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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不复,留待回忆 || 作者 太阳花

 天南地北会宁人 2020-07-23


岁月不复,留待回忆

作者  ‖  太阳花

作者前期文字链接:

《初次学钩织》

有人说:“回忆就像吃芥末——开窍”。开没开窍,我总是爱回忆。也有人说,“回忆是衰老的象征”,这话可能不假。最近,一有闲时间,思绪总是乱飞,不知不觉中,那些过往的经历,那些家乡的味道,总是从我的记忆深处跃出,一不小心就走神。

韩家集镇位于会宁县中部,是会宁中部的一个纯干旱山区镇,总面积188.7平方公里。距县城38公里,距省道主干线24公里,“甘八”公路和“河蒿”公路在镇政府所在地交汇,交通条件相对便利。平均海拔1900米,气候属温带内陆季风性气候。全镇辖8个行政村73个村民小组,共3914户17221人。有耕地8.56万亩,人均耕地5亩;有退耕还林55072亩,荒山造林31851亩。

素有“米粮川”之称。境内属典型的黄土高原地貌,成“四山夹三川”地形,南北走向,山川相济,起伏平缓。土壤为黄绵土和黑垆土,结构疏松,耕性好,适宜农作物生长,其中有川地2万多亩,盛产玉米、油料、小杂粮。目前,种植业主要以全膜玉米和马铃薯为主,经济类作物以胡麻和小杂粮为主,养殖业主要以养牛、羊为主。

素有“文化乡”之称。韩集是会宁最早设私塾的地方之一,始创于20世纪40年代的韩家集中心小学,前身就是三家私塾合并而成的“保国民学堂”。自恢复高考以来,全镇考上大学2716人,其中本科2594人,研究生93人,博士生29人;通过考大学走出去在外工作人员有1625人。

素有“生态乡”之称。韩集是全县退耕还林大乡,森林覆盖率达到20.8%;街道宽敞整洁、卫生干净、商铺整齐有序,先后被评为省级生态乡、省级卫生乡。全镇农民主要经济收入为种植、养殖、务工和政策性补贴收入。

我的家乡——韩家集镇韩家集村武家坪社。从卫星地图上看,我家就住在涝坝湾,因周围的山将我们的村子围成了一个大涝坝的形状,且村子里确实也有个涝坝,所以也叫“涝坝湾”。

武家坪群山环抱,山前山后,生活着传统质朴的农民和我的家族人,古老的村庄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历史。听爷爷奶奶讲,我家是最早落户在杨家湾坡地上的,我的童年就在这里扎根了。

小时候,杨家湾的山上踏遍了我的小脚印,放牛放驴,铲草铲柴,拣地软菜,扒狗蹄子花,挖吃“白马肉”(一种植物),摘杏子,揪蔓瓜子、驴奶头(能吃的小果实),那时的山就是我的乐园,我就像一个放纵的、野生野长的小精灵。

每当夕阳的余晖撒向山坡时,我会突然来点精神,因为,我会看到村庄里,那每家的青瓦房上,或黄土窑上高高耸起的烟囱中缕缕升起的青烟。最喜欢傍晚的炊烟, 那是宁静的黄昏时刻乡村最美的画面,是劳苦了一天的乡里亲邻最盼望的生活点缀。刚开始时,炊烟如丝如缕,细细的、淡淡的,像少女的裙摆。后来,慢慢变粗,高高升起,如烽火,如号令,粗犷豪迈,指挥着,召唤着......田间地头的农人看见这收工的信号,知道炊烟起了,该回家了!便互相喊叫,山坡上,洼地里,到处开始回荡着欢言笑语。乡村的小路上,乡亲们挑着担子牵着黑牛黄牛的,推着架子车拉着草粮的,还有枚童甩响了鞭子,赶着肚子圆鼓鼓的牛羊和毛驴,和夕阳赛跑,怀里揣着的小人书探头探脑的,一幅壮美的风景线铺展在村庄周围。大公鸡和老母鸡在庄前屋后悠闲自在,狗儿撒着欢奔跑着,牲畜归圈,百鸟归巢。这家在喊娃,那家在哟嗬牲畜,这是农家地里归来的声声召唤。场沿上,路边上,戴着草帽的大爷、三爷吧嗒着旱烟锅,讲述着农事和收成;大伯、叔叔们肩上扛着铧犁,灰头土脸的样子,但说话嗓门不小;婆姨大媳妇们背上压着草捆,胳臂窝里夹着镰刀锄头,弓着腰低着头使劲地拖着罗圈步,单帮子人的家庭,还有很多活在月亮升起后还干不完。袅袅青烟舞动下的村庄热闹了、沸腾了。

