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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蓉是组建土烧四横班时，和我的值班长岗位同时定下的机头操作工。 班组成员都是从各个分厂的下岗职工中，经考核再上岗的。自从钢厂减人增效以来，8000多职工已经减到3000多人，土烧还是第一次从下岗人员中招人再上岗。女工特别多。很多家庭基本是下岗后男人出去打工，女的留下照顾家庭。所以这次能上岗的女工，都有点道道。四横班17人，女工就有9个。 17个人集中后，我就听到有人喊金蓉为“鸡头”。 我知道这些来自各地的下岗职工，肯定各有各的缺点。见面取外号，估计一下也改不了。但金蓉这“鸡头”还真有能量。 因土烧还在土建施工，四横班组建后的第一个任务是去老办公楼拆墙把砖拖回工地。拆墙的地方和工地有2里地。望着除了一双手啥也没有的一群游兵散勇，我这个干了5年宣传却从没带过兵的“值班长”傻眼了。作业长布置任务时明确了工作量，什么时候完成，什么时候下班。 二横班的值班长小毛原是料场推土机班的，跑到推土机班自己开了一辆铲车过来，已经热火朝天干起来，进度很快。 三横班的值班长从经警队转岗来的，他向门岗原来的同事求助，拦了一部要出厂的货车。 四横班的眼睛全看向我。我怎么办，求助原来机关的同事，搞几张报纸来大家鼓鼓劲？ “鸡头”金蓉主动跑到推土机班，抓住一个叫白毅的翻斗车司机，开来一部小翻斗。小翻斗装的虽然没有铲车、货车多，但由于小翻斗的灵活，在施工现场进出快捷、方便，卸车也比货车简单，接到搬砖任务的三个横班，四横班是第一个完成任务下班的。 “你们班搞得快嘛，回去洗了睡吧。” 别班羡慕嫉妒恨的话语，遇到“鸡头”金蓉的回应：“是的，我们这就去洗了睡”。但她的笑容似乎有些勉强。 每个横班的值班长、炉前班长、机头操作工一共十二个人接到通知，和分厂副厂长一起去山东培训学习，为土烧投产做准备。金蓉带了不少卤菜，在车上让大家吃。除我尝了一点，没见有人真吃。基本都是说自己带了。也有人说：坐车太累，吃倒没胃口，只想洗了睡。 我见上车时还很高兴的金蓉，一路上情绪渐渐低落。很是不解。另一个横班同是机头操作工的小红，原是公司宣传队的文艺骨干，她偷偷给我透底：金蓉下岗后曾在矿山那边坐台，当过小姐。现在土烧的谁谁，就在矿山那边跟她做过生意，洗了睡过。 我有点佩服这个女人的内心强大。也有点紧张起来：我的老天，这个班里都是些什么人呀。 副厂长见我找他扯皮，直接告诉我：厂长只问你要烧结矿，其他是你值班长的事。 到了山东，原定分成四个班，每个横班三人一起到岗实习的安排，在我的坚持下，改成值班长、炉前班长、机头操作三个班，按岗位分班实习。暂时避开了与金蓉的进一步接触。 完成山东的实习，回到土烧很快就进入试生产。分厂要求一个月达产达效。重压之下，副厂长给我们四个值班长下了死命令：每个班生产量必须达到240盘，否则考核！这意味着没有任何影响一切正常的情况下，每个小时要推30盘。土烧两条线，每条线12个烧结盘，4分钟就要推一盘。但为了保证高炉吃熟料，土烧工艺实行的又是厚料层烧结，配的风机功率根本不能保证短短48分钟之内完成点火、烧结、冷却全过程。混合料推到机尾根本没有到达烧结终点，仍然火焰熊熊。于是皮带上火龙飞舞。很快皮带烧的到处是洞，补了又补，整条皮带处处洒矿，清理现场的任务惊人。 各岗位之间出现了很大矛盾：为了达到每班240盘，炉前要快推，一再要求加快生产节奏；破碎工、皮带工认为要遵守烧结工艺，烧结矿达到烧结终点才出矿，要求控制生产节奏。实际控制着土烧各班生产节奏的机头操作工成了双方争夺的焦点，买饭的、倒水的，争着拉拢。 不知是谁的缺德主意，白毅经常出现在四横班的机头操作室。座在金蓉旁边，不时同金蓉讲话。 白毅来后，一座几个小时。金蓉的注意力明显分散，常常一个小时搞不到20盘。于是，我在别人的指点下，分别找到据说白毅不敢得罪的驼子、阿来等，想办法让白毅走人。 每次当我找人赶走白毅，金蓉都不多话，默默做事。 几次之后，她自己说：值班长，你再找一个机头操作吧。我在机头不合适。你也知道我的一些往事，有些是真的。我现在肾亏的比较严重。想换个岗位调理下。 金蓉真的在不久换岗到老烧结风机房。 再之后，嫁给了一个丧偶的老板。不久又离了。 只是，多了个儿子。 据说，金蓉一直和自己哥哥生活在一起。 她哥是一家国有企业的职工，年轻时受过刺激，终身未娶，至今生活自理能力都很差。 具体情况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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