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鲁岱，男，1955年生。大冶茗山乡人。 一 “嗨！伟明怎么还没有来？”“我看你杨柳是直条子吐绿，只知道在早春中摆动，不晓得在朝阳下梳妆。”“哎呀呀，你这个咏梅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咏柳啊！”“就是的。正月梅花香又香，二月春风裁柳妆……”“喂，喂。不要说了，也让我说一句。”站在旁边的朱勤抢过了说话的柄：“你俩刚才说伟明没有来而你们杨柳和咏梅来了对不？好，我来问你们，这大年初六的立春刚过，不应该是杨柳和咏梅先来到这春风里头吗？”“啥意思？”杨柳还有些懵，没思索的问一声之后，咏梅就伸出一只纤纤的手将杨柳的膀子一拨，笑的说：“嘿！猪脑袋。春风细雨里头，杨柳先绿，梅花先开，哪能有伟明先来！”“啊？”杨柳骤然醒悟过来，自个儿责备：“猪脑袋，朱脑袋！”同时，他又用手指指着朱勤说话：“猪也，勤也。”“我，朱，猪？” “朱什么呀猪？来得早就是勤，绿得早就是柳，红得早就是梅！”三个人转头一看，伟明已迈入了这学校大门内。口里仍然飘出笑语：“细雨蒙蒙，迟到的必是伟明。”“妙！”咏梅抢先一句：“还是会长概括的全！”“哟！别奉承了，都想把自己的名字嵌入到这春天的美好景色中。”跟在伟明后面进校门的女同学新玉，直插话于这四个人之中：“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你呀。”咏梅也打断了新玉的讲话：“你最露名！”“我露名？我露了什么名？”“猪脑袋！”杨柳也凑了进来。“我猪脑袋？”“呀！新玉，没错。”伟明转而指向新玉说话：“碧玉是什么？还高呢！”“啊？”“伟明，伟明！”“哈哈哈！”“哈哈哈！”五个人笑成了一颗五角星，还灼闪呢！ 原来，这“展示自己的风采，留下美好的记忆”，是本次铜茗中学八九届三（2）班同学联谊活动的主旨方向标。几位同学笑过之后，伟明在心里头感觉有一个念头闪过：“我们这一别30年的聚会，肯定不容易，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既能增加同学们之间的情谊，亦可增加对母校和老师们的敬意。可是……”他的思维又突然地被夹进了一个灰沉沉的小点：“可是，我作为一名党员干部，是应该谨慎组织这样的活动的。只有确实保障了平静、安全和正面性，才对得起同学，对得起社会。是啊，这不是多余的思虑，这是职责！再者，出车安全，饮酒安全，联谊安全等，都是不可忽视的大问题。” “喂，伟明。”杨柳将站在中心位置的伟明用手一拨说：“你怎么没见着，同学们都到了，赶紧儿去会场。呵，不，我们还没有签到，先去签到。”“对，去签到。”伟明醒过神来急说：“都到了，那就先拍照吧。”于是，他和这几个同学一道向教学楼方向走去。 “喂，先自由拍照。”杨柳立即进行现场指挥：“原来同座位的同学，用饭盒子一同烧过饭吃的同学，有什么特别记忆的同学，都可以自由合影，找回30年前的记忆。当然，也可以个人单独拍景照。”一时间里，忙坏了摄影师。有双人合影，有三人回忆，有小群体，有取景拍照。五光十色尽欢心，一遍笑容屏幕挤。拍着拍着，忽地，摄影师将镜头对准正在忙碌的伟明“偷拍”。随着咔嚓一声快门按下，伟明立即反应过来：“哎！你怎么拍我了？”“是呀，个人照都拍完了，就你没拍。”正在相机旁边的咏梅斜视到相机内的底片后即说：“伟明，只有你的照片拍得最韵味。你看：眼光朝前，脚力刚健，一副仁和的面容与校园春景相称；中等身材，服饰合体；智慧和胆略并存，奔忙与微笑争宠！”“甜嘴的你。”伟明丢出几个字到咏梅的跟前，又忙去了：“喂，汪老师，刘老师，张老师，鲁老师，您们都过来，站到前排，照集体像。”