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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磁湖夜话]​高仕汉的随笔《病床上遐想》

 黄石新东西 2020-07-30



高仕汉,生于上世纪三十年代末,祖籍福建。理科男,教书匠。七秩开始习作,将自己所见所闻,真实地打造成“豆腐块”,抒发感情,与人交流,也借此消遣度日,防老年痴呆。

病床上遐想

深秋一日,清晨起床。我睁开双眼,右眼视线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顿生疑虑:难道是白内障复发,人工晶体雾化遮住视线;难道是用眼过度,器官老化,老年失能的前奏;难道是……。不敢多想,急赴医院挂号求诊,诊断结果是右眼“原发性视网膜脱落”。市中心医院眼科李主任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你要么顺其自然,右眼自然失明,眼珠塌陷;你要么手术,我们虽不能修复返新,但可以恢复视力百分之七八十。你是高龄眼科重病患者,手术有一定风险,但没有生命危险。不是绝症,有一丝光明总胜似完全失明。我坦然面对选择了手术。手术很顺利,难捱的是术后不能过多用眼,而且既不能仰卧,也不能侧卧,至少趴着睡一个月,乃至三个月或半年。几十年习惯的睡姿突然发生变化,难以适应,彻夜难眠。睡在床上胡思乱想,浮想联翩。想得最多的自然是老年人的病痛和死亡。  

生与死,爱与恨是人类永恒的话题。在改朝换代,革命岁月里,人们对于死亡的追求境界,正如诗人臧克家所说:“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这让我想起,古代民族英雄文天祥对待敌人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宁死不屈而留下了“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脍炙人口的千古名句。现代,我们伟大领袖毛泽东点赞抗日女英雄刘胡兰,面对日寇屠刀,视死于归,大义凛然气慨,称赞她“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他老人家还号召我们像张思德一样,在平凡工作中,只要“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这就是共产党人初心的最高境界。  

进入新时代,人们因战乱、贫困、天灾人祸等不可抗拒因素,而死于非命的少了。老年人的病痛和死亡亦是一种常态。人们对死亡又是另一种思想境界。这不,最近我在教师群里看到一则十分流行的微信,说的是一位北京市101中学九十四岁的陈司寇女老师,曾对她教过的老三届学生讲,人生每个阶段都有目标,我的老年目标是“第一要尽量使自己减少病痛,过得健康愉快。第二,要争取在人生的最后阶段‘走得快一点’,既减少自己的痛苦,也尽量避免给他人造成负担。”她“言必信,行必果”。在她九十六岁患了肾癌最后的曰子,她断然拒绝儿女们喂食,以绝食手段结束了自已的生命。在她头脑清醒时,以这种方式了结自己人生,这需要何等的勇气和坚强的意志啊!无独有偶,今年三月,七十九岁的台湾著名女作家琼瑶公开发表了她给儿子和儿媳的遗嘱信,叮咛他们,一、不论我生了什么重病不要动大手术;二、不论什么情况下,不要把我送进“加护病房”;三、不要在我身上插任何管子进行“急救措施”。此信一发表,引起无数瑶丝围观和关注,议论纷纷,褒贬不一。  

她们对死亡的理念,就是主张“我的婚姻我作主,我的死亡我自主”,追求死得有尊严。对常人来讲,这种理念,或许思想很前卫,但是确实代表一部分老人的美好期望;或许不通情理,有悖于人道;或许也印证了我国文学巨匠巴金先生,五十年前所讲过:“象斯芬克司的谜那样,永远摆在我面前的字—死。”这是一个很有哲理的谜,非我之辈所能说得清,道得明的哲理。我倒是信奉“春蚕到死丝方尽”。  


写于2017年11月下旬眼疾初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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