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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条新闻，总让我脊背发冷，毛骨悚然—— 一个是丈夫因为忘买鸡腿回家，被妻子捅死。一个是17岁男孩与母亲争执后，愤然跳桥坠亡。一个是top2名校学生弑母被抓。 战栗不只是因为一条热腾腾生命的逝去，还因为这些伤害，就来自那个本该飘出炊烟的家庭，和那个世上最亲近的家人。 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开篇语振聋发聩：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这句尽显逼格的话，后来因为在朋友圈和酒桌上出现的次数太多，变得俗套不堪。 今天往更深处问一句吧：如何定义幸福？又如何定义不幸？ 在当下的语境里，或许很多人会以财富、以地位、以资源，以所有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来跟幸福做一场买卖。 那这些词的反义：贫穷、底层、没人脉... 就真的如此不幸吗？ 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那种发自内心的甜，那种从魂灵深处散发出的满足感，那种“满怀喜悦地睡去，兴高采烈地醒来”的踏实和安全，是跟物质无关的？ 有—— 《德雷尔一家》 The Durrells 三年前，这部英剧接档《唐顿庄园》，却始终没达到那个热度。 究其原因，可能不如唐顿那么drama，那么热闹吧。 这部根据英国作家Gerald Durrell自传体小说希腊三部曲（《追逐阳光之岛》、《桃金娘森林宝藏》、《众神的花园》）改编的剧，以平淡打动人。 如果用我最喜欢的两部剧来类比，大概就是《无耻之徒》的丧，和《武林外传》的暖。 前者是捉襟见肘、自顾不暇的丧，后者是同舟共济、休戚相关的暖。 而这个过程，就是如何把柠檬般的酸楚，酿造成柠檬水般的甘甜。 这个过程，现实点说，跟钱有关吗？ 看似是吧。  四季以来，这家人的日子就没揭得开锅过。 上世纪30年代的英国。 寡居的女人德雷尔夫人，独自抚养着4个即将和已经进入青春期的“问题”孩子——大儿子拉里，二儿子莱斯利，三女儿马格和小儿子格里。 平时靠一点抚恤金和典当勉强度日。 最难的时候，德雷尔卖了英国的房子还债，举家来到希腊一个小岛上，租了一栋一咳嗽就掉墙皮的破房子，勉强过活。  “贫穷”、“叛逆”、“单亲”、“欠债”... 这几个词，已经不只是贫贱百事哀，你几乎可以闻到几个少年犯的味道。 结果呢？  via 女宛心兑 没有钱，没有资源，甚至没有希望，但我是最幸福的人。 可能幸福的要义，从来不是这些。 如果回想所有看过的家庭剧，《我们这一天》、《摩登家庭》，甚至是枝裕和，其实都在讲两个字： 羁绊。 这个世上，千金会散去，人走茶会凉，起了多高的楼有一天会塌了，再重的誓言酒醒后也没了滋味，只有家人间的羁绊如此真实。 这就像一个绝望之人，临渊而立，回头无人。 在决心下定，纵身一跃的瞬间，低头一看，才发现那些来自家人的细碎照拂，早就丝丝缕缕地生出根系，把你挽留在人间。 捂热人心的从来不是钱，是爱啊笨蛋。  可羁绊，又不只血缘那么简单。 恰恰相反，它是血缘带来的义务和责任之外的，家人间的理解和尊重。 这一家人里，印象最深的，就是德雷尔夫人。 二十多集里，对着这么一堆烂摊子，这个女人没有哭哭啼啼，没有破口大骂，没有怨天尤人，甚至只有一次小小的情绪崩溃。 其他时间，她都是那样浅笑着，美丽着。  几个孩子里，最大的拉里是个不出名的作家，每天抱着个打字机不问世事。 并且自持天赋甚高，每天想着脱离家庭，独立生活。  二儿子莱斯利，痴迷枪支。头脑简单，做事冲动不计后果。 