一会子后，一张难得的大合影留念，让30年的记忆重新回到了母校的窗前： 母校楼前合影照， 找回记忆三十春。 依肩聚首寄窗下， 含美怀情留少年。 这时刻，在咏梅的心头仿佛有一首歌在弹唱《我们三（2）班快乐永远》： 三十年过去，弹指一挥间。茗中校园内天真少年，如今已是家庭中坚。儿女绕膝，生活扛肩。笑脸被沧桑雕刻，容颜已经改变。曾经的岁月，没能再多姿灿烂，曾经的窗下，不再有墨香文贤。尽管有累累硕果，还是遮掩不了惜日的思念。啊！三二班同学，虽说难能回到从前，虽说明天又要说再见。但是，我们有网群，我们有心相伴，我们一定快乐永远，快乐永远！ 二 开始签到了。姓名呀，工作单位呀，手机号呀等，这都好说，最难的是每个人一定要写一句祝福语，包括书法，都要粘贴到同学纪念册上去。不过，这也不成问题，因为这些人都是高材生啊！因此，负责签到的文才和爱梅轻松地完成了这项工作。文本由文才保管。爱梅收拾完桌面上的签物，一并交给了文才。文本本来已装进塑料袋内了，可文才怕有什么遗漏，就又拿出来细心查看。巧，刚一翻开，就见有一个栏目没写祝福语。文才问爱梅：“畅明为什么没写祝福语？”“他来过，也动笔写了，我没注意，他怎么没写祝福语，是忘记了吗？你去问问。”“行。”片刻，爱梅返回到签到室，气呼呼地说：“别管他，倔！”“你说什么？”“我去外面找到了他，跟他说了，让他写一句祝福语，他不搭理我。”“你跟他说清楚呀，你说全班同学都写了，就他一个人空白。”“谁个没说！”“说了他为什么不写？是不会写吗？照理儿不可能，他原是我们班的四大才子之一啊！”“还才子呢。”爱梅更来气了：“说话伤人！”“他说什么了？”“不写。管你么事！”“这人怎么变得这样？”“变得这样？30年没见面了，哪晓得他跟牛赶狗的！”文才也没有声音了。但他还是在心里头有几丝儿记忆在翻动：“在班里，畅明是一个怪才子。他的许多行为总让人猜不透。但这人不坏，而且怪得让人感觉可爱，甚至可敬。今天怎么了？他真的变了吗？”文才一时也找不到答案，而且，一副胖胖的身材，仿佛还不知道搁哪儿为好，只有一张幸福的脸朝向爱梅，想请她撰写出畅明的缘由。爱梅呆在签到室里，闷了一会儿，觉得不服气，她想去找会长伟明评评理。正准备动身，伟明领着畅明进来了。伟明笑着说：“文才，爱梅，你们两人都误会了。”“误会了？”爱梅即口反问：“我误会了他什么？是他自己不愿意写。”“对不起，爱梅同学。”畅明的一句话让爱梅无所适从。她端着一副光泽美丽而方圆有度的面孔，将一双透着智慧且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畅明，说不出话来。只感觉眼前的这位昔日的才子：眉目清秀，口鼻端祥，看似文质彬彬，却有一股睿气什么的在头顶上盘旋，聪明绝顶！“爱梅同学。”没待爱梅开口，伟明接了畅明说话：“畅明还没有把话说完你就走了。他写的祝福语文字很长，我们那个签到薄上的空格较小。所以，他干脆不写算了。”说着，伟明从畅明手中接过祝福语递给了爱梅。爱梅流览了一遍又转交文才，文才即说：“谢谢畅明同学，是我们的工作不到位，请你原谅。”接着，文才将畅明的祝福语细声地读了起来： 通天祝愿： 伟明兄长，保税护航；双胜大哥，低电骄子；金家杨柳，绿红同天；余家咏梅，广宣国策；汪府开胜，华为居上；段府国兵，国外扬威；余兰新玉，女中豪杰，不输木兰；创业军民，金湖捞月，冶钢建功；永治焕然，文武双全；灿如文才，传经诵学；学平柏林，除旧革新；月兰爱梅，童心未泯；巧珍娅琳，商海搏浪；轩陆卫中，勤心为国；朱勤青松，建业贵主；开明柯侠，城北创业；细霞冬玉，清新脱俗；红英晓梅，艳丽动人…… 可是，文才还没有读完，外面已传进来了急促的喊叫声：“伟明，快来。出事了，出事了！” 听到叫喊，伟明撂下畅明等三人，一转腿从签到室冲了出去。 