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的路 榆树沟距离蛟河有几十公里的路,雨越下越大,这样的天气显然不适合游览。大家商量着,尽量走近长白山,敦化,或者抚松县,根据路况,走到哪里,就住在哪里。我苦笑,虽然到敦化是高速,但敦化到抚松县之间,全是国道,总共370多公里,还有一个多小时,天就黑了。 敦化到抚松县,果然很难走,这段路,我们走了四个小时,天已经完全的黑下来,晚上二十点,我们进入抚松县城,我知道,这三百七十公里,相当于高速公路六百以上。 次日一早,天完全没有放晴的意思,雨丝既不大,也不小,昏黑的天色也不适合拍摄,去长白山,几乎没有意义。几个人一商量,先去十五道沟吧,看看回来的时候,长白山能否开颜。 雨湿的秋天鲜艳而润泽,深藏着亘古的浑厚,也透着高远的苍凉,暗红的林海有些些的沉重,金黄的叶子却俏俏的轻灵......还是第一次走在这深秋的密林之间,时来的雨水就像童年的故事,发人深思,也让人惊艳。 这里是林区的深处,没有红叶,却是触目的金黄,白桦树清癯而落寞,落叶松娇艳而风骚,河水笑着跑进大山的怀抱,白鸦沉默,巡视着神圣的王国。对于我们,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充满新奇,也充满感动。我们每每的停车,去寻找动人的色彩,我们前后的奔走,为了一个理想的构图;我们在急于记录所能看见的一切。 我知道这是一种恐慌,这种恐慌经常地表现为频繁的梦境。 我对教师生涯最深刻的疼痛,就是看见一位干了一辈子的老教师,退休后在校园里溜达,看见校长后卑微的笑容。 雾掩的山林与没有尽头的路,行走的路上,我们一定在和一些人更近或者更远,当人间已经在山的背后,不知道此刻,我所认识的人们,是不是幸福。我知道很多人已经与我无关,而天下的风景,一直都在。 这一个秋天正在老去,没有人在前方的路口等我,匆匆的人们在各自的生命里经过,所有人的秋天,都只有自己。向所有的曾经说一声感谢:感谢贫穷与窘迫,感谢失业与挣扎,感谢失望与思念,感谢悲伤与决绝;感谢沉积与荒废,感谢回忆和衰老,感谢这天下的风景,这死去的蓬蒿——在这个秋天里,悄然的等我。 路边这孤零零的一株红叶,就是我全部的枫林,我便又醉在这温柔乡里,就像面对着绝世的红颜。 抬头的是黯然的天色,脚下是砂石滚动的声音,脸上是滚烫的雨水,身后是无处安放的灵魂。回望绣成堆,秋红次第开,此生常落拓,何日复归来?我来,你还在吗? 不觉间转过弯道,眼前的一切顿时支离,擦一把雨水,没想到这胡思乱想着,走了这么远。前方还有多远,没有概念;什么时候到达,也没什么关系,这一段路,已经美好,已经对得起这千百里的奔行。 看看表,不禁吃惊,从抚松县到长白县区区一百六十多公里的路,我们竟然走了七个多小时。 天色将晚,落叶松在我们的面前延续,望天鹅景区,就要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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