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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高校2017文学大赛]湖师文理学院​罗瑷滪的散文《老屋》

 黄石新东西 2020-07-30



罗瑷滪,就读于湖北师范大学文理学院历史1601班。曾获湖北师范大学文理学院沧浪文学社第二届三行情书“微言奖”。

老屋 

每年我们都会回几趟老家,或是隔壁邻居请吃饭,或是亲戚的红白喜事,或是爷爷的祭日。老屋在一天天变老,屋子的横梁也在逐渐倒塌,老屋已覆盖了一层满满的尘土。在时光的间隙里,它已慢慢苍老。我亦在时光的间隙中想念它,不觉泪两行。  

记忆中的老屋,一砖一瓦都是充满生命力的。曾听奶奶说,这座房子是爷爷亲手砌成的。在爷爷小时候家里还是较富裕的,是个地主家庭。爷爷长大后,家里便为他安排了亲事,便是我的奶奶。爷爷奶奶并没有见过一面,就在家长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传统下结了亲。那个时候爷爷家中已没有那么富裕了,爷爷又是个要强的人,便自己砌了座房子出来。一家人便搬了进去。爷爷育有三女一男,爷爷是个很注重教育的人,所以他让儿女们都去读了书,但是当时家里的条件确实不是很好了,所以不得不让儿女们中断学习,回家工作。子女们都走出了大山,去外面的世界寻求机会。  

对于老屋,我总是对那门前的喇叭花有着深深的印象。喇叭花很美。老屋的门前左右有两丛喇叭花,一丛紫的,一丛粉的,总是开得娇艳无比,让人看着就觉得身心愉快。在离喇叭花远点的地方还栽有一颗樱桃树,每到了樱桃丰收的季节,我们总要摘上满满的一盆。父亲是爷爷最小的儿子,当父亲出去打工闯荡时,将我教给了奶奶带。其实我那时还小,所以我并未有什么印象了。只是听奶奶说,我最喜欢背着个小箩筐,跟在奶奶后面,一步一步慢慢走回家。如今听奶奶讲来,我都能想象到那个画面,夕阳余晖下,两人,一大一小背着个箩筐,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四周都是田野和杂草,田野很广阔,天空也很广阔,杂草很绿,周围的空气也很绿,一切都是那么祥和及美好。  

老屋的厨房也是令我印象深刻的地方,因为我总要偷偷地去拿白糖吃,但是奶奶放得又高,害得我每次都要使尽全身力气踮起脚才能拿到。最后一次进到老屋里面,应该是爷爷去世的时候。那时我们已经搬到县城里住了,老屋已多年未回。爷爷被查出患有癌症,在家里修养了几天,二孃从爷爷患病后就从台湾回来照顾爷爷。那时家里并未对我详细的说明爷爷的病情,我以为只是小病,过几天便会好的,可是谁知几天后的中午,爸爸打电话给班主任让我赶快回去。我愣了一会儿,立马就跑出了校门。到家后才知爷爷已经被爸爸送回了老屋,他想的是,希望爷爷最后走的时候是在家乡。那天,我们一直守在爷爷的身旁,爷爷看起来很痛苦,但他一直都舍不得闭上眼睛,我们都知道,爷爷是在等那几个还在外地的女儿。可最终爷爷也未能等到她们。爷爷咽气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感觉到了生与死的距离,我们站在门外,里面的人在为爷爷剃头,穿衣。那已是晚上八点过了,外面天已经黑了,风吹得呼呼作响,我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但奶奶却劝我不要哭,这样爷爷会走得不安心的。到了晚上十点过,爷爷的女儿们才匆匆忙忙的到达,可爷爷已经走了。那个时候的老屋,院内已是杂草丛生,我仍记得客厅墙上那一幅十将军图,那座老屋到处都充满着过去的味道。  

最近几年再看见老屋,它已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我常听父母说,要将老屋翻新,等到老了的时候,再住进去。后来有一天,我认真的问妈妈,是否真的那样做,妈妈说:怎么可能,将老屋拾掇拾掇有可能,怎么可能住进去呢,现在时代已不一样了。听妈妈这样一说,心中升起了一丝失望。从这座老屋搬出来后,我们搬进了另一座老屋。  

那是一座二层的房子,底层用来做商铺,卖一些小零食和器具,二层便是住的地方,顶楼是一个大院,养了许多种类的植物,还架了一个葡萄架。院里面还有一个小池塘,当春夏之际,我和小伙伴抓了小蝌蚪便放进去。这座老屋算是装进了我的整个童年。这座老屋的旁边的左边是是一家印刷厂,左边是一家包子铺,我和厂里的小伙伴经常一起玩,而我每当想吃包子时就会跑到包子铺里喊包子哥哥,给我夹我最爱吃的豆沙包。每到夏初,我和小伙伴总会跑到附近的山上,去抓小蝌蚪,在平常季节,我们也会跑去山上烤红薯,在山上荡秋千。到了晚饭过后,我们一家人总会一起散散步,休息一会儿后再玩起小游戏,一家人其乐融融。可是岁月变迁,迁走了印刷厂,也迁走了包子铺,我们家搬进了小区,左边不再是印刷厂了,而是一堵墙,再也不会有小伙伴从里面跑出来陪我玩,而右边是一扇紧闭的门,门内也不是我最爱吃的豆沙包。有一次偶然见到了包子哥哥,他骑着摩托车,戴着墨镜,打扮得很潮,我本想叫一下他,可名字到了口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心里很失落。我希望,无论岁月如何变化,遇见以前熟悉的好友,我也能说一句:好久不见。  

这是我的两个老屋,也是我原来的家。现在住的地方是第三个家了,每次搬家我和妹妹都不太乐意,因为每座房子的每个角落都装满着我们的回忆。最近又听得父母讨论买房的事情,那是县城里较繁华的地段,新建的楼盘,可是我和妹妹却还并未想搬。但是父母这些事从来都是自己商量,只是将结果与我们一说,因为在他们眼里我们还是孩子,这些事情不用我们理会。可是我想说,我们也是这个家中的一份子,家的去留自然也有我们的一份意见。我知道这些年父母的打拼不容易,从当初的大山,到县里的一座小房子,到如今的小区,这每一步,都走得很辛苦。这两座老屋都是我心里永远的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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