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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潇的诗 《寄给天堂里的母亲》 母亲 十七年没叫您了 写下这两字 眼里贮满了泪水 天上一轮冷月 我多想匍匐在您脚下 再听你细细述说 殷殷叮咛 那年十七岁 故乡那条石板路 您送我一程又一程 一弯瘦月跟着走 月色把夜的黑 涂得惨惨凄凄 您没有文化 您不敢拥抱儿子 只有瑟瑟发抖的身体 在冷冷秋风中无声颤栗 您手不停地 摩挲我简陋行李 您扯了又扯我身上粗布衣 您不肯把行李交给我 您什么也没说 只是一步也不落 紧紧跟着我身影 从出生到那一天 我十七年没离开过您 那晚 我要走了 去省城上大学 您心里有多少不舍？ 有多少泪水在心底翻滚？ 三岁我没了父亲 您拉着我和六岁的哥 九岁的姐 在父亲灵前撕心裂肺呼天喊地 不知您此后是怎么挺过来的 只知您没日没夜做事 只知您玩命养猪养鸡 只知您手糙得扎我手 只知您不停帮工接活 纳鞋缝衣 只知再苦再累再穷再借钱 也要供我们姐弟读书 只知您越来越瘦 越来越忙碌 有好多次累得昏倒在地 最记那年中秋 姐烧火煮红薯稀粥 我在糊火柴盒 哥去小河挑水 您做工好晚好晚才回来 可家徒四壁哪有钱买月饼？ 您揽着我们姐弟仨泪如泉涌 狼嚎般久久掩脸 嘤嘤抽泣…… 十五岁 姐去了外地上技校 十五岁 哥考进了省城中专 十七岁 我上大学了 留下孤单的您形影相吊孓然一身 母亲 直到我有了家有了孩子后 才知您当年活得多么难多么累 才知您苍白面容下 深埋有多少焦灼苦涩和叹息 才知您柔弱脊梁里 浇铸了几多钢铁般意志 几多柔韧不拔的坚忍 十七年前那个阴沉飘雨的黄昏 您终于松开紧紧拉扯我们长大的 那双结满厚茧的手 您说您知足了 看到我们一个个成材成家成器 您可以放心去了 十七个春秋我们年年上山看您 十七个春秋我们须臾不忘您的教导 努力做事诚实做人 今夜 您生前常坐的那把靠椅 正在窗前月下 我们搬了新家置换了全套新家具 可我舍不得丢弃它 轻轻搬过小板凳 虔诚坐到靠椅旁 头挨椅背 泪湿眼睛 母亲，我恍惚回到儿时 又靠在您温暖臂弯里…… 作者简介： 陈潇，笔名风过江南，武汉722研究所研究员，毕业于武汉大学。数万文字见绪报章网络，获过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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