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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天老秋就要退休了，科室里的人商议这个端午节好好陪一下秋科长。 形成最后的意见是，每人出五十元，请老科长到海鲜楼吃饭，然后到大世界啇场去给他买一套衣服。 工作一辈子，清白谨慎，在位最后一个节日了，科室里的人又这么热情，是去还是不去呢? 老秋在犹豫... 莫要在最后的时刻，挨个处分。就是挨个批评，让别人说几句闲话也划不来，可不能守不住最后的关囗，晩节不保。 这样想着，老秋突然想到了老麦和同学木冬，他们都是在临近退休之时犯的事。 老麦是一个市局的办公室主任，为人豪爽，直来直去，敢作敢为，文化水平高，办事能力强，拿领导和同事给他的评价是目空一切，自高自大。老麦在小麦那会儿，可真算得上个人物，非常能干，能文能武，一个人顶几个人用，常常没有节假日，晚上几乎都在加班搞方案、写材料，局里工作有困难了，或者说，局里最苦最累的活，第一个想到并分派任务的就是小麦。小麦那时年轻有活力，从不讲条件，从没感到有不可逾越的工作上的难事，总是勇挑重担，把一应大小事，难易事处理得井井有条。整个市局，没有人敢轻视老麦，因为老麦是战斗型的性格，不允许别人说他工作和能力上的半点不行，他也确是表现得很强势很出色。 做事的时候谁能不想到老麦?可是评先进，提拨干部的时候老麦的自负，傲气，个人英雄主义，凝聚力差，不能团结人，个性强硬等等都被提出来了，所以一直以来，老麦是被评为优秀受表彰的少，混到顶了搞了个做事顶雷的办公室主任。 去年底，就在退休前的那会儿，老麦出事了。 唉!没守好最后一班车。 老麦年轻时当过二年轻工学校教员。去年底，二个在外地工作的女学生相约来看老师，老麦自然是万分高兴。老麦当教员那会儿|，一表人才，英俊潇洒，比班上的学生大不了四五岁，是男学生摹仿的对象，是女学生暗暗倾慕的对象。两个女学生说起这些来，老麦的已经布满皱纹的脸舒展了开来，内心深处的骄傲和喜悦让他立即作出决定，中午要请两个女学生吃饭。 为了显示自己的能量和交往，老麦给下属一个分局的办公室主任打电话，叫他安排三个人的份饭。那主任跟他关系很好，他们是意气相投的哥们。他反复嘱咐，千万不要告诉分局的领导，这是私事，坚决不能要分局领导作陪。 可结果还是出事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老麦被纪检传唤去了。一是，请二个女学生吃饭为什么要下属主任安排?二是，三百元的单虽然是私人买单，但你们的关系是上下级的关系，而不仅仅是哥们朋友的关系。 老麦在党内受到处分，并写了深刻检查。 最要命的是，老麦因为这次的处分，不能享受刚好达到条件的公务员满十五年正科晋档副县的待遇。这一项就掉得大了。这就是吃斋一辈子被一坨狗肉坏了。 老秋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摇了摇头。 同学木冬也是不堪回首。 六十岁的时候，闹出个大笑话，真是不该！ 就快要退休了，木冬被公安抓去了，说是嫖娼。 女婿悄悄地拿钱去把他赎回来了。可还是弄得满城风雨，一传十，十传百。老伴骂他个死不要脸的。 这说起来有谁相信呢？ 木冬有儿有女，儿女的工作都好，女婿、儿媳都令他满意，是他口中常常提起来的骄傲，孙子和外孙也都聪明健康，他是在过天伦之乐的日子，却是耐不住寂寞，怎么去做那样的事儿了呢？ 老秋有战友在公安，询问情况得知，目下抓到的嫖娼的，多是年纪大的，有七十岁的，甚至还有八十的。 这让老秋很惊奇。多方了解才知道，老男人是有无奈和困惑的。 女人的更年期来得早，一般到六十岁就不要过夫妻生活了，而男人，只要是身体好的，六十岁，甚至年龄更大，都有这方面的需要，就要发泄。这是动物的本能。夫妻到这个年龄的时候就有许多的家庭产生了矛盾。 老秋推测，外国人有红灯区，是不是就有这个方面的考虑？他也不得而知。 老秋问木冬，怎么就守不住呢？ 木冬回答，老伴完全不需要那方面的了，而且河床干涸，一碰就疼。老伴经常叫他自己去找个地方解决需要。现在这事发生了，她感到脸上无光，就骂我不要脸。 木冬自诉，同是男人应该知道，生理方面憋得太长了，那里头的东西温度就极高，有灼人的感觉，肯定对人体不利，是不是就会产生前列腺毛病？ 木冬说，有两次实在憋得太长了，那龟头上的毛细血管炸开崩裂了，疼得他日夜难受。 老秋只能表示理解。 这只能是老男人才遇到的难题和痛苦，老秋能理解，世人都能给予理解吗？ 木冬说，有恍若做梦的感觉。听说有公安的人与洗脚妹是合伙钓鱼的，还真觉得就是那么巧。 木冬一脸的愤怒，还带骂！ 老秋说木冬你，临要退休搞个污点，这是教训呢！ 老秋对木冬说，这个社会丑恶还是有的，有人说，公安的许多人都有抓嫖抓赌搞创收的指标任务。前天在电梯上碰到一个医生，跟他打招呼，说现在医生这个职业好，医生说他压力也很大。 医生说：“医院向医生分派任务，要完成收入。医生既要完成任务，还要科室自己创收拿奖金，怎么办？就只有在病人身上找了”。找什么？医生没有说出那个“钱”字。 老秋说，这医生跟他住一个单元，很熟的，但听到他的话后，老秋仍然感到头皮发炸。 老秋对木冬说了两个洁身自好。似乎也是对自己的提醒。老来最宝贵的，就是平平顺顺。 老秋的脸上似乎有一丝笑意，想到这里，眼睛也明亮了一些。 快要下班了，老秋叫来副科长说，这个端午节他已经安排好了，陪老伴一起到庐山东林寺去避暑。 (写于2017年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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