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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都过去了一半，村民拍客们仍然天天驻在大衣哥朱之文家里、围在大衣哥身边，期待制造新剧集。 近日，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大妈来到朱之文家大门前，称自己生病了没钱，无奈之下来找他帮帮忙。本是求人帮忙，可大妈却一点都不示弱，盘腿坐在朱之文家门前的道路中央，还自备了坐垫，这是一幅借不到钱就不回家的架势。  结合村民们向朱之文借钱的历史来看，这次的钱，朱之文还是得借。而借的钱，十有八九也是有借无还。 给村里修路、引自来水被说小恩小惠，人人借钱不还成了长期规矩，拿手机直播大衣哥生活是日常活动……这些年折腾下来，大衣哥的家乡朱楼村简直成了全中国民风最魔幻现实主义、道德最崩坏的地方，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升米恩、斗米仇”。  而大衣哥却始终坚持不搬家。在难以离开的故土上，大衣哥其实已经习惯了当“受害者”。 当一个村民第一次，怀着玩笑、试探、恶意的想法，向发达了的朱之文提出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的要求，好人朱之文选择了顺从。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朱之文和村民之间的互动情境已经发生了变化。 人与人之间的互动，会产生情感、能量的累积和变化。比如演唱会上歌手挥舞互动，观众掌声呐喊，会使双方的情绪进一步加深累积；当婴儿哭闹不止、孩子做功课久久没有进度，跟他们长期接触的妈妈会非常容易以暴力，来终止他们以软弱无力为武器的消极抵抗。在对方的刺激之下，人的情绪是会被喂养、变质的。  朱楼村的村民不一定本来就是民风不古、道德败坏的，看到村里那个爱唱歌的朱之文成功了，也不一定就绝对容不下他。一开始，他们很可能是怀着一种羡慕嫉妒恨、甚至低人一截儿小心翼翼的态度去对待朱之文，得到了帮助和好处，会感恩、会羞愧。 但当这种情绪累积，累积到无法发泄的地步时，一切就都变了。大衣哥永远慷慨解囊、笑面相对会使村民从道德欠债走向道德绝境，庸碌无为、努力无效在对比和道德压力之下会发生扭曲，成为一种有毒的恨世、自伤，把索要看成理所应当。  在小说《白鹿原》中，鹿三从小就教导儿子黑娃，咱们家欠白家太多了，要始终铭记、努力偿还。但对于黑娃来说，恩情却是压力，长大后的黑娃越来越意识到偿还的困难，道德压力就越来越大，直到不堪忍受。终于，他离开了这个地方，又当了土匪毁掉了白家。黑娃始终尊敬白嘉轩，又恨他始终“高高在上”，于是打折了他的腰，“你的腰太硬了！” 恶意情绪如同毒蛇，逼迫着人吸收恨意养料、再吐出毒液。朱之文也并非真的年入千万、毫无压力，只是他的善良、软弱、坚持，以及多次表达的痛苦难过，都进一步刺激、喂养着村民心中的不善。在交互中，他也习惯着痛苦接受的受害者身份。  这并不是在为村民的行为开脱，而是说人与人相处的情感、模式就是在一个个的互动中形成的，潜移默化、滴水穿石，很难因为突然的省察和反思而改变。 有人说，朱楼村体现着现代乡村的礼崩乐坏。但问题是，礼乐、道德真的曾经扎根过这个村子吗？真的曾经扎进了人的内心，足够用来对抗那么真实、无处不在的恶意吗？我们又如何破解大环境的畸形、和自己时不时闪现的恶念？这才是值得每个人思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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