三 在学校操场上，司机们都急儿的迎面告诉他，杨柳开车先去楚天香的，已有一阵子了，应该到了酒店，可是，我们几次手机联系，就是联系不上，电话没人接听，也没有关机。会长，你看怎么办？“你们暂时在这儿等一等。”伟明即口应急指挥：“咏梅留在这里，领着同学们看看母校，转转。”转而，又对从签到室也急忙赶出来的畅明说：“走，我们去路上寻找。”简单安排完毕，畅明驾着自己的车，载着伟明一溜烟的出校门了。 校园内，咏梅也很着急。她想：“本来这个聚会是要让大家玩得开心的，可不料发生了这个事，让人惶恐不安。”可是，她又一转念：“不对！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我们不能自个儿乱了阵脚。”于是，她准备安慰大家几句。可偏在这时，有一个男同学过来对她说：“咏梅，你是副会长。杨柳出了问题，我们不能在这儿干着急啊！我们也应该去看看。”“这个不行。”咏梅坚定地回答：“伟明他们已经去了，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们这些人一个都不能动！”“是的，咏梅说得对。”旁边的新玉也开口助咏梅的威：“越是紧急关头，越要听从统一指挥。我们只能在这儿候着。”“我的看法和你们略有不同。”朱勤发表主见：“我和杨柳都是司机，我知道他的车技是一流的。所以，我相信他一定没事。”“对！我也相信他没事。”“我同样坚信不疑。”一时间里，就有五六个同学发出同一种声音。“是的。”咏梅望着围成一团的几十个同学深情地讲话了：“同学们，我们难得一次30年聚会，上天一定会保佑我们平安无事的。因此，我提议暂且搁下杨柳的事，等会子伟明回了信息之后再作商议。我们今日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也是安排得很紧凑的。故而按既定方案办。现在，参观母校校园活动开始。”真的，经她这么一说，众人的心神都转正过来了，没有一个人再提出不同意见。此间，有不少的人用一种钦佩的眼光看美咏梅：蛋型脸庞，光泽美丽；柳叶眉眼，似有春风；鼻直口平，端庄有度；娇容披发，身材倩秀，不失绝丽佳妇。 这时，咏梅以这儿的组织者的名义安排事宜了：“双胜同学，当年你是班长，此间是在母校校园，理当由你率领同学们参观游览，留下美好的记忆。其他同学也跟步观新思旧，在记忆中绣美窗前户外，融入这难忘的一天。” “行。”双胜一字点开参观的序幕，像在班里喊起立一样：“喂，全班同学首先在这橡胶大操场上绕花坛转一圈，看看美丽而奇异的花草，然后进教学大楼各层走一走，赏赏现代建筑工艺和现代教育设施的妙美画图，最后去综合楼、宿舍楼和餐厅参观。”这时的双胜，面色红润，心情松朗，仿佛30年前的少年梦在新的窗台下，圆称，和美，幸福又从头。说完，双胜走前，咏梅押后，全班一队人马像昔日参观红色纪念馆一样，非常有秩序地看开了。一目了清园内景，卅年回忆有师源。 莫若一刻钟过去，咏梅的手机响了。她即然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看，是伟明打过来的。一阵子呵呵呵、哈哈哈之后，她就面对人群高声说话了：“同学们，请停一下子脚步，我告诉你们一个大好消息，杨柳同学不但平安无事，还像当年一样，为我们班级赢得了荣誉。因为，他挽救了一条生命，受到乡派出所领导的赞颂。”“哟，哟！好样的。”“杨柳好样的！”同学们一统儿的雀跃欢呼了起来。在这一个热腾的气氛中，三（2）同学仿佛高高地抬举着干练老成的杨柳，见他：一脸春风，满颜和煦，热忱与成熟握手，衷心和勤奋比肩。柳绿杨青话絮诚，金黄银白人清贵。 一两分钟过去，咏梅又说：“在路上，杨柳见两辆摩托车相撞，车上的两个人都被摔成重伤，躺在路上，已不能言语了，且其中有一个人生命垂危。