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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tan Islands 巴丹群岛 台风的塑造艺术 在菲律宾国土最北边,天气预报里常能听到的两个海峡间,有片没有任何网络信号的群岛。巴丹群岛不似这个国家受追捧的湛蓝色热带海景,极北之域多了些本该属于高纬度的清冽高冷之美。在不得不与朋友圈失联的五天五夜,我惬意寻觅到了无忧无虑的自由。
云层之下 失去数据的岛屿 从马尼拉出发的涡轮螺旋桨客机,用了两小时,才飞离巨大的吕宋岛,进入巴林塘海峡上空,近岸的巴布延群岛迅速被掠到身后,广阔碧蓝的“台风高速”跃入眼底。1624年和1626年,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分别对台湾入侵,导致了兰屿从此与海峡上的伊巴丹族家园分离。1662年郑成功收复台湾, 以及早先败予荷兰殖民者的西班牙人南撤,渐渐让巴布延群岛和巴丹群岛并入了西班牙殖民统治下的菲律宾群岛,并塑形出后来的菲律宾国土疆界。 接近目的地前,螺旋桨飞机颤抖着下降,挣扎着穿过云层。跑道一侧,有居民习以为常地浇灌着菜地。有个面目慈祥的大姐,在入岛登记桌背后举着写有我名字的纸牌, 将我领出仅有70平米的航站楼,往右走50米,竟就到了事先订好的她家民宿了。
“我们全岛几乎都没WiFi的,初装费就得4万比索(约5000人民币 ),月租还得6000(约750人民币)。靠近码头的商店有收费上网的服务。”确实,对于收入相当低的菲律宾人,WiFi简直是天方夜谭。 小岛镇子里的街巷安静和干净极了, 五颜六色的盆栽花挂在家家户户墙壁上,牵牛花攀过举家迁走的石头旧宅,每一部路过的电三轮摩托,每一间铺里的店主,每一街口烧烤摊的食客,每一个倏一下蹿过的孩子,都会对你展开灿烂的笑脸。搞得我这种长期只与手机为伴的旅行者好不自在。不过,适应的时间也非常快,继而发觉,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的日子很不错。
巴坦北环 壮丽海岸的人造风景 码头商店有摩托车出租业务,方便游客在吉普公交稀少的巴坦岛各镇各景点位移。除马尼拉团客的中巴车外,稀少的外国人会包一部电三轮摩托, 一天逛岛屿北环,另一天南环。 岛屿东北角有座海拔1009米的Iraya火山阻隔,从巴士古出发,并没有一圈可供骑行的北环道路。唯一北上的公路,把我引入一座20米高的圆柱形白色灯塔,离城镇太近,让塔上的视野和景致并不如再往北几公里的Vayang山。走在后者山崖上的泥土步道,眼前满是点缀牛羊的广阔大草坡,寂寥的公路如舞者抛起的白丝带,掷向蔚蓝深海。继续往北,沿着圆石滩海岸上行至突然冒出的Iraya山脚下,也就没了去路。笼罩群岛的云层已散去,唯独火山顶还戴着灰色的乌云帽。幸福
回到巴士古,往南4公里再朝东向一条横贯岛屿的山路驶去,先抵达岛中央的骆驼山石教堂。要想知道高速穿行过海峡的台风,会对岛屿造成什么影响,教堂留下了最显著的印迹。2016年9月中旬,造成我国福建史上经济损失最严重的第14号强台风莫兰蒂,就在台湾以东海面转向,先行重创了巴丹群岛。9月13日夜,这座教堂的瓷砖屋顶整个被掀飞,至今墙面和窗框还有未复原的大面积破损,仅依靠着教区的丁点资金和游客捐赠,获得新生。更高些的气象站也没从飓风后缓过劲来,大锅盖接收天线沮丧地耷拉在草丛,无能为力瞅着头顶上的云层。 从山道上逼仄的地道出来,骑行10分钟岔到一条土路,是山腰中一座开阔的豪宅。它孤零于崖壁上,眺望着云遮雾绕的Iraya火山和碧草连天的万宝路村,中庭四角散落着摄影图集和画册的书架。这栋宅邸,属于从小岛走出的国际著名画家帕西妲·阿巴德,艺术家的架上绗缝褶皱技术,让本就装饰性很强的克里姆式画作,显得更立体。艺术家故居,如今与周边几套出租的海景度假屋一道,成为阿巴德基金会的物业,其农场的有机食材还供应了故居对面另一座景致绝佳的咖啡餐厅。
▲阿巴德创作了4500多件艺术品,在世界各地的 200多个博物馆和画廊展出作品,其中 包括75场个人表演。个人网站(woman of color): www.pacitaabad.com 沙坦环岛 石灰岩村庄里的草帽歌 巴丹群岛有3座有居民的大岛,分别是行政中心巴坦、国土最北端与台湾垦丁相望的伊巴雅特以及伊巴丹族文化保存最完整的沙坦。因为伊巴雅特距离比较远,从巴坦搭船前往不可能当天往返,因此若要贪心逛遍全部三座岛屿,最少需要5天。 前往沙坦的渡轮码头位于巴坦岛南部小镇伊凡那,由于马尼拉飞来的游客实在太多,港务管理部门只好增添另一艘独具菲律宾特色、两侧伸出八条支架的螃蟹船。两岛间的码头近到可以游过去,船行只需45分钟,却从不例外地在中段海域,翻腾着让乘客恶心想吐的无规律浪花。
