
文献对苏震到底是谁之子的看法主要有两种观点：一是认为苏震为苏冰之子; 另一则认为苏震为苏诜之子。现依据《苏谔墓志铭》可证实苏震为苏冰之子，《元和姓纂》所载与墓志一致。苏谔墓志，内容翔实可靠，多处可与文献互证，有不少地方可更史之误、补史之缺，具有一定的史料价值。为我们补全苏威家族的谱系提供了新的资料。
七、赵璜妻苏嗣君墓志铭
赵璜妻苏嗣君墓志，首题“唐故处州刺史赵府君妻上邽县君苏氏夫人墓志铭”，唐乾符元年（874）十一月廿七日葬。河南洛阳出土，石藏开封博物馆。志载：“上邽县君武功苏氏，许公之后也。代为著族，不言而显。曾王父讳来，皇晋州刺史。王父讳佐，皇城门郎。烈考讳巢，皇襄州校书。皇妣陇西李氏，即丞相武都公之长女，余之堂姊也。夫人校书之长女，讳嗣君，字庆仲。生而慧悟，有天然见。”
苏嗣君，字庆仲，许公之后，即许国公苏瓌后代。曾祖苏来，唐晋州刺史。祖苏佐，城门郎。父苏巢，襄州校书；母陇西李氏，即唐文宗时期丞相李宗闵之长女。
苏嗣君幼年丧父，由外祖父抚养成人，于24岁时嫁赵璜为妻。据《赵璜墓志》载，赵璜，字祥牙，天水郡人（今属甘肃省）。咸通三年(862)任处州刺史。以同年四月十一日遭大病卒于官舍，享年59岁。咸通十五年（874）十月九日，苏嗣君终于上都宣阳里第，享年56岁。并以同年十一月廿七日，祔葬于河南府河南县赵璜之茔。
又据《赵璜墓志》载：“君之室上邽县君苏氏，丞相许文贞公五代孙，城门郎佐之孙，秘书省校书郎巢之女。” 据此得知，苏嗣君是苏瓌五代孙。曾祖苏来，应是苏诜之子。
按唐林宝《元和姓纂》卷三《苏氏》的记载，苏瓌有六子：苏颋、苏冰、苏诜、苏乂、苏颖、苏颜。苏诜，字廷言。在《旧唐书·苏瓌传》（卷九十二列传第三十八）和《新唐书·苏瓌传》（卷一二五列传第五十）里，均附有苏诜传记。据《唐会要》卷五四《中书侍郎》条，知苏诜开元二年（714）“除给事中”。又据清同治《徐州府志》卷六“职官”载，苏诜于开元五年（717）任徐州刺史。再据宋赵明诚《金石录》卷五《唐徐州刺史苏诜碑》（此碑为裴耀卿撰，刘升八分书，开元七年八月立）的记载，知苏诜卒于开元七年（719），比苏颋早几年去世。
又据宋李昉等编纂《太平广记》卷三五八载：“天宝末，长安有马二娘者，善于考召。兖州刺史苏诜，与马氏相善。初，诜欲为子莱求婚卢氏，谓马氏曰：‘我唯有一子，为其婚娶，实要婉淑。卢氏三女，未知谁佳，幸为致之，一令其母自阅视也。’马氏乃于佛堂中，结坛考召。须臾，三女魂悉至，莱母亲自看。马云：‘大者非不佳，不如次者，必当为刺史妇。’苏乃娶次女。天宝末（756），莱至永宁令，死于禄山之难，其家惩马氏失言。洎二京收复，有诏赠莱怀州刺史焉。”
综上，苏诜只有一子苏莱，天宝末，官至永宁令，死于禄山之难（亦即安史之乱）。与《墓志》所载“曾祖苏来”，二者时间上比较吻合。不同点在于官职的记载。《太平广记》是“官至永宁令，赠怀州刺史。” 而《墓志》载“曾王父讳来，皇晋州刺史”。名字“来”与“莱”也有差异。不同之处，应以墓志为正。
八、苏绰家族世系图
（作者单位：漳州苏氏谱牒研究会）
苏昱德政碑碑额编辑：苏耿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