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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孝贤,黑帮、走私、炒房—劲爆海南80后故事,您敢不敢拍成电影?(下)

 祥光来了 2020-07-27

用文字让你爽,有点黄有点爆;铁肩担道义,无悔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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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孝贤电影《童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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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孝贤,黑帮、走私、炒房—劲爆海南80后故事,您敢不敢拍成电影?(上)

97年,海南兴起彩票销售。

(接上集)

7 走私

1997年,中国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逝世。

越来越多的人一夜暴富,有的人通过炒股,有的人买彩票,个别人,走私。

某日,美国一颗间谍卫星发现海南这个穷岛出现很多汽车。

7月1日晚,海口某初中大礼堂。

全校师生正观看央视直播的香港政权交接仪式。

当中国国旗升起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地唱起了国歌: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仪式结束后,我刚回到宿舍楼前,身体就僵住了。

那道熟悉的矮胖身影出现在我眼前。

“那一。”

“毕冬。”

分别时间不长,我们却感觉过了好多年。

我们像傻子一样又笑又跳,互相拍肩膀。

“毕冬,你怎么来了?”

“你爸不是有BB机吗,我联系了他啊。”

“舍管说仪式结束你们就会回来,快走,哥带你去见识大场面。”

“宿舍11点锁门,到时我进不去啊。”

“爬墙,快走吧,老大等着急了。”

老大?

在舍管“等你回来再收拾你”的眼神注视下,我被毕冬硬拖着来到学校门口。

学校管理很严,虽然毕冬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进来,但车还是留在门外。

两辆黑色“粤字”牌照的日本车,车牌尾号分别是888、999。

我哪里知道这代表着多大的势力。

毕冬小跑到前车,朝后座鞠躬。

车窗摇下,我第一次见到了那个鼎鼎大名的人物。

毕冬弯着腰向他说些什么。

神秘人戴着一副黑色墨镜,梳大背头,抹发胶,手持大哥大,正与人通电话。

大晚上的戴墨镜?

这人是谁?眼睛有问题?

我脑子里冒出一堆问号。

神秘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毕冬再次鞠了个躬,扭头向我跑来。

前方副驾驶位上一个戴墨镜,穿黑色西装的人来到驾驶位上。

看着毕冬小心做人的样子,我禁不住为他感到委屈,怎么像条哈巴狗似的。

没等我问他话,毕冬就扯着我跑向后车,嘴里严肃地叮嘱道:“千万别乱说话,跟我在一起就行了,也不要有大的动作,不然会有大麻烦的!” 

我们坐上了后座。

两车停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物前。

前车的人先进去,告知包厢号后,后车副驾驶位的男人语气不善地对毕冬说道:“早点回来,老大谈完事马上就要回县城了。”

“知道了。”

毕冬鞠躬答道。

等到后座的人消失后,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毕冬:“这是哪,这些都是什么人哪?”

毕冬回答得很含糊:“这是东南亚最高档的夜总会,竟然在我们海南开了,自不自豪,骄不骄傲?” 

自豪,骄傲?

好像,夜总会是个不好的东西吧。

毕冬张开双臂,做了个拥抱的手势:“到北京登长城,到海南逛xx,欢迎来到xx。”

这里的装饰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

这建筑物有四层高,巨大中庭从底层贯穿到顶层。 

根据毕冬的介绍,地下一楼是海南首家主题酒吧。

一楼是国际奢侈品专卖店。

三楼有国际俱乐部,是按照欧洲歌剧院的标准设计施工的,还有室内音乐喷泉,正在上演的是海南首个大型民族风情舞蹈。

犹如乡下佬进城的我知道了保龄球馆、歌舞厅、美容院、桑拿室、海南规模最大的特产超市、牌机这些新鲜的玩意。

等我快看花了眼,毕冬从兜里掏出两千块现金,对我说道:“咱们换筹码,你去试试手气。”

我被吓到了。

要知道,我爸刚被调配到海口某小学做副校长,工资才不到一千块。

而一个14岁的小孩竟然能随身携带普通成年人两个月的工资!