沙坦码头,早有一大排守候乘客的电三轮,唯一的环岛路,让登岛客只能搭乘电三轮或提前订好中巴车完成固定线路。先是往南3公里的小村Sinakan,整齐排列着伊巴丹族独有的茅草顶石屋Vahay。正是因为沙坦岛上三种不同类型的传统 Vahay石屋以及伊巴丹人的独特服装,整座群岛自2001年就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申请加入 “ 世界遗产名录 ” ,岛民自信 2 0 2 0 年前他们能够 “ 入遗 ”。 继续往南3公里,抵达俯瞰白净海湾的Savidug隘口。从卖椰子和简单旅游纪念品的几座茅草屋往前走,是伸向山崖的成片青草地,沿着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的路,会恍惚置身单色调高纬度的苏格兰或加拿大海岸,而不该是热带该有的景貌。 和巴坦岛相似,因为岛屿一角凸起山峰的阻断,沙坦岛也没有一条完整的环路。车辆从同样遍布Vahay石屋的Chavayan村尽头折返,到岛屿东北部一片白沙滩前的天然拱门拍照后,也就到了下午1点的返航时间。回到巴坦,小镇伊凡那的码头旁,一家无人值守的城市咖啡馆开门了,咖啡、泡面、饼干和工艺品都有着标价,只用把相应的钞票投入木箱并在登记簿上简单记录,就算完成了一次自觉购买行为。当然,如果桌上硬币盒里的钢镚不够找补你的大钞,也就只能当扶贫捐款了。
巴士古 诺娅的香港梦 我决定去探索伊巴丹族的美食,它们会与毫无特色的菲律宾食物不一样吗?确实,菲律宾就是东南亚最难吃的国度,几块烧鸡、几片牛肉、两根绿菜和塑料布裹着一袋米饭,就是上班族最常见的饭。可在伊巴丹族地盘上,就很不一样,有剁碎香蕉做成的球、不知何种调料浇灌的牛排、面包果叶子包裹的主食, 以及姜黄末的米饭。 在艺术家帕西妲·阿巴德基金会那绝美餐厅外的水榜上,写着Coconut crab(椰子蟹)几个大字,我没往下读就冲进店里问今天能不能吃到,没想得到的答复是,“你没看后面的文字吗?它们的数量急剧下降到了物种濒危程度,所以我们是反对游客食用的!”可在镇上尤其海边的几家餐厅,包括房东自己家,又能轻易吃到新鲜的椰子蟹。一周后回国的宿务航空上,我在飞机杂志上读到篇关于群岛的文章,上面介绍濒危的椰子蟹,并注明,“购买、收集、食用和运输椰子蟹,都是违法的!” 住房讲究、物价昂贵,让我好奇地向房主诺娅打探生活状况,得知群岛上75%的居民都是渔民和农夫,剩下是孩子,要么在政府部门就职。而奉行平等主义的伊巴丹传统,以及菲律宾本就极高的社会包容度,让这儿几乎没有贫富分化。包括买地和建造装修这套两层楼的漂亮房子, 花了她家大概200万比索(约24万元人民币)。相较本土, 群岛物价虽高,但丈夫的退休金以及诺娅在法院的工作, 让他们养大4个孩子没太大问题,“不过还是非常缺钱,可能明年,我和女儿会去香港打工”,诺娅说着生活烦恼时, 丈夫依旧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这套房子是女人当家。
巴坦南环 万宝路乡村的青春之泉 虽说巴坦岛上没多少伊巴丹文化痕迹,但骑摩托穿越海边村镇时,还是容易瞥见几座披着茅草屋顶的石屋。有渡口的伊凡那小镇上,立着一间建于1877年的群岛现存最老石屋,等驶到岛屿最南部的乌由干,更有茅草从头到底覆满的建筑,犹如美国乡道边那些大草垛。 整条西海岸的中南部分,会经过有十来个大拐弯的路段, 每个暗弯处都在提示你按喇叭,以提醒可能看不到的对向车辆。不过居民都不是急性子,几乎没有人会把时速开过50公里。岛屿那么小,沿途那么美,干嘛要赶路呢?
为防水牛和羊群乱串门,东海岸有着一段被两扇铁门拦截的山路。驾车者可以自行开闭铁门,穿过这一路段,但除非赶路的当地人,没有外来客人会挡得住这一大片面海大草坡的引诱,而不连忙停车,雀跃着冲向山海相接的深处。不知为何,这片大草场被命名为万宝路乡村,可是岛上并不种植烟草。我装模作样地拿出《从莫斯科到古拉格》,就着夕阳的余晖 ,坐在草坡上高声朗读 ,并让同伴拍下视频,就像戈达尔电影中突然跳切到背诵革命语录的左派青年。
这个戈达尔式的黄昏结束了,我也该从民宿隔壁的机场, 再次搭乘涡轮螺旋桨客机,飞回马尼拉。 - EN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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