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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冶文学史5]大冶的小说创作

 黄石新东西 2020-07-30


曹茂海,大冶市作家协会主席,黄石散文协会副主席,大冶一中语文教师、副校长,出版著作《泮湖男生》、《大冶兵暴》、《曹亚伯传奇》等。 


建国以后,大冶早期在省级报刊发表小说的有曹祥云《起飞》(《长江文艺》)、曹策前的《凌云》(1970年《湖北日报》,后来被英文和法文版的《中国文学》译载)和夏冠英的《云菊嫂》(1976年《长江文艺》)。新世纪前后,曹策前出版长篇小说《策反在子夜》(原名《梦断危城》)和《滴血的天竺葵》(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退休以后,曹策前在珠海创作长篇小说《大隋王朝》(人民出版社出版。四卷本,165万字)。

建国以后的文学青年,一般从写诗开始,再写散文写短篇小说。而柯尊解,却是从中篇小说起步的。柯尊解的第一篇小说《观音桥》发表在1984年第三期《长江》丛刊上。小说是写观音桥村一个青年在改革开放刚开始的时候去贩树,结果赔了血本。债主找上门要拆他家的房子。这时候,女青年马家凤嫁到他家,还带来家传的做豆腐的全套工具。从此,马家凤在观音桥开了家豆腐店,赚钱还债。“一个贤良的女人挽救了一个浪荡男人,也挽救了一个家庭。”这就是柯尊解写到的第一个贤妻良母形象。

《望莲嫂》是柯尊解同时期湖北作者在《收获》上发表的第一部中篇小说。这部小说故事发生的背景是紧挨着《观音桥》的。头年,马家凤嫁到观音桥开了家私人的豆腐店,第二年,村妇望莲嫂到秋阳镇开了家好再来小吃店。作品写的是改革开放最初时期农村妇女寻找出路的故事。《染血的脚印》是柯尊解(与刘坚合著)的一部描写中国当代青年农民悲剧性经历的长篇小说。主人翁邢天佑是个有才干有抱负的青年农民,他过去受过公社主任的迫害,吃尽苦头。三中全会后,他发奋图强,带领一支农民建筑队进入城市,但他仍然受制于某些人的权杖。当建筑队由于银行不肯贷款而陷入危机时,他的得力助手乔小娥为挽救危机,被迫向恶棍献出肉体,换取贷款,最后她含恨写下遗书与邢天佑永诀……这是大冶最早写到农民工的小说。

柯尊解的作品常常表现出一种超前意识。在农民工还没有正式形成概念的时候,他就写到了农民工。在干部大量建私房,在很多人放心大胆地先富起来的时候,他就写到了反腐败。关注当今,是柯尊解小说创作在思想内容方面的又一特点。《观音桥》、《望莲嫂》、《赵家庄屋》、《染血的脚印》、《原野》和《山鬼》这些作品里的主人翁,全部生活在改革开放时代。柯尊解写的都是他身边与他朝夕相处的人物,包括《原野》的县委书记瞿晶、副书记赵润田、大队支书阮致楠等,都是每天都生活在柯尊解们身边的人物。

1993年后,柯尊解在《黄石日报》和《东楚晚报》上连载的长篇小说分别是《原野》、《山鬼》和《帅哥夏八骏》。2015年大冶作家协会出版伍人圃丛书出版柯尊解卷《庄屋》。

曹建勋先生的长篇小说以石油工业为题材,他创作的《巫山燕》、《大漠烟》与《海明月》合称“地火三部曲”,曾获得首届中华文学基金会“铁人文学奖”。克拉玛依,是曹建勋文学梦想起飞的地方。那时,他用仰望的心态去写这石油工人,用滚烫的文字去颂扬石油工人的执著与奉献精神。“我在战天斗地、英勇豪迈的石油工作群体中,整整生活、工作了二十年。在经济拮据而致富志的贫困县里,挂职体验生活整整六年。前后相加二十八年……用句老话说,是脱胎换骨的二十八年。如果没有生活基础,那么,我的作品很可能要缺失平实,缺失刚健,甚至于偏离主旋律。”(《感恩日》)可见,曹建勋先生扎根油田,衷情土地,热爱人民,这是一个有良知的作家最优秀的品质。

