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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诗坛]吴蒙读卢圣虎诗集《若即若离》:草原上一只诗意的老虎

 黄石新东西 2020-07-30



吴蒙,六十年代出生于湖北大冶。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开始现代诗歌创作,先后在《鸭绿江》《中国诗歌》《现代青年》《诗歌月刊》《汉诗》《长江文艺》《芳草》《新作家》《湖北日报》《中国审计报》《审计月刊》《黄石日报》等报刊发表诗歌散文百余篇,部分诗作入选《湖北诗歌现场》等选本。著有诗歌专集《遥远的青铜》。现在大冶市审计局工作,系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诗词学会理事。

草原上一只诗意的老虎
——读卢圣虎诗集《若即若离》

在一个充满生机与杀戮的草原,鹰隼飞于高空,麋鹿奔于草丛,在风吹落木的密林深处,潜伏着几只眼睛圆睁的狮子。这时,有一只外表宁静、内心斑斓的老虎,孤独而诗意地走过这片草原,一边思忖着天空与大地的距离,麋鹿与狮子的关系,人生与诗歌的位置,鹰隼飞临的远方,一边在心中徐徐展开另一片风光无限的草原:  

"该怎样打开一次草原,求解网络中的下一步  

点击任意个温暖的符号  

伟人也只是冰冷的陵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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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定要认识很多人,他们都在途中  

心花怒放地打开辽阔的地图  

最好是乘上一匹骏马,触摸蓝天白云  

人们所说的心事在推杯换盏中了结”  

(卢圣虎《打开草原》)  

这就是诗人卢圣虎的草原写照,一只孤独,冷傲,睿智,从容的老虎,心无旁骛地走在自己诗歌的领地上,落日成就了他诗意的长袍。  

我与圣虎链接较晚,从2013年至今只有几次,虽是粗交,但总有一见如故,相见不晚的感觉。一次在酒桌上我们谈到这种共同的感觉,我说诗人的血脉是相融的,DNA是相似的,双螺旋结构是相同的,情感逻辑是相通的,那怕相见甚少,却能一见如故,一拍即合,如好酒一开即醒,一碰即干。那次我俩都喝到了一定的高度,旁若无人,高谈阔论的,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他允诺要请我喝他的喜酒。不知道这酒中的诺言是否算数,我像对诗歌一样相信着,期盼着,并祝福着。  

架构宽阔的额头,内敛如井的眼睛,意象饱满的鼻子,感性而质朴的嘴唇,形成圣虎诗歌的基本底蕴。曹树莹先生曾这样评价他:“他的诗有思想家的深邃,哲学家的玄妙,中国传统诗歌的质朴,现代诗歌的诡异和神秘”。他把诗歌当成一种生活方式,当成一种思考,一种生活的调试,在超然物外间完成一次次难得的自我审视,在苟活间完成一次次心灵的回归。W.H.奥登说过:"与所有艺术一样,诗歌的基本功能是使我们更多地了我们自己和我们周围的世界"。在物欲横流的草原,在杯盘狼藉的社会,他努力使自己内心的诗意,如自由而茂盛的青草,风吹向那里,它就绿向哪里。  

圣虎有本诗集叫《若即若离》,仅这个玄妙的书名就足以感动我,也令我无限向往和神思。他在后记中写道:”若即若离并非我在意的一种生存状态,它只是能准确地表达我对自我及世俗生活的认识,无论是诗歌写作游离的个性倾向,还是生存境况的无奈取向,抑或个体生命与世界的复杂关系,均是一种理想但难言光明的词语。但我固执地以为作为一个有发言欲望且深受传统文化影响的诗歌写作者,若即若离应该是一种赢得尊重的姿态"。与圣虎相类似,我一直把诗歌当作与这个炙热炎凉社会的防火墙,当作精神与物欲的缓冲带,当作”不敢妄为些子事,只因多读几行诗”的心灵自慰的偏方。我认为天地小是诗人的宿命,境界低是诗者的悲哀,如何在狭小之地,腾挪出另一番格局,是我们应该深思力行的诗学课题。我们都把黄石这尺幅之地,当作屈原的香草,李白的蜀道,张继的枫桥,白居易的长安;当作特罗斯特罗姆的岛屿,布罗茨基的水城,阿多尼斯的花园,努力追求一种有境界、有情怀、有担当、有痛感的写作,虽无多大的建树,但能够无怨无悔,并自得其乐地走下去。  

圣虎身出名门,诗源珞珈,是武大珞珈诗派70代表性诗人之一。  

在群雄并起的中国当代诗坛,敢于开宗立派、自成一家的现象并不多见,这既源于楚人敢为天下先、敢于不服周的古代精神的滋润,也得益于现代以闻一多先生为代表的武大人文精神的濡养。自由之精神,包容之思想,诗意之生活,已成为珞珈诗派的圭臬。然而,精神与现实往往构成社会的锐角,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爿水,这种难能可贵的精神,如今在武大中西合璧的宫殿式建筑群中慢慢斑驳,脱落,乃至有坍塌的危险。  

2016年早春,我去武汉开会,下榻武大西门的某宾馆,次日特地起个大早去朝拜我仰慕多年的武大,尤其是樱顶上那座令万千学子引以为傲的图书馆。我从西坡上、东坡下,沿途气象森严,林木参天,小路弯曲如平仄,桃花正红,樱花正起身离去,多好的一处读书圣地,多美的一处精神放牧的场所!但沿途除了一些略感惊诧的鸟鸣和埋名隐姓的野花,没见到一个年青的身影和一句久违的读书声,更谈不上诗的气息,整座樱顶如一滴寂寞的露珠呆在清凉的叶片上,那令人敬爱的闻一多先生也被落叶掩去了半截身段。这就是今日之武大,这就是曾经的诗歌圣坛。我大失所望,心凉如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归来后,我特意写了一首诗记录那次感受,诗名叫《珞珈山的清晨》:  

"东湖睡在梦中  

我迷失在珞珈山  

比凉面还要散乱的丛林  

系一根如长江般悠长的围巾  

有些岩生植物  

沿着八十八级台阶  

一口一口地向上啃去  

悬铃木是冷的  

挖耳草是冷的  

树下石桌  

石桌上的书页是冷的  

老斋舍已见不到一豆灯光  

能叫醒答非所问的斑鸠啼  

在颓唐的樱顶  

我遇见闻一多先生  

正用一支红烛煮开那湖希望的水  

准备江城的早餐"  

这就是我们今天聚在一起,谈论圣虎诗歌,谈论当下诗坛,谈论珞珈诗派之于时代的意义所在。  

2017.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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