第一季里，叛逆的他从家里逃出来，结交了几个“社会朋友”，还为了几瓶酒，持枪抢了人家的仓库。  三女儿马格，荷尔蒙泛滥，整天想谈恋爱。  小儿子格里，自从搬到岛上就再没上过学。 整天跟在一个生物学家屁股后面，研究各种虫子、鱼、小乌龟，还把野生动物往本来就不大的家里带。  这几个孩子，用我们从小到大都听腻了的四个字形容，就是：“不干正事”。 家里困难成这样了，一个个不说出去工作补贴家用，还这么不让人省心。懂不懂事？ 可什么叫正事？怎样又算懂事呢？ 总觉得我们这一代活在一种忙于翻身的焦虑和惶急里—— 失业了马上投出100份简历。职称不如同学高，晚上难受地睡不着觉。恨不得孩子24小时学习才叫听话，将来才有出息... 难道我们不能认可自己的平凡，然后坦然快乐地活着吗？  就像面对着一群“废柴”孩子的德雷尔夫人，说没有成龙成凤的心？为人父母都知道是假的。 但她的智慧在于，没有逼迫谁。 家里缺钱这么久，拉里的打字机声音却从没因此而停过； 莱斯利可以继续玩他的枪，因为小伙子是真的喜欢； 马格可以自由地谈恋爱，为她的青春痘操心； 而格里也可以收集回一只又一只的动物，即使整个家都变成了动物园。 最打动我的，不是这个女人多么先进的教育方式，而是她的克制。 身为母亲，克制住不去控制你，不去逼迫你，不去改造你。 爱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看到评论区，有人说，这个母亲太溺爱了。 我很想反问一句：是不是棍棒下长大的我们，因为太缺乏，才觉得连正常的爱都太多太满。 一直以来，我都不相信伤害带来的乖顺，讽刺之下的屈服，打击之后的所谓成熟。 我相信的，是《小偷家族》里，安藤樱对怀里那个小女孩说： “如果说爱你，还打你，那一定是说谎。如果爱你，就会像我这样紧紧抱住你。” 这样自由长大的孩子，会很糟吗？ 拉里的第一本小说很快在英国出版，大受好评。赚回来的稿费刚好补贴家用。 莱斯利成了一名警察，慢慢学会了什么叫责任。 马格先是做了一位女爵的陪同，又成了医院的助理护士，后来还开了一间小小的美容院。 格里也慢慢收敛了贪玩的个性，开始认真读书。 对了，剧里没有说，这个野小子，就是原著的作者，也是世界级畅销作家，举世闻名的环保学家。 前几天看到一句挺戳心窝子的话：“很多人都有家可归，却无家可傍。” 仔细想想，很多人从小到大，只有在考了好成绩，上了好大学，找了好工作，组建了最优家庭时，才配称得上是爸妈的“好孩子”。 于是潜意识里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安稳的。 即使牢靠如父母的爱，也是有条件的，也是需要争取甚至讨好的，也是可能随时失去的。 所以格外羡慕德雷尔一家。 因为这家人对幸福的定义如此朴素，如此本真。 连电都不通的小岛上，一家人把桌子搬下海滩，脚丫子泡在海水里吃饭。 最开心的回忆，不是在邻居面前吹嘘自家孩子多有面子，而是一个寻常的下午，大家一起背着轮胎做的游泳圈下海。 那些未来看不到形状的声名和富贵，和眼前推窗就能看到的好风景，哪个更重要呢？ 如果可以，似乎更愿意跟家人一起，不争无宠地，在一个长满藤蔓的小院度过一生。 记得《老友记》里，莫妮卡对刚“下凡”的瑞秋说：It sucks , but you're gonna love it. 后来才慢慢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还能让人不放弃地爱着。大概是因为所有不完美里，还有我爱的人啊。 大概这就是羁绊吧。 （想看的，人人视频上有） “我们什么都没有 只有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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