胡燕怀的中篇力作《白板》在《中国作家》1992年第二期发表,次年被《作品与争鸣》选载。“《白板》以民国初年鄂东一个小镇两个才子的人生挣扎为主线,在长达60年的历史跨度中以麻将作为载体表现两个主人翁的命运悲剧。一个人一生中可能坎坷连连,命运不济,可终究也会拥有一手好牌的时候。小说中的周六亭牌技高超,他惯于把小和整成大和,把大和整成特大和。顶住诱惑终于做起一手大牌。他一直不和,要等到海底捞。结果海底捞上来的却是一张白板。牌的好与差都是相对的,看起来是一把好牌,由于各种原因,一手好牌可能成为一手废牌。看起来人们是在打牌,实际上是各自的性格、品质、哲学的较量。”(曹树莹《用写作安顿情感与灵魂》)

以曹建勋的“地火三部曲”、柯尊解的中篇小说《望莲嫂》、查代文的中篇小说《她回山那边去了》(1985年《北方文学》)和《麻石街轶事》(1995年《今古传奇》)、胡燕怀的短篇小说《淘井》(1984年《长江文艺》)、殷显扬的短篇小说《荷莲嫂》(1984年《长江文艺》)等作品为标志,把大冶的小说创作推向一个高峰。同时期,陈飞虎的小说《巨野村陌》和《走出神圈》发表在《当代作家》,万敬平同题系列短篇小说《下海》发表《上海文学》《湖南文学》,给大冶小说创作增添了活力。

《麻石街轶事》是查代文的中篇力作。小说以麻石街为背景,通过秋妹、武四、武驼子和王太保等人物纵横交错的生活情节,演绎出秋妹和武四这个至真、凄婉的爱情故事。麻石街是和谐的,有浓烈的生活情趣;麻石街又是残酷的,有冷酷无情的武氏族规。麻石街的人物是原生态的,秋妹聪慧泼辣,武四侠义果敢,武驼子朴实阴冷,即使是土匪司令王太保也不失至真至诚的农民本性。查代文的叙述是明快清新的,他所讲述的,是他站在一个独特位置上只有他才能发现的优美,这些优美其实就在我们身边,但只有经他讲述出来,你才会顿生恍然大悟的惊叹。

新时期小说创作的第二个高峰出现在新世纪后,是以黄晓阳的《二号首长》、荒湖的小说集《半个世界》和《无缝对接》、胡燕怀的长篇小说《大国烟云》、胡雪梅的中篇小说集《团头鲂》为代表的小说创作高峰。2007年,张远利的小小说《升官之道》获2007年全国报纸副刊作品年赛三等奖。2011年陈晓频的小说《一地玫瑰》在《火花》发表。2015年曹茂海的小说《半月亮》在《延河》发表。石朋庆的小说《托儿所的悲哀》1989年5月发表在武汉的《青年人报》,曹正方的小说《老板娘招保安》2012年9月发表在《小小说选刊》。近些年,陈敦搞创作小说《民办教师》,姚应洲创作了小说《圣人下凡尘》,石朋庆创作了《衣食父母》、《远山的呼唤》、《乡村阳光》和《生活有戏》等4个中篇小说。段兵胜在全国各类报刊发表小小说数十篇,《请客》姊妹篇分别发表于检察日报、法制日报,小小说《爱情问答题》、《缘分是换一种方式》和《替同学炒股》等被微型小说选刊、小小说作家等多家刊物转载。

黄晓阳《二号首长》2011年出版,先在公务员阶层及国企高管层引发强烈反响,后来,轰动效应如涟漪般扩散,许多人称它是一部官场教科书。小说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江南日报资深记者唐小舟,因为个性太强,在报社受到打压,老婆也红杏出墙。正当人生陷入低谷时,省委办公厅调他去给新任省委书记当秘书,成为俗称的二号首长。第一时间里,他的手机被打爆了,总编辑谄媚祝贺,老婆温顺关怀,美女徒弟娇媚邀约,各类官员攀附问候……一幅全景式官场画卷随之徐徐展开。唐小舟将省委书记赵德良视为偶像。外表文弱的外来省委书记深谙政治之道,在与省长陈运达的争斗中,逐步掌控局势,通过人事调整、反腐打黑等,实现高层权力的重新洗牌。唐小舟也学到了很多当官的本领……《二号首长》让读者明白“做官是一门技术活”,成为网络名列榜首的畅销书。

