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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溪的诗(九)| 哑妻系列(5首)

 有风掠过王强 2020-07-23

瑶溪,男,本名廖学斌 。祖籍湖北,出生湖南,现居常德。职业警察,业余写诗。

妻子是一位可爱的哑巴

那年她急于表达

而我又刻意倾听

上帝便把两个乐意取长补短的人

捏到了一起

她出生于一个哑巴家庭

据说是村庄里一条特殊的河流

创造出很多优秀的哑巴

我去娶她时

亲人们纷纷前来告别

我以为会向她祝福

她父亲用哑语表达的意思是

可怜的女儿啊

你就要去一个没有秘密的世界了

她一生都在倾听我的秘密

恪守着她家族的那份安静

我用哑语不止一次问过她

你的秘密是什么呢

她只是永远安静地微笑

2016.9.14

在哑语的世界被爱或者热爱

创造一名哑女是世界的小恶

娶一位哑妻是我的大幸

从此有无声的爱源源飘来

免去了语言的喧嚣

她把爱无声地圈养在院子里

让我的日子静谧而又快乐

把爱放在无声的餐桌上

让我一生品来品去

把爱无声地铺在卧榻上

让我的爱无声胜却有声

久而久之

我亦把爱寄托于无声

作为游人

深深地钟情无语的山水

作为警察

默默地爱着那些底层无法呐喊的人们

哑妻对我的爱有多长

我对世界的爱就有多长

2016.9.15

用眼睛倾听

哑妻是原生哑巴

从没有听见过人间的声音

命运把她阻隔在有声世界之外

她把自己隐藏在无声世界之内

让我一生都来猜这个爱的哑谜

我不止一次用哑语问她

你知道声音是什么吗

她每次都停顿了一下

然后用手指了指我

又指了指女儿

我渐渐明白了

我们用耳朵倾听世界

她用眼睛倾听爱

2016.9.16

为诗人的哑妻

我们的夜常常是宁静的

但我的内心一有翻江倒海

哑妻总能敏锐地感觉到

她也不声张

如一只羊羔依偎在牧人身旁

丈夫起身拿笔

灯就慢慢亮了

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衣裳已披在了诗人身上

末了我大喜或大恸

原先她的手紧捂腹部

像捂着一头撞动的小鹿

现在她的手缓缓地松弛下来

我用哑语询问

她指了指那时还幼小

正睡梦中的女儿

并用哑语回答

啊,我们的孩子降生了

2016.9.17

火焰中的泪珠

哑妻的泪水从不在外人面前流淌

我带她遍寻中国大小医院

每一次去的时候

她的眼睛里

都装着两颗太阳

但每次她都从医生的口型中

读到相同的结果

她总不让那些忧伤的泪流出来

可怜又坚忍的妻子啊

我宁愿你在亲人面前

流光今生全部的泪水

有一天她躲在后院

拿出历次的病历

用一根火柴点燃了它们

她在向一场希望告别

熊熊的火焰中

苍天看到了她脸庞上滚滚的泪珠

2016.9.18

以上选自《我是沧浪之水磨洗的刀子》

平台顾问:丁长耀

平台编辑:王强(有风掠过)、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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