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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过珠埠村的山歌依旧

 阿西雅娜 2020-07-23

龙母江上的壮族女子

给异乡的你讲温暖的故事



勒猫们说,年晚还要请壮剧团来唱大戏,唱山歌。壮家戏和唱山歌是我乡音的胎记,是穿透岁月的记忆。或许你从未离开故乡,也可能早已远离乡音,它总能让你魂牵梦绕。




文/猫三

冬至过后,珠埠村一定是变得热气腾腾。此时,村里勒猫正照例筹划着年晚的杀猪宴,他们约好在这一天,游荡他乡的勒猫们都要在这个默契的日子里,在不同的夕阳里,归来。这是辛苦了一年的勒猫们,关于对故乡和家眷恋的最直接表白。

每年的这些天,达娅达妑达婶达嫂就要开始包几斤重一个的大米粽子了,然后用大铁锅煮上一天一夜。到了年三十晚,全家人就一起吃粽子。





我北漂的那些日子,每逢过年,没有吃上大粽子,就没有过年的感觉。我常常想,糯米粽子能吃出余光中式的乡愁,这等旷世体验,惟我此类壮家儿女独有。其实,无家的人,也终有叶落的时候,或许只能像《阿甘正传》开始时的那一根羽毛,在风中飘来飘去,即便有一天不记得根在哪里,但有粽子的味道在,就不怕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勒猫们说,年晚还要请壮剧团来唱大戏,唱山歌。壮家戏和唱山歌是我乡音的胎记,是穿透岁月的记忆。或许你从未离开故乡,也可能早已远离乡音,它总能让你魂牵梦绕。

再说起歌咪(壮语五言山歌),壮家儿女一般到五六岁就开始会唱。那电影里的嘿撩撩啰,非我族人的民歌,顶多也只算沾点边。





我的大哥猫佬,是我们这辈的孩子王,他不仅是大我几岁,更重要的是他唱的山歌最好,领会最快,自己还会编山歌,听起来如此的优美。猫佬15岁起,邓圩的桑园坡歌圩乃至云表地面上的很多歌师都已唱不过他。

猫佬是聪明的,当年,整个乡里只有两个考进县中学念高中的,猫佬是其中一个。

我的记忆中,猫佬最潇洒的时光就是他念大学放假回来的时候。他戴着桂花牌手表,留着一头飘逸的头发,背上一把吉他,骑着崭新的28吋凤凰牌自行车,一群吹着口哨的珠埠村小勒猫,追随着去桑园坡歌圩唱歌咪。

大哥猫佬的多才多艺风流倜傥自然吸引了邻村的勒鞘。后来,娟秀的勒鞘经常坐在大哥的单车后座上,一直到大哥开学回省城。就在回城的那个晚上,他们来到村边的小河旁,从未流过的泪水随着小河淌。

有一年,猫佬回到村里,还是背着一把吉他回来。他在当时称作大队的村里老炮楼上,弹起那优美的《致爱丽丝》《爱的浪漫史》,乐声从村里的大喇叭传到全村每个角落,飘逸在贫瘠的山梁。那一刻,珠埠村沉浸在音乐的海洋里,连田野上的牛儿也抬起了吃草的头,仰望天空,聆听猫老那悠扬的琴声。

多少年过去了,我不知道桑园坡歌圩的山歌是否依旧,但,我知道我的大哥猫佬的歌咪已经传承给了猫六。总之,飘过珠埠村的山歌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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