有吹烟升起的地方,就有家的召唤,家的味道。带有柴火味的吹烟,是乡村几千年农耕文化的见证,从远古时代的钻木取火,延续到现在的农耕文明。时代变迁,吹烟已不在升腾!心里的那份美好怀念,已经找不到一点痕迹。不只是我家的烟囱不冒烟,正午时分,我站在南山上,看不见每家的吹烟!有点失落和伤感。回到本家五叔家,叔母正在做饭,我还想着蹲在灶台旁烧火,拉动风匣子,听那种不紧不慢,节奏感超强的"咣当,咣当……"声,但叔母用的是电锅,炒菜下面,一锅搞定。

诗意的乡村风光,青山依旧,往事如云,人是物非,不论失去的,增加的,变迁的,都是我灵魂的中转站上,一份份特别的牵挂和怀念。

最让我激动的是,我把大黄牛赶进圈,然后跑到路口去张望,有时候,说不定奇迹就会出现,噫!下面路口转弯处出现的那位推着自行车的人不正是爷爷吗?爷爷的自行车上经常拖着瓜果和蔬菜,从路口上来第一家是我的三爷家,爷爷会吼几声,放个瓜一些菜;再往上走就是我们的家,爷爷又会放一个瓜一些菜;你想着爷爷怎么不进家门,又开始往路上面走了?因为我家的上面是大爷爷家,大爷爷身边一连串的孙子围着,也在路口场边上转,爷爷又会放下一个瓜一些菜。五爷家住在最下面,也少不了份。爷爷的一车车菜每次就这样平等地分成四部分,直到分光了才回家。爷爷的心公道得像一座天平,爷爷的工资从来不是我们一家人花,而是大家庭范围内共享。这家有事了需要点钱,那家有困难了需要接济,都是爷爷的事。后来,爸爸也和爷爷一个样,冬天拉上一车煤,就会各家各户都分到。人人都说我家干部多,经济会宽余,但我家还是和别人家没有个明显的差别。

我们家劳力少,奶奶经常主内,庄前庄后的卫生,场里粮草的晾晒,饭桌上的一日两餐都是奶奶大包大揽的,奶奶的裹脚不是太小,干活不受影响。在鸡未鸣天未亮时,奶奶便悄悄地拉开大门,庄子周围的园子里,梯田地里,奶奶总是忍不住地去干活,她老人家最喜欢在长势一人深的麦地里去拔麦子,借着月光,扫着露珠,还哼着小曲小调儿。等妈妈和叔母们起床时,麦地里已经铺了一大片拔倒的麦子。

我们家的早晨,每天从奶奶干完一大阵活,从大门外进到院子,踮着小脚拍打着身上的泥土,然后一声吆喝:“娃,起床了”开始。这时,白面馍馍奉上,奶奶熬起了罐罐茶解困,新的一天开始了。

记忆中,我们村子里有一口古井。农村十年九旱,但正是这一囗古井,养育并灌溉了村子里的所有人和牲畜家禽,天旱严重时,方圆几十里外的人,也赶着毛驴车来拉水。那时的井沟热闹非凡,毛驴车排成长队,井口人头攒动,里三层外三层,都眼巴巴瞅着井底那一沱碗底大小的水,抢着甩动着窖绳和铁桶,有时等上一天的时间 ,才能一点一点撇上一两桶水。“水贵如油”在那时有了刻骨铭心的体会。