我心里有点慌,左右看了看,悄声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钱,不会是偷你爸妈的吧?”

毕冬像个小大人一样拍着胸脯道:“这些算什么,等以后我赚到大钱了,带你全世界飞。”

随即,毕冬嘀咕道:“30辆进口车,几百万啊,你说全海南有多少人能赚到这么多钱?我们过不久就在县城建一个高级夜总会!” 

几百万?!

“车,什么车,你说清楚一点。”

我隐约觉得毕冬正在跟他的老大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就催促他回答。

他支吾着,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实话,转移话题道:“我手痒了,我们还是先去换筹码吧,时间不多了。”

这件事成为我心里一个大谜团。

年幼的我把它当做我和毕冬之间的秘密,并没有去问父母。

我又一次错过了挽救毕冬的机会。

玩了一会,我们回到二楼的夜总会。   

毕冬搂着我的肩膀:“知道不,听说这的包厢一晚消费10万啊。” 

也许是兄弟间的炫耀,或者是毕冬下意识想要长大后过上这样的生活。

一路上,他已经很多次透露出自己对金钱的渴望。

“客人走了,你们进去吧。”

后车的两名男子守在门口。

我们进门后,我看到前车驾驶员和那位“老大”仍然没有脱掉墨镜。

之前因为角度问题没看到,现在我才发现老大的右脸有一道长约五厘米的刀疤。

只要他脸上表情稍有变化,那道疤痕就像蜈蚣一样蠕动,很是让人恶心和恐惧。

“你就是小冬子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那一,父母现在都住在海口xxx,对吧。来,喝杯酒。”

老大怎么会知道我家在哪里?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毕冬,心想:不会的,哥不会把这种事告诉这个危险人物的

“我还是中学生,不能喝酒。”

心里怀着莫名的恐惧感,我轻声拒绝了。

毕冬拍了拍我的头,笑道:“这可是路易十三啊,18888元一瓶。傻兄弟,老大看得起你,才请你喝酒。老大,他不会喝酒,要不我替他喝?”

老大的脸变色了,那条蜈蚣开始蠕动起来。

一种危险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

“砰”的一声巨响。

重重的撞门声救了我。 

众人都看向那扇门。

前车驾驶员反应很快,立刻做出了一个让我至今都感到害怕的动作!

他从侧腰飞速掏出一支黑色玩意,对准那扇门。 

那是一把手枪!

没吃过猪肉,我还没在电视上看过手枪吗?!

他距离我不到三米,如果这把枪对准的是我......

我下身感到一阵尿意,真的想尿了!

毕冬似乎感觉到我快要站不稳了,左手搂住我的肩膀,走到老大前面,伸出右手,做出保护的姿势。

大门推开,后座两个人进来了,向老大鞠躬解释道:“对不起,老大,外面有人打架,门口有两个喝醉酒的客人以为这是他们的包厢,已处理好了。”

“警察很快就会过来的。”

持枪男人收回手枪,对老大说道。

老大皱了皱眉头道:“走。” 

刚走两步,老大回头对毕冬说:“小冬子表现不错,年纪轻轻就这么讲义气,是干大事的料。”

老大拍了拍毕冬的脸,把头偏向了我道:“不过,今天这事,最好让你兄弟忘掉,不然......”

那条蜈蚣又开始蠕动了,我甚至产生了它要咬向我的感觉。

“收到,老大。”

来到停车场之前,我都是靠毕冬搀扶着。

他故意落后众人,特意叮嘱我道:“现在送你回学校,以后有空再来看你。你千万记得,不要跟任何人说今晚的事。老大说的话从来不是开玩笑的。”

毕冬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看到我郑重地点头后,他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直到今天,我还觉得当晚发生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或者说我恨自己,怎么就这么笨 。

这么多迹象都表明了毕冬在做怎样危险的事情,而做兄弟的我却没有阻止他。

我仍然记得毕冬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一,你等着瞧吧,我要挣钱,要挣大钱,睡很多很多美女,像王祖贤、张曼玉那样的。”

2000年10月,百年一遇的大洪水袭击海南。

8 失恋 

2000年,周杰伦出了第一张专辑《JAY》。

小马哥腾讯公司的“你是GG,还是MM”成为年轻人上网最常用的网络语。

一天晚上,海口东湖。

万绿园、东湖是海口年轻人谈恋爱经常去的地方。

这里虽然没有日后常见的花灯,没有很漂亮的植被,但是胜在湖水没有污染,空中没有雾霾。

一轮圆月映照下,毕冬和我轮流踩着游船上的踏板。

小船静静地撕开一层层波浪,滑向远方。

“我说那一,不就失个恋吗,至于吗?”

