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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父亲的情况转变得很快，几周后，他先是有一点肠胃不适，送去中医院，诊断急性胆囊炎，吊针消炎。 吊到第三瓶，老父亲突然浑身发冷，盖了三张棉被都是一个劲地冷战，估计是对药物有过敏反应，停针后只输液，慢慢好转，第二天午后才回来。 三天后，老父亲的下腹说痛就痛起来，兴隆马上带他上镇医院。医生说是手术造口有发炎，打了止痛针才安定下来……能够一觉睡觉第二天早上。 下午又喊痛，在附近卫生所继续打止痛针，安定下来至深夜。凌晨一点多，又痛起来……这些天他一直在与痛疼拉锯战！因为疼痛，他不想吃东西，水都不想喝。人已瘦了好几圈。 情况不妙，马上送回城医院，一系列措施下来，作用有限。 端午节前两天，老父亲仙逝了。 消息传来，兴隆刚陪父亲值完夜回了家，是老母亲和姐妹们陪伴老父亲度过最后的时分。 小珠虽然心里早已有准备，可是当消息传来，心神一恍，激动还是欲窜上来，几近落泪。 但是紧随着有许多事情要做，由不得思想，循兴隆说的，把店里、家里所有的挥春、对联、红签都除下来，然后安排好这几日的日常运作，下午黄昏时，小珠回到城中，兴隆出车接她去吊唁。 两天后，举行告别仪式。 遗照选得很好，那还是二姐在春节时与他同游桃花林，在满园桃花的背景中定格下来的。相片中的老父亲慈眉善目，两眉尾弯垂，眼睛笑盈盈的，满是慈爱。安祥和霭的面容，一如他整个人生的写照：宽容厚爱，淳朴无私，慈悲乐助…… 在仪式中，悦悦眼见小珠的情绪一度激动，之后他不时凑过头来看看小珠。 晚上，小珠把他爷爷确诊后发生的一些事情告诉他，悦悦对爷爷患病，病重，过世，出殡……这个过程清晰了。 小珠对他说，生命的过程，从出生到盛年到告别，是每个人的必经，很多所拥有的人或物，并不是理所当然的存在，所以我们要珍惜身边的人，身边的物。如果因为漫不经心，一旦失去，也许就是永远的遗憾…… 第二天上午，悦悦参加美术班。小珠接他下课，他把一个粉红色的，晶莹剔透的塑胶小熊递给小珠，说是送给妈妈的。 “哦？怎么还有东西送给我了？”小珠颇意外，也很高兴。 悦悦笑笑着回：“昨天你受刺激了。” 原来如此，他惦记着！ 再问这个小熊的来处，他说：“这是美术班老师送给同学们的’六一’礼物，我想让这份满载欢乐的小熊代表我的心意，安慰你的心。” 这真让小珠无言感动：“你爷爷就是这样的人！他总是照顾别人开心不开心的……”小珠说不下去了，悲喜交集！ 回到家中，坐下歇一歇，小珠和妈妈说说话。 悦悦一会儿拿着茶壶过来问小珠：“这里面的茶叶还要不？”小珠说得换掉，他就走开去了…… 一会儿又过来问：“外婆，茶叶放在哪了？”外婆就把茶叶罐指给他…… 俩人继续谈话中，不一会悦悦双手捧着刚沏好的热茶，递过来与小珠。 “啊呀，谢谢悦悦呀！儿子大变化啊！”原来他东找西找的，就是为了沏这壶茶！ 外婆在旁边见状乐开了怀，连说：“敬茶该从长辈敬起的啊……” 悦悦另斟一杯，走向外婆，脸上笑嘻嘻的，双手奉上，外婆接了茶，乐得脸如向日葵，满是灿烂的笑容，乐呵呵地说：“还有外公呢？外公接到你的茶也会很高兴的！” 悦悦说给外公的茶正泡着呢。然后他就拿起外公的杯子，杯子里有半杯旧茶，他往洗手间去倒掉。 外婆却以为外公在洗手间，忙喊悦悦：“你要敬茶是好事，可是外公在厕所里，你敬茶就不要去那里敬他啊……哈哈……在厕所里敬茶，闹笑话啊……哈哈哈……”越说越乐，止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外婆乐得笑不停，悦悦已倒好茶，捧进房间里去了。 不一会儿，外公从房间里出来，也是一脸惊喜，说：“悦仔给我斟茶哦，少有呢。” 我们边饮边乐，悦悦还不时过来添茶，脸上是腼腆的笑容，真是一夜之间，整个就不同了！ 悦悦也许没想到，他今日一个发自内心的举动，会让家人这么欢愉！ 小珠入厨做午饭，悦悦回他房间里，不多会他走进厨房，对小珠说：“我的坐椅不是掉了一个轮子，本来想让爸爸给修换吗，现在不用了！” 待小珠望着他，问他怎么了，他满是自豪的微笑着告诉小珠：“我把轮子装好了，又可以用了！” 小珠：“好样的啊！你怎么修整好的？” 他说：“我检查了一下，只是掉了螺丝，拧上就好了。” 稍停，他问：“我是不是很像爸爸了？” 小珠说：“那当然啊！你是你爸爸的儿子啊！说说，为什么想像爸爸了？” 悦悦带着认真，说：“你告诉我爷爷病了，爸爸照料爷爷，那么细致那么耐心；那天送殡，我在爸爸身边，看到爸爸对爷爷一声一声的呼唤，见到他那么哀伤；还有爸爸在处理家里的小事况，总是手到患除……我觉得爸爸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我也要像爸爸那样！” 悦悦亲历了告别仪式，对生与亡有了一次直接的冲击，却在这场变故中，也和隆、兴二人一起成长，这也许，就是老父亲给他们的最后一次礼物！ 老父亲的慈爱如长明灯，永在他爱的人心间不会熄灭，他们的闪光人性，总会在后人身上播下种子，生根发芽。他们的肉身已去，留下不灭的精神，长夜中，他是那颗温暖的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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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太极璞谷斋360 > 《太极拳岐行~连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