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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文坛]石立昌的诗《外孙女·多米》

 黄石新东西 2020-07-30


石立昌,1962年生,湖北省阳新县人,1985年开始业余写作,作品散见于多种报刊。崇尚良知,以写作进行自我洗礼。

外孙女·多米


去年的末秋,女儿在千难万难中生下了一个女婴,一家人的担心得以宽慰,欣喜是自然的,只不过欣喜中还夹杂着一些担心与忧虑。  

女儿夫妻俩都在一所211大学读研,女婿正面临毕业季,忙着找工作。女儿身体不大好,只得休学保胎,上医院是平常事。没办法,妻子只得请假陪护。那些时正是多事的时候,由于妻弟媳妇生病住院突发大出血,生命垂危,血源紧缺,妻便加入了献血队伍。就在女儿临产前,血站发来信息说她的血液有问题,建议尽快到医院检查。  

妻子便终日惶恐,女儿也是整天不安。妻子赶到血液科开单査血,结果是血液中潜有乙肝病毒,所幸的是妻子还不算是乙肝病人。但一家人仍是惶恐。因为先前医生说女儿患有多卵巢综合症,受孕的概率非常低。当胎儿有流产先兆时,医生又说:你这胎如果保住了,生下小孩,卵巢问题也许就好了;如果保不住,以后就很难受孕了。  

妻子与女儿都感到很为难,女儿担心母亲护理婴儿会影响小孩健康,但又怕伤害了母亲。妻子想照看女儿与婴儿,又害怕病毒侵害小生命。而此时亲家母正在患病,自然无法照顾儿媳与孙子或孙女。好在我年轻时接受过医疗培训,妻子生小孩时也是亲力亲为,于是决定小孩出生后由我负主责,小孩外婆协助。  

那天19点半,医生将女婿叫进办公室交待什么,妻对我说:“是个女儿,是男孩医生不会跟孩子父亲作交待的。”果然,护士推出来一个小孩,说:“是个女儿,重6斤3两,身高50厘米。”  

二  

女儿躺在病床,没有呻吟,静静地躺着,或许她是耗尽了体能。小女婴躺在母亲床边的婴儿床里,头发长而乌黑,小脸通红,很乖。  

半夜里,女儿醒了:“妈,真痛!”她想看看孩子,我抱起小孩,让她看着。  

“像我弟弟。”女儿轻轻地说。  

“你是想生个男孩吧。”  

“都一样,健康就好。”  

“睡吧,好好休息。”  

“嗯。”女儿躺着,病房陷入了宁静。  

在医院呆了一阵子了,小宝宝脸有点黄,医生说黄胆不重,出院小心点就行了。笫二天,外面的风有点大,我抱着包裹着的婴儿,妻挽着女儿,女婿提着什物,拦了辆出租车。  

司机说:“你这是喜事,买挂鞭炮放放。”  

我说:“这附近没有卖鞭炮的,这样吧,买鞭炮的钱我给你,算是给份彩,你也添些喜气吧!”  

“那好!托你们的福。”司机说道。  

三  

这是一家旅店的客房,是一套三居室改装的,我们住一间,房子內有独立的卫生间,有一处空地方可用电磁炉煮些食物。这房距离原先租住的套房约有300米,因原租房的房东说当地有讲究,要求孕妇生小孩后先在外住些天,以免影响他们家的运气,我们就联系了这家旅店,让女儿与小孩暂住。  

女儿说:“爸,我们商量了,小孩的乳名就叫多米。”  

我说:“好哇,民以食为天,米多粮足,生活才好。”  

女儿抱着小多米啍着:“多米乖哟,多米乖哟……”多米就笑眯眯的睡了。  

这旅店的小房住着真是不便,没过几天,小多米脸上的黄色加重了,抱到市医院诊治。住了近一个礼拜的医院,小多米的黄胆褪了,我们终于松了一口气,直接将多米抱回了原先租住的套房。  

女儿奶水少,考虑到几个月后她要复学,就没有请催乳师催乳,小多米也乖,母乳也吃,牛奶也喜。就是有时倒奶,以至我都害怕给她喂奶。         多米夜晚也不吵人,我们让她一个人睡在小床上,夜间喂她两次牛奶便可。直到春节过后,多米得了一场小病,我们抱着她在市医院儿童门诊部打了一礼拜的吊针,多米打针时倒是配合,打完针时由于胶布粘在头发上,弄掉胶布时哭得就厉害了。后来我便不要护士弄胶布,待针抽了一会之后,小多米平稳些时再轻轻的将胶布拆了。我用手机拍下了几张多米输液时的照片,可怜且可爱。  

四  

我最不愿看见小孩受苦,更不愿小多米与她的母亲分开。可是,很无奈,新的学期开始了,父母要完成学业,小孩只得跟着外公外婆生活了。这时多米的乙肝疫苗打了两次,有了免疫能力。小夫妻依依不舍地在高铁站台上立着,目送幼小的女儿远离。  

我与妻带着多米坐在车厢里,旁边坐着一位老者,是女儿学校一位教授的父亲,是湖北老乡,我们聊些儿女的话题,家乡的往事。车在合肥换了方向,还是他热心地帮我转换座椅。多米时不时哇哇几句,老人说:“这  

小孩真是可爱。”  

多米一天天长大,妻常常唱歌、跳舞惹多米高兴。初夏来临,多米呀呀学语,“爸……爸”,“妈……妈”一个字一个字慢慢从她的牙缝里蹦出来,当女儿女婿在微信视频中听到她的呼唤,那惊讶里所包含的情感我怕是常人无法体会得到的。  

我与妻抱着多米到影楼拍了半岁留念照,制作了一个小小的影集,希望小多米长大后能了解这既苦涩又甜密的时刻。

五  

一个月前,冬天刚刚降临于北国,女儿说想看看多米,说那边供暖了。我知道女儿是挂欠多米了,陪着妻子将多米送到了苏北这座城市。说来也巧,在南方不敢在地上走的多米忽地能在地上自由行歨了。女儿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过了几天,亲家从皖北赶来看多米,只一会,多米就与爷爷亲密上了,小嘴里不停地叫着:“爷爷,爷爷”。  

我离开多米时正是晚上,道了别,多米摇着小手,小嘴巴轻轻说了句:“再见。”我真有点不忍离开。我的小多米,外公真的舍不得你。  

这些天在家乱忙了一阵,年迈的父亲病了,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医生说这病只能缓解,还是回家慢慢康复吧。父亲现在生活不能自理,语言也存在障碍。每跟父亲说到多米,父亲就会发出笑声。这也许是一个衰老的生命对新生命的赞许吧!多米是父亲曾孙辈的第一个,老人家想怜爱她、亲近她,可他老了,无能为力了。我的内心无比疼痛,但我不能表露,这是生命的必然,也是每一个生命体的悲哀。  

在这子夜时分,想着多米可爱的模样,同时也想起了我的外祖父外祖母,以及那些逝去的生命年华。多米先是慢慢学会了叫爸爸、妈妈、哥哥、姐姐、爷爷、奶奶、姑姑、舅舅、外婆、老太,以后教她梨、桔、桌、空调……等字词,她都一学就会,唯独“外公”这两个字说不全。她见到我总是“外外、外外”的叫,前次视频,她突然大口喊了一句:“外公!”把我女儿都惊呆了。  

啊,多米,你这可爱的小精灵!你是老太、外公、外公的外公,以及先前所有长灵类先辈的小可爱吧。我想是的,一定是的。我们,所有的生命都在祝福你,幸福快乐,健康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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