当黎明的曙光初开,清晨的鸡鸣破晓,妈妈就会挑起水桶,往我的花布书包里塞进一疙瘩糜面馍馍,然后送我半程上学的路。当天空微亮时,我一路小跑去学校,妈妈回头去井沟挑水,这时候大多是冬季,月亮伴着我娘俩南北两头走。当我走到学校时,经常校门紧锁,等上一大会,值周老师才揉着眼睛,裏着棉袱走出门开锁。我的额头冻成了冰渣子,眉毛和发梢粘满了白花花的霜,脚和手感觉不到是自己身上的。妈妈也趁人少,桶子吊下井口,“扑通”一声,便会吃上大半桶水,妈妈乐着,不怕静的死一般的井沟有多少毛骨悚然的传说,赶趟儿多挑几桶水。等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村子里,村子里的人们闻鸡起舞时,妈妈已经挑满了水缸!那两只大木桶在扁担的两头,沉沉地压在妈妈瘦小的肩膀上,一晃一晃的!

前几天回乡去,我和妈妈专门去看那个记忆深处的井沟。以前驴铃叮铛,铁桶碰撞,扁担咯吱,人声鼎沸的井沟,现在因扩路几乎填平,只留浅浅的柳树沟,杂草丛生,大树成林。养育了几代人的井沟,回不到从前的模样,只留灵魂深处的记忆,在此时泛滥!

每次回家,天空总是阴云笼罩,细雨绵绵,站在村子望山峰,雾气蒙蒙,站在山峰望村子,双眼迷湿。想用一根长杆,拨开云雾,想借几缕阳光,看清每家每户。这里生活的父老乡亲,儿时玩伴都是抹不去的回忆。

曾经的打麦场光滑平整,麦垛如一个个小山丘耸立在场的周围,奶奶拿把扫帚,总是转悠在麦垛下不停地扫。有人在路上喊:“他王家妈,你家的麦垛子大得很。”奶奶就会拖着扫帚迎上去,一屁股坐在场沿边,开始唠嗑了。

记得我们的“逢集日”是三六九(阳历日子后面带3、6、9),那时,从杨家湾山背后过来跟集的人,大多是东坡杨家、八里乡百户的人。他们翻山越岭,赶韩家集的逢集日。当走到我家门口时,都好像耗尽了体力似的,讨碗水喝,当然,奶奶经常还会端一盘馍馍。如果正好遇上爷爷在家的话,那我们家的馍馍就会让过路人吃个饱。

通往家的这条小路,曾经演绎了多少人间的温情。无论春夏秋冬,或是白天黑夜,走在这条路上的人都是那么的亲切友善。

点滴的记忆,如斑驳的老墙长满青苔,那一定是岁月的痕迹潮湿了心田。

只要家在,根就在。那怕物是人非,去留无意,但总有回念的踪迹。

很喜欢门前雨水冲刷过的果实,仰望着一堆堆垂挂枝头的青枣,我终于能够尝到家的味道了。那晶莹的水珠,如玻璃球样剔透,滴答答挂在每一棵小枣上,让我不忍心伸手摘下来。我想一口含上,连同那即刻就要滴落的清凉。

叶子油亮油亮,叶脉纹路清晰,纵横交错,这一叶叶墨绿,正是初秋的颜色,浓得化不开的正如我此时此刻的心情。

我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每每一点儿情景就能牵引着我无限的情感,生活中那丝丝缕缕,点点滴滴的经历,谱成了我的生命之歌。我生活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倾注了我全部的情感,就如那一缕缕青烟,铸成了我丝丝缕缕的乡愁,很多年过去了,那些曾经不经意的经历都成了永恒的怀念。我只是想用文字和图片,留住已经逝去或者即将逝去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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