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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余群星，喜欢乒乓球，喜欢文字，喜欢静静的听着自己喜欢的歌，看着书，独自一人细细品味着那抹属于自己的宁静…… 天堂里的爸爸，生日快乐 文/余群星 爸爸，今天是您79岁生日了，按照我们的风俗习惯，今天应该是要给您隆重举行80岁寿辰庆典的。 回想10年前，在咸宁温泉，在千金大酒店，您意气风发，亲手撰写对联，亲自上台用一口还算标准的黄沙普通话朗读您大半生的历程，洋洋洒洒，就象在重大会议上作报告似的，听得在场200多名亲友们感慨万千。您更是一展歌喉，献唱了一首《母亲》，清晰的吐词，高昂的声调更是让我们对您刮目相看…… 爸爸，回想起来，除了那天大哥为您办的寿庆，这四十多年以来，您和妈妈总是说，你们工作忙，没时间，不是整生，是另生，不用回来。所以大哥二哥和我真的从来没有在你们生日的时候回去过，以至于四个姑妈姑父调侃你们到底有没有子女，你们总是为我们打掩护，谁谁谁怎么地忙，怎么地没时间。 而我们根本不知道，你们内心是多么地渴望我们能够回去，能陪你们说说话，能在家里吃吃饭，能让你们在别人面前有炫耀的资本。特别是前年您的身体已病入膏肓，您一直在家里计算着日子，您说我答应了这次肯定陪您过生日，可是那天我恰恰有比赛。我又说过元旦回去，而元旦那天虽然我人在温泉，也在打比赛，却得了重感冒怕传染给您，所以我也没有回去。 听妈妈说您对我非常失望，说我一次又一次地骗您，您明知日子不多了，天天翻看日历，逐一交待后事，请人刷棺材油漆，我妈总是安慰您，说您还好还好，比谁还好呢，没倒床呢，可您天天说您断六了。虽然妈妈跟我们说了叫我们要有心理准备，可是我们都太乐观，认为那是很遥远的事情，大哥说您最少还能活20年，我也不相信您会离开我们，二哥更是吼着说您是在装病，无病自扰。 您把希望寄托于医院，给医生送鸡蛋送特产，反反复复住院，妈妈也厌烦了医院的气味，您愿意出钱请护工，反正是宁愿死在医院里也不想回家等死。我终于，也正好可以休假了，您知道我最怕进医院了，您叫我在附近租宾馆，只在您打针的时候去看护，其余时间不用陪护。我亲眼目睹了您对生命的企望和无助，以及您的痛苦。您甚至第一次在我面前嚎淘大哭，您说的好些同学，曾经帮助过您的，要来探望您，让我把大哥叫来请他们吃饭。惹得我也伤心地哭了好久。 您的脚越来越瘦，越来越没劲走路，这对于爱热闹、爱游山玩水的您来讲是最大的打击。您说看到有人用一种带椅子的拐杖，我立即在网上给你买来了，于是您走走坐坐，也能坚持每天到附近同龄的朋友家去聊天。您又说想买那种带摇控的轮椅，不用人推自己想去哪里就能摇控去哪里。我们都觉得没有必要，那样您就会更加依赖它，更加不想走路了。我还叫您在家里到处走走转转，您说实在是脚没劲，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动。有一次在医院里您执意要买轮椅，于是我妈就给您买了一个普通款，其实后来您也没坐几次。 我说您的毛笔字写得那么好，要么你就在家里练书法呗，书法可以延年益寿。于是我去朋友店里买了上好的纸墨笔砚带回家送给您。可是您却说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练什么书法呀，又不想成为书法家，你还不如给我买一个三弦琴，年轻的时候您会弹这种琴。于是我带着您在咸宁满大街的找寻，终于在咸高旁边一家乐器店里找到了一把，原来就是象个吉它似的，只有三根弦的，您当即蠢蠢欲试，乐呵呵地弹了几下子。回家后自娱自乐，边哼着小调边弹起了这个三弦琴。 有一次，您带我去您最要好的朋友邓伯伯家里玩，看到他家客厅里挂着一张好大的全家福，您羡慕地对我说，等你哥别墅做好了以后我们家也要去照一张这样的全家福。我说这还不容易呀，现在科技这么发达，相机手机随时都可以拍。但是等到全家凑齐的时候我又没有放在心上，总认为时间多的是。虽然我的好友飞飞也提醒过我这事，说你爸想拍全家福就赶紧拍，看样子他的时间不多了，走路气喘吁吁的。我还是不以为然，不相信她说的话，我觉得我爸挺好的呀，他只是想引起我们的关注而已。 去年端午节，您和妈来到我家里，看着我的一对双胞胎，您说男孩子的眼睛好“雄”啊，女孩子眼睛更“雄”呢！然后说可惜您等不到看着他们长大了。您用欣喜却又带点悲哀的眼神望着我们忙碌碌地给小孩喂奶、换尿片。我老公说等过几个月他们就会叫您“爷爷”了，您说：“等不到了啊！听不到了哟！”我都忘了告诉您小孩的乳名叫畅畅，快快，学名叫张一茂，张一盛。也忘了拿相机拍几张合影。 