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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衍敏，1962年5月29日出生，湖北省黄石市铁山区三岔路村郭家湾。1970年到1976年在工农小学读书。1977年到1981年在黄石五中读书。1982年到1984年在黄石财贸学校读书。1985年到1989年自修于中南财经大学。 省级106公路上满是古狞怪异的石子。当年的国道从铁山桥洞经过下邹、姜安、下方、佘家湾、上邹、右边袁李、上邹水库向着郁郁葱葱的白雉山分水岭往武汉方向廷伸。工农小学就座落在106国道边的余家湾和潘会村附近。 一九七三年春天，学校来了一位新校长，他就是我的父亲郭庆兴。 父亲当时是红山公社一大队会计。家庭人口多，上有奶奶，下有兄弟姐妹六人，平时看病吃药花钱不少，从人民公社超支叁仟多元人民币，无力还清。公社领导将父亲调到工农小学任校长。 树林深处的郭家湾到工农小学有两三里田埂路，弯弯曲曲。出门经过柯曾祖母屋后的院子，院子里的菊花、梅花、茉莉花、金银花、月季花，红的、紫的非常好看，还有青翠的竹子和栀子树。 翻过一小段长有柿子树、李子树、桃子树的土山坡，打着赤脚踩在四厢几块长满麦苗地中间的泥泞的平路上。路旁边的防风草、含羞草、益母草、薄公英摇曳着，野芹菜、苋菜、地儿菜、狗肝菜都是那么的熟悉。转弯低洼处有一口池塘，池塘边长上水蜈蚣、水竹草、鱼腥草、冰螗草、绿青苔等。奶奶养有一条白狗，摇着尾巴，常常将我们送到这里就恋恋不舍地转身回去。过了这口池塘，袁李湾和余家湾的麦地分片连着，破旧的工农小学出现在眼前…… 父亲当校长那年，我11岁，读小学4年级，成绩一般，在同学和老师眼里农村小孩子一个。现在名声一下子轰起来了，我成了“校长的儿子”同学们都这么喊我，这也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以后多半就跟老师的孩子一起玩了。同学们隐隐约约地与我疏远了许多。 父亲当校长时的工资为35元，母亲在校食堂生火蒸饭，工资3O元，就这些工资养活一家九口人，生活相当贫困。父亲很严肃，主管学校行政党务，也带课，教学生打算盘，即珠算。副校长扬惠兰老师主管教务，她从事教育事业多年，很内行。 有一天，父亲带课布置作业，我把题目抄下来没有做，第二天交上去了。当组长将作业本发下来时，想看看父亲给我打多少分。那时满分是100分。我打开作业本一看，惊呆了，作业竟然没有做，玩忘了。父亲只批了四个字：玩绿了眼。 有一次，弟弟抽烟被父亲发现。父亲问他这么小年纪为什么抽烟？弟弟说学大人的样子抽烟。实际上就是指父亲抽烟。父亲听说后，没几天就戒烟了。看到父亲坚毅的面容，我们兄弟三人一直没有抽烟。其实父亲的烟瘾是很大的。 大跃进年代的尾声，省级106公路上常常留下马车跑过的马粪味。到武汉的车子都要经过这里。二表叔是阳新七约山矿务局管理员，每次去武汉路过这里，都要来学校看看父亲。二表叔坐的是军绿色的北京吉普车。当时的汽车少，看到一辆带着汽油香味的新车，我高兴地爬上去坐着玩，那得意的样子，引起一些同学的不满。 特别是坐在我课桌前面那个长得象玉叶金花的女同学，她噘起小嘴蔑视着我。上课时间到了，父亲在上面讲课，我在下面心不在焉，调皮去拉女同学的辨子，父亲看到也不吱声。下课回到家里，父亲找到一根箩筐绳子，叠起来冷不丁抽在我身上。我猝不及防，一绳子刷到我右眼上。顿时眼冒金星，我大哭起来。母亲从厨房里跑过来一看，当时吓矇了，连忙夺下父亲手上的绳子，到旁边轻声说道:把孩子的眼晴打瞎了，也只是那一下子。只几分钟时间，右眼红肿起来，不到半个时辰肿到看不见人。母亲心疼，躲到里屋偷偷流眼泪。 一九七四年下半年，批林批孔运动轰轰烈烈。我是班上宣传队员，打快板。因眼晴红肿，我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哪个时候没钱上医院，母亲找个土方子，煮鸡蛋帮我揉眼消肿。班主任雷老师说节目表演快到了，你不上去，班上的节目就黄了。没办法，我带着稍微好了点的红肿的眼上台表演快板书，心里颤颤惊惊生怕同学们看到我丑陋的面相。"三字经，害人经…" 表演起来不尽人意。 五年级那会儿，我经常跑到熊老师宿舍里玩，看到桌上有本老书《平原枪声》，翻了几页看看，这一看不打紧，竟然引起我浓厚的读书兴趣。小学图书馆里的小说几乎被我看尽了。《红楼梦》《西游记》《水浒传》《三国演义》还有《钢铁是怎样练成的》《安娜卡列林娜》《红与黑》《聊斋志异》《李自成》等等。连吃饭的时间都抱着书看。母亲急了，说我能把书当饭吃。自从那次失手打我后，父亲再也没有那么严厉对我了。 下班时我偶尔到父亲办公桌看看，玻璃下压着几个字：蠢妻傲子，无法可治。求田问舍，原无大志。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字写得不怎么样，其实父亲只读了二三年书，多半靠自学的。 一九八二年我考上黄石市财贸学校。父亲、母亲、还有细姑一行人带着舅舅送给我的皮箱子，来财校报名。当时上海手表凭票买，100元一只。父亲工资65.5元一月，买表几乎要两个月的工资。见到这只名贵的手表，我内心万分高兴，常常亮出来看看…… 当我跟慈祥的父亲聊起这些往事时，当年的小学校长，现在己经83岁高龄的父亲开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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