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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文坛]张承良的散文《那时那房那床》

 黄石新东西 2020-07-30




20世纪七十年代末,单位领导为了解决我的住房,将位于黄石港人民街的一间板车修理房腾了出来分配给我。这是一间二十多平方米的老屋,太阳的光亮穿过砖缝、瓦隙,星星点点地撒进屋内。  

我请来砌匠,将房屋隔成一大一小两间,便变成一卧一厨的住房了。在卧室的上方,安上几根楠竹,铺上芦席也就成了顶棚。我找来一些报纸,搅了一锅面糊,将报纸一张一张地平粘在芦席顶棚上。我欣赏着满是文字的顶棚。戏称其是“文化天花板”。从附近一建筑队买回一桶石灰浆,照泥工师傅的交待,我按比例往石灰浆中加入自来水,将石灰浆搅拌成石灰水。用石灰水将墙壁细心地粉刷两遍,墙壁变得雪白起来,房间也明亮了许多。  

因卧室面积小,只能安放一张双人床。我和妻带着两个儿子同睡在一张床上,我怕挤着了孩子,睡觉时总是侧着身子不敢翻动。后来,我买回一块五六寸宽的松木板,用两个方凳将木板搭拼在床边,床变宽了。从此,睡觉舒适了许多。  

一天晚上,我带着孩子刚刚上床睡觉,突然响起了“咚咚咚”的声音,两个孩子吓得直往被子里钻。我连忙搂着小儿子说:“不要怕,这是老鼠在跑步锻炼。”小儿子不敢作声,大儿子却说:“爸爸,老鼠要是踩破了芦席,掉下来摔伤了怎么办?”我笑着告诉他:“老鼠小,身体轻,踩不破芦席的,你安安心心睡吧!”孩子再没吭声,没多久便都睡着了。  

从此以后,老鼠每天夜里都要光顾芦席顶棚。它们有时细语绵绵,有时相互嬉闹,偶尔打斗。时间一长,两个孩子也再不恐惧老鼠的所作所为了。兄弟俩睡在床上,哥哥有时还讲些有关《老鼠偷油》、《老鼠拖蛋》、《老鼠嫁女》的故事给弟弟听。  

盛夏时节,暴风骤雨时有发生,房子便会出现多处漏水。家中的水桶、脚盆、脸盆、大小钢精锅全都拿来接水。屋外哗哗啦啦,室内滴滴哒哒。床铺上方的两处漏雨,白天只需将脸盆接在床上即可,若是晚上下起大雨,便要架起蚊帐,将脸盆放在帐顶上。一家人睡在蚊帐内,帐顶上“嘀咚嘀咚”响声不断。孩子们倒觉得有趣,还唱起了《泉水叮咚》。当孩子和妻进入梦乡,我也不敢贪睡,我要适时下床将帐顶上脸盆中的积水舀出来,保证全家人不遭受“倾盆大雨”之灾。  

20世纪八十年代,单位分了新楼房。当要离开居住了七八年之久的小平房时,确实有些依依不舍。我们全家大小,与左邻右舍的老老少少都有了“远亲不如近邻”的情感。  

至今,我常常回忆起那时、那房、那拥挤的双人床。怀念那时的简单与美好,感念那时的单纯与乐观,思念那邻里间的和谐与真诚。“有时候并不是因为它有多么美好而让我们眷念不休,而正因为它是永恒的失落,只能用‘怀念’来召唤它,反而更让人难以忘怀。”我对此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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