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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觉（小小说） 作者：九尾狐王 何老七投奔阿桂之前是个文青，满脑子的文学，干什么事都心不在焉，基本上没有稳定的工作。但何老七的女人是个好女人，说，你去找点轻松的工作，管好自己的肚子，莫误了手上的笔。女人独自下了福建。 女人走了后，阿桂背了行囊，漫无目的四处乱窜，为了找到灵感，躲涵洞睡坟山踡缩立交桥，逛赌场进按摩店，啥都体验了一把。最后，在城效的一个小村庄，租了一间废弃多年的猪圈，住下了。 猪圈的主人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佝偻着腰，很吃力地拄着拐杖。她把阿桂当稀罕物，每天都要来看一次。老太太什么没见过？但看到阿桂就让看傻了。阿桂却不放在心上，他爬在断了一条腿的桌上拼命的写，他将他所有的灵感都变成了文字，他的手稿都两尺多高了。 阿桂掏空脑汁之后，他所要做的就是让手稿都变成铅字。他废寝忘食地重复着一件事：改稿，誉稿，跑邮局。阿桂的举止让老太太看的眼花缭乱，老太太疑惑的说：“这是啥人啊？" 阿桂也弄不懂自己是啥人，他的所有的投稿都石沉大海。阿桂不气馁，但心里着急。阿桂终于走出了猪圈，在城里瞎转悠，然后整天蹲在立交桥底下的旧书摊翻看旧书旧杂志，他用猎人的嗅觉和眼睛在旧书刊中搜寻猎物。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阿桂终于捕获到了。 阿桂尝试着投稿，汇款，文章被顺利采用了，样刊不久也收到了。阿桂很兴奋，他如法炮制，屡投屡中。于是，阿桂不去地摊了，他夜以继日地改稿，誉稿，去邮局寄稿，汇款，取样书。他的手稿变成了散发着油墨香的书刊，整齐地码放在书桌上。 阿桂看着桌上的书，充满了骄傲，他可以解除老太太的疑惑了。当老太太颤颤巍巍地双手捂着拐杖站在窗下时，阿桂说："这是我写的书。"老太太木然地看着阿桂，说："你是书生啊？”阿桂纠正说：“是作家。"老太太自言自语地说："书生，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哦！" 阿桂不去计较老太太的说法，继续寄稿，汇款，取样书，偶尔也给女人去电话，将自己的文章成了书的事轻描淡写地告诉女人。阿桂觉得这些不足为荣，他有自己的抱负。阿桂暗立约定，抱负实现之日便是与女人相聚之时。 时光荏苒，转眼又到了年末。年末是收获的季节，阿桂终于等到了某刊特约作家的证书。阿桂认定自己终于成了别人家认可的作家了。阿桂认为是该与女人相聚的时候了。阿桂特意去和老太太作别，阿桂说：“那屋子真是风水宝地。到时候我还来。"老太太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阿桂将自己的心血和荣誉打成包，如约来到了女人身边。女人又黑又瘦，两手粗糙的象刷子，时不时地咳嗽，痰里夹带着血丝。阿桂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阿桂说：“怎么会这样？"女人说："你认为呢？"阿桂说：“搬砖是男人干的活，你一个女人家不会干点轻松的？"女人说："工地上也就搬砖工资高些，累是累点，可赚的多。”阿桂说：“你就整天想钱钱钱，把自己都糟蹋成这样了！"女人笑了一声，说：“晚上我们炒几个菜，把我那帮工友叫来，一起乐呵乐呵，一直没机会谢谢他们。" 晚上，工友们陆续来到，围了一桌。阿桂的眉皱起来了，这帮人虽然都洗过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但仍然散发着一股汗酸味，他弄不懂女人怎么会与这群人搅在一起。工友们也看出了阿桂的脸色，这让场面显得有些尴尬了，自顾自地闷头喝酒。 阿桂的女人笑着说："阿桂是写文章的，和大家头回见面，显得夹生。"又示意阿桂去把包拿过来，"我们不懂，你和朋友们说说吧。" 阿桂把包打开，手按在书刊上，心里涌出了炫耀的念头。 众人说：“我们也不懂，我们只懂搬砖。” 阿桂亮出了作家证，说：“我也是有证旳作家了，……" “什么是作家，作家是干嘛的？" "写书，或者……" "写书？"一个上了年纪的工友说，“书能当饭吃？能当饭吃就好了，你女人就不用和我们男人一样去搬砖了。” 阿桂说："所以，我也让她不要去搬砖了，找个轻松的工作。" 那人突然把酒碗重重地摔在桌上，忽地站起来，说：“你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用的钱哪一分不是女人给的？你一家大小的吃喝拉撒哪一分钱不是女人挣的？为了那个男人不管的家，女人都累的好几次吐血了！你竟然还没一句人话！"那人越说越激动，“收起你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吧，别拿出来丢人现眼！" 阿桂被骂的张口结舌，感觉自己就像飘浮在空中的棉絮，不知道会跌落到何处。 文/九尾狐王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九尾狐王，实名钟太林，江西分宜人，现居福州。爱好写作，小说、散文、诗歌散见于报刊杂志和网络，部分作品收录于专集和年选。 《金秋文学》微信公众号（微刊）是开放性纯文学电子刊物，守住文学最后一片净土，留下心灵最后的精神家园。因所刊发的内容优质，2018年7月16日正式应邀入驻自媒体《趣头条》平台，2018年9月18日又应邀入驻百度旗下百家号，凡在《金秋文学》平台刊发的作品均有可能同步到《趣头条》和百家号平台。现面向全国（海内外）华人作家、诗人、编剧、评论家等文学爱好者征稿。 《金秋文学》™ 授权发布、转载请注明来源及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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