毕冬拿着手里的酒瓶跟我碰了碰,往嘴里狠狠地灌了一口,调侃我道。

“毕冬,我说,三年没见了,你做哥的也不安慰一下弟弟。”

我没好气地说道。

自夜总会那次相遇,三年间,我们都没见过面,只是通过家里座机,诺基亚手机联系。

这一次,毕冬专程从县城赶来,只是因为我的一通哭诉。

电话里,我带着哭腔说道:“毕冬,我失恋了。”

“哪个婊子这么大胆,敢甩我弟弟,你等着,我带人上去搞死她。”

搞死?!

毕冬从未在我面前用过这么凶狠的语气和词语,我害怕出事,反而安慰他道:“没事,你别上来了,我只有你这个兄弟,心里不舒服,就跟你说说。”

毕冬放低了声音道:“你既然心软,那等我上来再说吧。”

三年没见的兄弟,一个电话就赶赴两百多公里之外。

当我邀请他来游东湖时,心里既感动又觉得一股陌生感油然而生。

喝酒是毕冬的提议,他说:“我们就要成年了,可以喝酒了,今天要为我们两个人举办成年礼。”

既然是成年礼,酒是少不了的。

我也只好听他的了。

如果说两个即将成年的男孩一起夜乘游船还不算奇怪的话,另一个让人尴尬的事情是——

东湖环境太过于幽静,暗处的草丛里总会冒出男女“嗯嗯哈哈”的叫声。

假如我是阅尽AV几千部的猛男,当然无所谓,但是我现在还是未成年的处男呢!

至于毕冬是不是,我不知道。

出于隐隐约约的陌生感,我问毕冬:“你现在都在做什么,都认识些什么人?”

毕冬沉默了一会,略带兴奋地说道:“就是赚钱呗,我们已垄断了县城很多行业,甚至连收破烂的都要收钱。”

还没等我继续问下去,毕冬转移话题道:“你和那女的怎么回事,要不要我去搞死她?”

听了他的话,我再次感到了一丝害怕。

我强笑道:“你不要开玩笑了,什么死不死的,没那么严重。”

接着,我说了一个俗套的故事,就是我看上了一个清纯的高年级学姐,两人交往了一段时间。

结果连嘴都没亲上,她就以要参加高考,学业为重跟我分手。

“哈哈哈,连‘全垒打’都没做,你这叫谈恋爱?”

我又怒又懵逼了。

怒的是毕冬的态度,懵逼的是“全垒打”?

“就是上床啊,小处男。”

我囧红了脸,问道:“我是高中生,谈恋爱都是偷偷摸摸的,哪里像你这么色,动不动就上床的。”

毕冬又笑道:“你跟我说过学校附近很多录像厅,你不要告诉我你没去过?”

这一年还没有盗版光碟和网络A片的出现,很多录像厅为了吸引学生,有时候在晚上就偷偷摸摸地张贴海报。

“香港叶子楣最新爱情动作片。”

“蜜桃之恋,学生不懂的恋。”

“欧美G杯巨星,牛奶让你喝不停!”

当然,为了躲避政府的打击,海报上不会有真刀真枪的男女画面。

但是女演员那半裸的胸,那性感的红唇啊,立马就让情窦初开的学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想到这里,“小那一”出现了异常。

我赶紧扭了扭屁股,让裤子没有膨胀那么明显。

我故作坦然答道:“当然没有,我怎么会去那种下流的地方,我的第一次是要留给老婆的。”

我的话再次引来毕冬又一次哄笑。

话虽坦然,无奈“小那一”软不下来,加上喝了酒,结果,一小时后......