除了照相这事留下的遗憾，您还对我说过想带您的妹妹妹夫们去土改迁移时的山里老家，看看那些曾经对您有过帮助的善良的山里人。还有您那么多玩得好的同学们，也邀请了您去他们家里做客玩。您一直在策划，就是没有成行。我想等到哥哥们闲下来了有空了再说，也就一直没来得及组织。我真的不知道其实那时候您有多么地想念家乡，想见家乡人。 后来，您邀请您中学时期最要好的那八个同乡同学到家里玩，您拄着拐杖带领他们参观家里的新别墅，新庭院，又提议一起去咸宁131军事工程风景区游玩。那天正好我在家里，目睹了你们这群老同学谈笑风生，酣畅淋漓。我自告奋勇当起了你们的向导，陪你们参观了赤壁泉口木艺厂、咸宁131军事工程风景区、汀泗桥董继宁美术馆。分别时刻你们依依不舍，手拉着手信誓旦旦地相约过三个月后到随阳再聚，我也笑着说乐意再陪。然而在父亲节那天，当我把你们游玩的照片都冲洗出来了，并且买了八个精美的相框装裱好了，交到您手里时，您一边抚摸着相框，一边黯然地说：“恐怕是送不到他们手里了哦！” 您跟我说您喜欢吃“徐福记”的硬糖，说在咸安区南山那里的铁路桥下面，左拐进去巷子里有个副食批发部，您经常去那里买，现在走不动了，叫我去买。可是我和朋友找了好久也没找到那家批发部，到超市里面也没见到您说的“徐福记”，随便买些糖果回去，您说没得吃守。 您还跟我说起“靠壁绸”的事，我天真的以为是象我外公死的时候亲人们送的挂在墙壁上的绸布，我说现在谁还兴搞这个呀？其实我哪里知道，您是远近闻名最擅长写这个的，谁家里有丧事都是请你去写的，而你肯定已经写好了自己的，说要交给我，我却不以为然，轻描淡写地没放心上。 当您突然走的时候，您的好朋友李老师来说受您所托来写这个，是要包含您一生的经历，是挂在您躺的棺材前面遗像后面，是要署您的独女——我和老公的名字，上山的时候由我老公扛去的。我才明白原来这个对您，对我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而且我也才明白您的寿衣也是归我这个独女出钱买或者做的。我至今又后悔又痛苦的是我根本不懂这些风俗，在您生前或者病时我不知道要给您买寿衣，以致于临时乱了阵脚，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买，我妈叫别人送一套寿衣来，居然象顶有老太婆戴的有花的帽子，人家就是解释只有这一种，说什么不分男女，这东西又不能退换的。事后我再咨询了一下，应该男戴霞冠，女戴花帽。您最后留给我的就是这样一个滑稽的形象。 其实您生前是很讲究个人形象的，您喜欢穿衬衫，打领带，西服，中山服，羽绒服，夹克，背心，您喜欢自己逛街货比三家地挑选，也能下命令叫我大嫂、二嫂给您买，我则是偶尔看到合适的就买回去给您，您总是笑颜满面，总是说买得好，买了就穿，穿就穿好的，吃也是到点就吃，吃也要吃好的，吃得舒服就好。总是告诫我不要大尖不尖小尖尖，您的这些观念影响了我的后半生，改变了我的消费观念和生活观念。 爸爸，今天，我多么想见您陪你啊，可是天妒英才，您已离我们远去了。您的手机我永远也拨不通了，永远也听不见您的笑声和告诲了，永远也不能给您买新衣服了！今天，我的心好痛啊，爸爸，亲爱的爸爸，您走那天我唱的《父亲》，从那以后我都不敢听这首歌了。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的不容易，每次离开总是装做轻松的样子，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风捎去安康，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一生要强的爸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谢谢你做的一切，双手撑起我们的家，总是竭尽所有把最好的给我，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担心吗？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啦……” 爸爸，我多想当面再唱给您听，多想当面再次听到您对我的夸奖，多想再带着您到处游山玩水打比赛，可是，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您见到您啊？天堂实在是太遥远遥远了，但愿天堂没有病痛，祝您在天堂生日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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