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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与文字攸关的温暖

 相子诗生活 2020-07-25

 


 

闲来翻开旧时日记,竟然发现自己爱上文字的缘起,是如此的简单。下面的两则短文,虽然稚嫩,但现今读起来,还是让心生出丝丝温暖。

与小人书结缘

崔永元在他的散文集《实话实说》中,曾谈到他的小人书情结。他说的一句话我记忆特别深。他说:在那个物质和精神同样匮乏的年代,小人书像一盏油灯以微弱之光驱散了眼前的黑暗。

崔永元所说的“那个年代”,大概是指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吧。那个年代,家里没有电视,最好的玩艺儿当数“小人书”了。在“小人书”演绎的“连续剧”里,孙悟空可以上天入地,诸葛亮可以呼风唤雨,水浒的英雄们可以大闹江湖。

我是1974年上小学一年级的。印象中有一件小事值得一提。

读三年级时,我从吴智小学转到荻田小学,离家乡远了。有时间就走回去,抄小路要两个多小时;时间紧就搭车子。有一天周末,回家晚了,在路边等车。车子没有来,倒是在地摊上见到了一本小人书《九色鹿》,眼光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了。我掏出口袋里仅有的几毛钱买下了这本小人书。等到上了班车,售票员找我买票时,才发现口袋里没钱了。我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最后只得恋恋不舍地把心爱的小人书递给她充当车资。还是司机好,他说:“别难为这个伢了,把书还给他吧。”下了车,在弥漫的黄昏雾里,我捧着小人书跑着,像一只快乐的小鹿,满耳是鸟的鸣叫,风的歌唱。

也许现在对文字的热爱,就是从那本小人书《九色鹿》开始的。那黑白分明的善恶,像一粒种子撒进心田,明净而饱满;又像是一盏油灯,照亮了黑暗的每一个角落,温暖而动人。

 

与母亲谈“诗”

记忆里有这样一个场景常常温暖着我的心。

母亲坐在昏暗的灯光里,为我缝补被山柴挂破的上衣。

我坐在桌前写诗,然后,把厚厚的一叠稿纸装进一个洁白的信封里。

“给谁写信呀?”母亲咬了咬线头,小心地问。

“《星星》。”我说。母亲识字不多。

“星星儿,怪好听的名字,是一个女孩子吧?”母亲把衣服摊在膝头,银针在头发上蹭了蹭,在空中停住了。

“一个挺可爱的女孩,我爱上了她,爱得死去活来。”我突然想跟母亲开一句玩笑。我知道,我的婚事一直是母亲未了的心事。刚工作时,曾谈过一个女朋友,带过她来过乡下老家。后来,她嫌我家穷,跟我分手。

“真的么?”母亲的眼里闪出熠熠的光,“几时也带回让妈妈瞧瞧,都读成了书呆子。村里跟你同年的大龙,儿子都满地跑了。”

“我还不知她爱不爱我呢,”我委屈地说,“寄出好几封信了,老不见回音。”

“傻小子,”母亲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额头,“你以为女孩家都像你这么冒冒失失的,一辈子的事哩,她要考验考验你。”她满脸的皱纹开成了一朵山菊花。

我心一动。细细咀嚼着母亲的话。

“心诚所至,金石为开。”母亲咬断了线头,直起腰,嘴角挂着孩子样的笑,“你爷娶我阵子,只差没踩断你姥姥家的石门槛。”

“妈,你说到哪儿去了。”我乐了,“《星星》是一本杂志名儿。”

“唉,你这孩子。”母亲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继续低头补我的衣服。一缕白发耷拉下来,盖住了她的脸。

如今,母亲所不知道的,她不经意的一句话让儿子改变了一生。她的儿子现在常常有人称着“作家”了,只是母亲离开人世已经很久很久。

 

2016年3月21日改稿于桃花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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