按摩分大、小保健两种,你猜是哪一种?

9 嫖娼

我们乘坐“大蛤蟆”(音译:三轮车)来到了义龙路。

老海口人都知道义龙路、高登街、秀英小街、白龙南路等地是海口著名的红灯区。

其中,义龙路排名第一。

为什么?

妹子多妹子正妹子服务好。

“小帅哥,快来啊。”

“包夜啊,很便宜的。”

“毒龙钻,冰火两重天,我服务很好的哦。”

在这近一公里的蜿蜒小巷,我们两个未成年人就像掉进了蜘蛛网里的猎物,一堆女蜘蛛精缠了上来。

这个,腿长近一米。

那个,胸如木瓜。

还有,穿吊带的,学生装的,穿睡衣的,甚至还有空姐打扮的!

天啊,我的双腿如陷入泥潭,我的“小那一”膨胀似烧红的金箍棒,我的双眼迷离,不敢四处张望。

我甚至都不敢去大口呼吸空气,因为到处弥漫着充满情欲的香水味,女人味。

我像做贼一样,小声对正到处张望的毕冬说道:“要不,我们走吧,我不想......”

“说什么胡话呢,大哥我今天就是来和你一起破处的。”

毕冬拍了拍我的头,笑骂道。

他是大哥,我是小弟,说话不管用,所以......

一间“泡房”内,灯光呈粉红色,墙上挂着一张花花公子的裸女海报。

床上没有被子,只有套套,卫生纸。

“你是学生吗,第一次来吗?”

一个学生装,戴眼镜的年轻女人在笑吟吟地盯着我看。

“嗯。”

我偷偷扫了眼她波澜起伏的胸部,然后赶紧扭头看别的方向。

“别紧张,姐姐好好照顾你,还会给你封一个大红包哦。”

“呵呵呵。”

这女妖道行挺深啊,小和尚我顶不住啊,念一念清心咒吧。

什么是清心咒?

南无阿弥陀佛?

女妖的手向我的腿伸了过来,“弟弟,别紧张。”

在这要命的时刻,隔壁又传来了“啊啊啊”的叫声。

我看向女妖,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戏谑。

好像,还带着挑逗?

她的手真白。

当那只魔手要摸到“小那一”的时候,我默念了遍“我要把初夜留给老婆,我老婆是王祖贤,我老婆是张曼玉。”

奇迹发生了,可能是幻觉,我竟然看见女妖的脸化作王祖贤,她微微张口道:“老公,我等你。”

“小那一”立马软了,我赶忙站起身来,推开女妖,闯出门去。

女妖在身后笑得直不起身来。

等了半小时,毕冬才搂着两个美女出来,她们还一左一右给了他两个香吻。

“姐姐,再见,下次还找你们哦。”

“你做了,出来这么快?”

“嗯。”

“你这么厉害啊,第一次就找两个。”

“那是,你别看我胖,我可是一夜九次郎。”

我们聊着没有营养的话,找了个烧烤摊,继续庆祝我们的成年礼。

两年后的2010年,海南国际旅游岛建设正式上升为国家战略,房价猛涨。

10 炒房

2008年汶川大地震;中国首次举办夏季奥运会、残奥会。

8月,我陪着老妈在北京旅游,我们打算8号去看奥运会开幕式。

我们正在攀爬长城的时候,我接到了毕冬的电话。

他的声音低沉:“那一,你在干嘛?”

我没注意到这一点,兴奋地说道:“陪我妈在北京旅游呢,过几天奥运会就开了。”

毕冬停顿了一下道:“我要......”

长城的游客一向很多,一个旅游团向我挤了过来,导游举着喇叭在向游客介绍长城历史。

电话那头在嗡嗡响着,我却听不清毕冬在说些什么,就大声说道:“哥,这里太吵了,先这样,我们在这边要待几天,有什么事你发短信或等我带北京特产回去给你,我们再聊。”

我挂断了电话,亲手扼杀了毕冬最后一次求生的机会。

千里之外的海南,我所出生的县城正上演一幕悲剧。

繁华路段的马路上,一群人披麻戴孝,为首的是个中年妇女。

她手捧一个少年的黑白遗像,后面是一辆拉着棺材的卡车。

大白天的,在大街上游行的灵车!

