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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启代的诗

 有风掠过王强 2020-07-23

马启代,1966年生,祖籍山东东平,诗人,诗评家,“为良心写作”的倡导者,“长河文丛”、《山东诗人》《长河》主编。1985年11月开始发表作品,创办过《东岳诗报》等民刊,出版过《太阳泪》《杂色黄昏》《黑白辨》等诗文集22部,作品入编《中国新诗“新来者”诗选》等各类选本200余部,获得过山东首届刘勰文艺评论专著奖、第三届当代诗歌创作奖、2016首届亚洲诗人奖(韩国)、第四届滴撒诗歌奖等,入编《山东文学通史》。

《火焰》

一朵火焰的内心是孤独的。它孤独的内心空无一物
我害怕空,心空比天空大

多年来,火焰一直在成长,它那么茁壮
它自己给自己鼓掌

——石头、水和人类魂于内,形于外
它是时间本身

多数时候,它潜伏在岩石、冰块和瞳仁里
它的种子无须受孕

美,或狰狞。它嘶叫着,伸出无数的手臂
奔腾,跳无形之舞

——我绘着它的外形,体内大火把笔头烧的发红

《断木》

——“只有切开,才能看清里面的东西!”,有领袖欲的人
一代一代,都喜欢切。锋刃都是血喂亮的

“切”是文明的动词,与食物相关,和它血缘相亲的有:
割、砍、剁、剌、剥,或者接近于“磔”

执刀的人总是比刀更易于露出锈迹。杀伐太多,铁律是:
刀必然崩裂,长缺口

许多东西切不开,譬如灵魂、思想,但被囚禁和损伤
问题是,切了多年,也没找到想找的社会

现代法典里,那些动词都被装扮成了名词
一地的残垣断木在叹息,有良知、正义、自由……

《潜规则》

人不能切。人生和社会可以切
不是用刀

——人,可以从横断面上被分割为许多场,譬如
情场、官场、商场、朋友场、火葬场
纵里有奢望、欲望、渴望、期望、绝望

——时间是刀,横断面都是峭壁、绝壁、无影壁
纹路里被虫子蚀出无数的洞,或深,或浅
上面写着功利门、便利门、权力们、情理门

……都叫中国后门
或铁,或血,无论什么定律,乳名都叫潜规则?

《思来想去》

其实,只要天空侧一侧身子,我就能从时光的缝隙里
飞过去

人间太吵,我被逼着向山顶走,我不知高处有多高
我一直努力,走了四十多年
用旧了许多笔头和时光

前年,不慎跌入悬崖,我始知道
所有漂亮的承诺多是陷阱
譬如,任何没有落实机制的口号甚于欺骗

——如今,思来想去,我只能选一个汉语的制高点
用意象把自己藏起来

《疑惑》

——“大脑为何有沟壑?”
“那是为了把更多的曲折和不平存下来”
伤是思想留下的
思想是刀,刃带风,不流血

今年,我无事可做
反复在脑子里演绎向空中扔斧子的细节
伤没伤到天?
反正我没听到喊疼

“谁用向空中扔斧子代替向背后捅刀子?”
人不是天
人的天与天的天谁大谁小?
背后的刀子什么人捅来?

……“我是否真正向天空扔过斧子?
是否可以把整个天空撞响,或把旷野擂痛?”
我这样想过千万遍
好像真的扔过千万次斧子

“大脑为何有沟壑?”
——一只猫头鹰的叫声让黑夜不安
“世界并非新闻中说的那样”
世间所有的伤口似乎都与我的想法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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