“写小说的人,常常是内心里有了苦痛,然后把它变成文字说出来。小说家交待一件事情的时候,会制造出各式各样的原因,小说家不会只说出一种原因,小说家会让一个原因套出另一个原因。小说家会让读者看过作品之后,不仅不恨那个当事人,还会同情那个当事人,甚至还会爱上那个当事人。”(荒湖《小说是一种交代》)荒湖(邹晓芳)是湖北省文学院签约作家,他的交代充满了激情与思考,从《半个世界》到《无缝对接》,无论写乡村还是写城市,他摒弃了逢迎与伪饰,始终关注矛盾与问题的演绎与剖析。《无缝对接》七部作品中,有五部作品交代到一个相同的人物周儒。这些周儒是复杂的,痛苦的,自私的,狭隘的,偏执的,好色的,敏感的,粗暴的。当然,他们同时也是单纯的,快乐的,宽厚的,公正的,隐忍的,多情的,木讷的,善良的。这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这也是一个个破败的、残缺的、真实的、活生生的人,像我们身边许许多多的人。正因为如此,荒湖才能够把小说中的人物交代到典型的高度。

文化人要担当一定的历史责任。这“历史责任”有两层意思:一是对国家对民族历史的虔诚,把历史当成当代的一面镜子;二是对地域历史的虔诚,回顾本地历史故事和人物,增加地域历史的厚度和深度,发掘地域文化底蕴,这是一种“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文化功德。胡燕怀写长篇历史小说《大国烟云》,写满清王朝,写汉口,也写大冶。大冶作为中国的一个窗口,我们既看到了满清王朝的没落,也看到了洋务运动对中国历史的卓越贡献。大冶作为世界的一个窗口,我们既看到了日本对中国无情的经济掠夺,也看到了大冶铁矿对世界经济产生的极大的影响力。写《大国烟云》表现出一个小说家的良心,也表现出一个文化人的历史责任。

胡雪梅是湖北省作协签约作家,从2011年起,在全国各种文学期刊上发表中篇小说近五十万字,出版二十五万字中篇小说集《团头鲂》。几年间在《今古传奇》、《中华传奇》期刊上发表通俗小说二十万字,中篇小说《上访》获《今古传奇》杂志社评选的“读者最喜爱作品奖”。中篇小说《花朵》,发表于2011年北京文学第11期,《小说选刊》2012年第1期转载。小说《一豆的春天》,以头题位置发表于《北京文学》2013年第1期,《北京文学》称之为“是一篇视角独特,颇具艺术张和与思想深度的小说”。中篇小说《母亲在远行》北京文学2015年第11期头条发表,《小说月报》2015年第1期全文转载。《去天堂的路上》原发于《啄木鸟》2011年第4期,《北京文学中篇小说选刊》转载。《团头鲂》发表于2015年第4期《山花》杂志,并在头条位置,配以文学评论《一个人的中国故事》发表,同年《中篇小说选刊》第4期转载,并在2016年获阳明杯双年奖。《心灵诊所》发表于《星火》杂志2015年第1期,《长江文艺好小说》同年第4期转载。胡雪梅从事记者工作二十年,采访认真,写作勤奋,从而完成了从职业记者到签约作家的艰难转变。她的小说“讲述中国故事,是现实中国的旁观者,复杂中国的讲述者,过去中国的回望者”,创作来自火热的生活,有浓厚的生活基础,浓烈的生活情感,以现实主义为创作题材,直面现实,揭露谎言,抨击时弊,充满正义感,勇于承担社会责任,作品即表达了对现实社会的无情批判,也传递出对人性和心灵的深情眷顾。小说语言独特,故事好看,冲击力强,有思想深度。

陈晓频的《一地玫瑰》(获2015年黄石文艺奖提名奖)通过讲述一个凄婉的爱情故事,描写了人物在权力诱惑下的挣扎过程,揭示了官本位思想对心灵的腐蚀。《远逝的石榴花》叙述一对少男少女纯真的初恋故事,控诉了恶势力残暴摧残未成年女性的罪恶。《盛夏长出的竹笋》讲述一位乡村青年教师艰难挣扎的故事,揭示了社会偏见对弱者的藐视与欺凌。陈晓频的小说取材于现实生活,讲述普通人的悲剧性命运,揭示悲剧背后的民族文化心理,对人性的探索具有一定的深度。叙事虚实结合,语言摇曳多姿,具有言简意丰言近旨远的特点。