悲痛的母亲为她儿子喊冤!

嚎叫声在大街上回荡,“惩治杀人凶手,瓦解xxx犯罪集团,还我公道。”

当晚,我收到一个陌生手机发来的短信,内容是:弟弟,哥为你在海口买了一套房子,房产证我已邮寄给你爸了,海南房价一定会涨的,炒房要尽早,就当做是哥为弟弟做的最后一件事吧。记住,不要再找我,也不要找我爸妈,否则会给你全家带来危险。

虽然陌生人没留名字,但我第一感觉他就是毕冬,没有骗子会做送房这样的傻事。

我拨打号码,已关机。

我拨打毕冬电话,空号。

我联系老爸,确认了房产证的事。

我这才确定,毕冬出事了。

我恨自己,今天应该是毕冬向我求助,或是想告诉我一些事情,但我却......

曾经和毕冬一起玩过的游戏。

11 生死

2009年,我已忘了所有国内外大事。

因为,这一年,毕冬,被处以死刑。

我哥,死了!

海口,我家里。

我收到了毕冬爸妈寄来的他所有的照片和衣物。

他爸妈说:“我们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我一张张照片看过去,没有,还是没有,直到我看到我和毕冬唯一的一次合影。

那是我们举办成年礼的时候,出了“炮房”后,我们去吃烧烤。

我喝醉后,毕冬偷拍的。

照片上的我眯着眼睛,留着口水,在呼呼大睡。

毕冬红着脸,嘴咧得很大,在傻笑。

照片的背后写着一行话:那一这傻小子,其实那天我只是做个样子,并没有“破”那个,谁叫我是大哥呢,肯定要装得比他强才行。

我把他的衣物紧紧地抱着,感觉就像曾经抱过的那具温暖的身体。

我告诉自己不要哭,虽然爱我的大哥走了,但是我还有他的干儿子,我要为了我和一休好好地活下去。

尽管毕冬一直没说实话,我最终还是知道了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他东窗事发,来源于一场谋杀。

这些年,他受老大—“海南第一大黑帮”的头目器重,成为他的左右手。

他所在的罪恶势力集团开设赌场,色情夜总会,垄断整个县城几乎所有利润大的行业。

该集团还控制地皮,炒房,贿赂高官。

他被老大逼着杀了人。

我和老妈在北京旅游的那天,他打电话给我是想告诉我他要跑路了。

因为受害者家属当街游行,事情闹得很大。

结果我......间接害死了他。

他跑路几个月后,再次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对比李林的说法,我才明白,凭该集团的势力,为什么摆不平这件谋杀案。

因为李林。

这个跟我同年级的小学校友,由于小时候打架的事,恨上了毕冬。

他似乎跟毕冬是天生的仇家。

毕冬混黑道,他在白道。

李林在某个重要部门担任特殊职务,特殊到什么地步?

他安插一个卧底在那个集团!

海南版的“无间道”?!

直到谋杀案的发生,卧底收集了足够定罪的证据,李林亲自带队去抓捕毕冬。

结果,该集团在那个重要部门也有卧底,提前通风报信了,毕冬才得以逃脱。

也正因如此,毕冬知道了李林一定要搞死他,为了复仇!

因果循环,我才又接到了毕冬那个让我内疚万分的电话!

毕冬说:“兄弟,你知道了?”

我答道:“是的,李林曾来找过我,没多说,就说你杀了人,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

隔着手机,我仍然能感觉到毕冬咬牙切齿的动作,他说:“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正开车,前面五十米就是他老婆和女儿!”

“什么,不要!”

我下意识喊道。

“还记得我们跟他打过那场架吗?我一直觉得看他这校长的儿子不顺眼,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明白,也许我们上辈子就是仇人。”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地说:“不要不要。”

毕冬说:“我用命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这一切,怎么能让这混蛋毁掉。”

我感觉要崩溃了,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卷入一个比电影情节更凶险的场面。

我劝他道:“哥,那是他的职责,他是兵。还有,你做的那些事,你杀了人!你怎么会杀人呢,你考虑过伯伯、伯母吗?”

毕冬沉默一会,缓缓说道:“他们说后悔没教育好我,后悔生了我,还说把我给的钱捐给慈善机构,把我送的房子卖掉,赔钱给受害者。”

“呵呵呵”,毕冬带着哭腔说道:“我的亲人都抛弃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带着那个混蛋的家人一起死。”

“不”,我再次大喊道,“你还有我,哥,我是你弟。”

这场谈话持续了半个小时,一直到我们两个人都唱着周华健的那首歌《朋友》,两个人在电话里一起哭了。

后来,毕冬还是放过了那对母女,告诉我说他继续跑路,叫我保重自己。

然而,毕冬最终还是没能躲掉李林的追捕,他在东南亚某国落网了。

审判很快举行,老大,毕冬和该集团的几个重要人物被判死刑!

那一段,逝去的时光,已无法挽留。

12 祭奠 

现在。

我带着儿子一休来到海口某墓园。

毕冬家在农村没有买地,所以他的骨灰葬在这里。

我指着毕冬墓前的黑白照,对儿子说道:“一休,这就是爸爸的好兄弟,叫干爹。”

一休乖乖地叫了。

我把他支到一边,扫墓、献祭品、烧纸钱、倒酒,然后再和一休一起向墓碑拜了三次。

我在心里默念道:

一拜毕冬,我这一辈子唯一的兄弟,我大哥!

二拜历史,我们80后海南人的集体记忆!

三拜未来,随着自贸港的建设,海南人的生活会越来越好,最重要的是,我儿子一休不可能再经历毕冬一样的生活。

因为有了中央强势的反黑除恶,像过去那样的地方性罪恶组织已经没有了存在和发展的土壤!

我又让儿子到一边玩去,因为我想跟我大哥安静地说会儿话。

“哥啊,弟弟我终于帮你实现了梦想,找了一个像王祖贤一样漂亮的模特,她给我生了一休,也就是你的干儿子,不过......”

我苦笑道:“她后来跟一个亿万富翁跑了,也不要一休了,可笑吧,以前我还说你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呢。”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打断了我的自言自语。

他是李林。

他穿着便服,看了我一眼,把手上的鲜花放在墓碑前,同样郑重地拜了三下,然后,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他轻轻叹了口气,背着我说了句话。

他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我听清:“那一,谢谢你救了我老婆和孩子。至于毕冬,对不起,我是兵。”

我沉默了一会,轻轻地回了句:“愿我们生生世世不再相见!”

......

我打开手机,播放周华健的歌《朋友》。

歌声飘扬,一阵风吹过,黄纸化成的灰烬随之起舞。

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天空中似乎出现一块透明的屏幕。

屏幕上播放着一幕幕我熟悉的画面。

小胖子和小瘦子一起玩拍公仔玩老鹰抓小鸡......

小胖子和小瘦子一起喝AD钙奶喝麦乳精、吃大白兔奶糖吃猫耳朵......

小胖子为了小瘦子和别人打架。

为了小瘦子,小胖子惹了一生的仇敌,并最终丧命。

长大后,大胖子带大瘦子嫖娼。

大胖子送房给大瘦子。

大胖子偷拍大瘦子的照片。

大胖子说:“因为我是大哥,所以我要照顾我弟弟。”

我没有流泪,心中反而燃着一团火焰。

我想要为我大哥写篇文章,让世人引以为戒,不要走上歧途。

我想要歌唱,为了我们一生的兄弟情。

我站起来,高声唱道:“兄弟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

屏幕上最后一幅画面是小胖子追着“吃土车”,小瘦子隔着车窗边哭边向他挥手,小胖子终于追不上了,两人相距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今天的新海南。

祝福海南,祭奠海南80后的集体回忆,纪念我哥—毕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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