这个时期,长篇小说的创作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查代文的《老街情殇》,黄谷子、陈金才、姜彬的《铜魂楚韵》,曹茂海的《泮湖男生》、《大冶兵暴》和《曹亚伯传奇》,朱春华的《桑树林之恋》,陈祖锋的《矿山涅槃》,刘元亮的《感动生命之歌》和《辛勤的农民工》,杨裕斌的《小镇工作组》,刘大吉的《玉屏梦》,曹一木的《流泪的月亮》等相继出版。

抒写大冶历史,表现历史人物,是作家进行文学创作的任务之一。曹茂海的历史小说《大冶兵暴》生动地再现了被周恩来同志誉为模范的大冶兵暴全过程,栩栩如生地塑造了程子华、何长工、曹玉阶、侯中英、焦子英等大批革命英雄形象,弘扬了革命先辈视死如归创造历史的革命精神,是一步气势恢宏、地域红色文化特色鲜明的作品。在《曹亚伯传奇》中,曹茂海先生以“实陈其事”的著史精神,忠实地记叙了辛亥革命先驱曹亚伯的传奇人生,从一个侧面展示了辛亥革命的发生发展的复杂历程,讴歌了革命先辈为民族独立不畏牺牲的崇高精神。

列夫·托尔斯泰有一个“金字塔理论”,在重大社会变革中,生活在底层的人民群众就像金字塔的基座,他们的贡献是巨大的。陈祖锋的长篇小说《矿山涅槃》写山南乡的村民刘佳善、刘大明父子,还有王德里、刘奎、福来、东子、许翠眉等这些不起眼的“小人物”,他们身上既有劳动人民勤劳、纯朴、善良的优秀品质,又有“追求真善美,痛斥假恶丑”的美好情怀。朱春华的小说集《古巷幽深》所写的人物大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卑微者:《五哥》中的五哥是一个汽车司机,《握紧焊枪不放手》中的诸桐是一个电焊工人,《桑树林之恋》中的桐生是一个理发师傅,《古巷幽深》中的钦汉子是一个卖水郎……这些卑微者的言行举止、喜怒哀乐,仿佛就在眼前。虽然卑微者的人物个性和人生经历各不相同,但朱春华创作的主旨是相同的:把真情写进故事,给卑微者以亮光。

对弱势群体的关注,是小说创作的中心之任务之一。刘元亮用他的真情与体验写下了反映农民工生活的长篇小说《感动生命之歌》和《忠诚的农民工》。《感动命运之歌》写一群朴实的农民工凭着双手和智慧传承我国园林古建传统艺术。他们在悲苦、希望、绝望中挣扎,以坚韧的意志,战胜一切困难,最终以优良的工程作品赢得了社会的肯定和尊重,实现了农民工的人生价值。

鲍金芝和徐新洋,两位残疾人,他们本身生活在社会底层,但他们用坚强的意志和顽强的毅力与命运搏击,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文学奇迹。鲍金芝,残疾女作家,苗族,她的小说《防线》1990年发表在《贵阳晚报》,《生活就是这样折磨人》1990年发表在《章回小说》,《新娘泪》1991年发表在《章回小说》,《心酸的故事》1991年发表在《传奇故事》。鲍金芝的自传体小说,语言清纯,感情细腻,她用最真挚的情感集中表现当代青年热爱生活、自强不息和昂扬向上的优秀品质,另一方面,她抒写人间大爱,集中体现了全社会对弱势群体的重视与关怀。徐新洋,从小患有脑瘫后遗症,四肢僵直枯萎变形,他用筷子点击键盘打字。30多年来,徐新洋相继在《长江文艺》、《短篇小说》、《羊城晚报》、《四川作家》、《西部文学》等刊物发表小说等文学作品近400篇,50万字。2014年,他在泰国《中华日报》上发表作品《忏悔》,在印度尼西亚《国际日报》上发表作品《拜忏》。他的小小说《金银花茶》《忏悔》《守夜》分别获得红茅液全国闪小说大赛优秀奖、半卷书海内外闪小说同题大赛优秀奖、陀螺文化杯全国闪小说大赛优秀奖。徐新洋的小小说,大多取材农村中的小人物,表现他们生产、生活过程中的优秀品质和生命智慧,再现了当代农民勤劳朴实、追求美好的群体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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