坐在车上的杨柳远远地望见那一幕不堪的情景，他到达现场后，迅速拨打110，110又拨响了120，一场紧急救援活动，在杨柳的仁德视野里迅速地拉开了帷幕。现在，案件正在相关部门的进一步处理之中。期间，我们铜茗乡派出所所长还当场表扬了杨柳，说他停车救人，仁德至上，值得社会点赞！”众人又一阵子赞口颂开，夸奖杨柳的德行。 四 铜茗中学校园赏览活动继续进行。今昔对比，感恩时代的给予，感恩今天的幸福，感恩母校为我们这一批人提供了一个美好的获得知识的平台！ 参观刚刚结束，就有班里的另一位才子永治走到人群中间笑着说：“同学们，等一等，参观不能就这么结束了。”“你想怎么样？”曾经的笑星轩陆也笑的说：“你想表演一个节目吗？那行。只是有一个限制，不允许你像畅明一样，再点我们班的任何同学的名字了。点一个，就罚你一句诗，不，罚你一句赋。看你还才子不？今儿我就是变了一个阿飞也要来治治你！”众人一听这话，想忍住不笑都不行了，还是有一部分人笑出了声。此时，偏有双胜朝他俩同时望去，还一只眼睛盯着一个，双双画描。左观永治：品性如山松，皱纹藏硬功。无须描脸相，才秀在心中。右见轩陆：发型一杆旗，容面帅兮兮。谈吐溜溜响，人生怪怪奇。“那……也行！”永治伸出手摸了摸脑勺子，就慢腔慢调的徐徐上词了。铜，铜茗，《铜茗中学赋》： 立挺在山丘上，绽放无限风光。流金岁月变得枝繁叶茂，耕锄汗水已成桃李芬芳。六十八年过去，俊杰腾云萃，国英显栋梁。 清朝末年，一座荒山上，拜出祠堂；五十年代初，一个小学堂，将祠屋换妆。改革开放，一所初级中学，正名铿锵。铜茗中学，走进祖国文化繁荣的怀抱，托起人才战略的梦想。 读写同步单元教学法，在全国率先发源；一元六步多题习作，在全省获得推广。深山之花，出自黄石教育局长的工作讲话；铜茗形象，源于大冶人民的口碑表彰。体育三连冠，震撼武昌城；《晨读》文本，汇集百家精英。学生习作，如春笋奋天；教师诗文，似荷塘月影。精耕细润茗山下，花朵叶蕾不谢坛。 校园建设，连着家乡骄商仁贾；龙年校庆，牵动两位中央委员。测评中考，蝉联史绩突破；优秀典模，传播铜茗特色。一春又一春，一届又一届。又见春风花再艳，每逢一届满英才。 啊，铜茗中学！大门已转向朝东，朝阳喷薄直上。啊！铜茗教育，一支中国现代教育的劲旅，再创辉煌！ 五 上午10时半，同学联谊会地点从铜茗中学转向铜茗乡的楚天香酒店。 这酒店位于铜茗乡西陲美丽的杨桥水库库畔。依山傍水，仙景犹然，悠悠聚美，怡情一片满楼香。 在酒店四楼会议大厅，同学联谊聚会会长伟明，正在宣读祝福词。他站在主席台大屏幕下面，手执话筒，面对老师和同学，极富情感地脱稿演讲： “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您们好! “窗外春风传暖意，厅中笑脸送诗情。 “ 今天，我们铜茗中学八九届三（2）班，迎来了阔别三十年的同学聚会，又恰逢新春佳节！值此，我首先代表这次同学聚会筹备小组，向前来参加这次聚会的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以及远在异乡他国而未能回来参加聚会的同学，致以新春的祝福，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青春永驻！同时，我也代表同学们向组织这次聚会的筹备小组以及为这次聚会出谋划策、默默付出的各位同学道一声：你们辛苦了！ “岁月沧桑，时光荏苒。想当年，我们进入中学时代，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小伙子或少年女孩。然而，同窗苦读抛愁念，朝暮习文伴乐音。正是在这种特别的环境下，才让我们班的全体同学，一个心眼儿的克难至上，奋发学业，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笔下辉煌。 “这里，我们首先要感谢学校领导和科任老师，是您们的红烛精神培育了我们，是您们的谆谆教导让我们长大成人。曾记得……” 讲着讲着，突然，坐在屏幕对面那一端71岁高龄的原班主任汪有志老师潸然挂泪。他的心头屏幕仿佛正在回放那个晚上难忘的情形。 初中三年级之年终放假前夕，已经下了晚自习课，同学们都按部就班的入寝睡觉了。汪有志老师的这一天也实在够累了，又加上染了点风寒。因此，他吩咐一声班长双胜之后，自己就回寝室上床睡觉了。可是，汪老师感觉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总在思索：“班里的学习风气很好，同学们不但学习认真，而且都遵守纪律，但这已是年关了，加之这几日北风降温，细雨连绵，晚上住宿成了班主任老师不可卸肩的担子。”然而，当他准备去寝室察看时，刚一开门，恰遇一阵狂风吹来，令自己打了一个寒战。结果，一只脚还未迈出门，人又被风吹的倒退到屋里来了。顿时，他连续咳嗽了几声，呛的喉咙直发痒。此间，他真想关门而回到床上休息。可是，一种莫名的担忧令他再次出门。他使出浑身的力气，踉踉跄跄地走到三（2）班学生寝室门口，一看，门已经关了，内面也没有声音传出。他似乎有些不放心，用手轻轻推开门板，亮开手电筒一照，惊的眼睛发麻：有3个铺位全是空的，6人缺睡！“他们哪儿去了呢？”汪老师迅速跑到教室，一看，教室内漆黑一团，门也锁上了。他急的直跺脚，抄径路在校园内四处寻找，可一个人影子也没有见到。这时间已是夜里快10点钟了。隆冬季节，这个时间段已是夜深人静了。偏在这时，风吹的又大了，雨也下大了。汪老师手里拿着一把雨伞在风中强力行走，实在是让人支撑不住。校园内的路，坑坑洼注，曲直无形不规范。他走着走着，几块凸出沙土地面的石头绊着了脚尖，人随惯性力向左前方倾倒，幸好左手握住了雨伞，撑在墙上，虽然断了两根伞骨，人没有摔在地下，免了一次伤痛。汪老师不敢叫喊，因为这样会影响其他班级学生休息的。他继续寻找，可是，全校的每一寸角落几乎都找遍了，仍然不见这几个同学的影子。汪老师只好回到自己的宿舍。又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在房内踱来踱去的汪有志老师心里头忽地一惊：“肯定在那里！”他这次顾不得拿着那把已经破了的雨伞，只带了手电筒，一口气冲出学校后门，转一个小弯，果见那一间破房子里有亮光。汪老师放慢脚步，轻轻儿的走到门外，透过墙壁上的一个大窟窿朝里头一看，惊呆了：六个人共一支蜡烛的光亮，而且，蜡烛被一张白纸做的圆简子罩着挡风，光线十分暗淡。四个人围着烛火执笔做作业，每个人的本子下面垫一块砖头。伟明与双胜在默默看书的同时，又各自兼做炊事火夫，生火做饭。炊具是两个饭盒子，用砖头架着，柴火是一些小棍子与杂草之类，两个人每人烧煮一个饭盒子，盒子里面的水米还在咕噜咕噜的发出响声。汪有志老师没有惊动里面的人，只静静地站在屋檐下窥视。一会子之后，见班长双胜说话：“饭已经熟了，你们来吃，我想你们也已经饿坏了。”“我这盒子饭也熟了。”副班长伟明也接着说话：“你们四个人的饭盒子不知啥的，都一齐的不见了，害得你们熬过晚自习，天气又寒冷的，还要完成作业，也亏你们挺过来了！”“谢谢你们两位。”一个做作业的同学也说话了：“为我们做饭，还要背课文，辛苦你俩了。”“没事，没事。”双胜连口说：“只要同学们没饿着，我就放心了。”“这个还不打紧。”伟明又说道：“我最眷恋的是班主任汪有志老师，他会很着急的。我知道，他这两天身体不太好，着了凉。如果这刮风下雨的，他还要寻找我们，那该多难受啊！万一让老师累坏了，我们真的担待不起，更过意不去。”说完，六位学生在伟明的带动下，双掌合一，各自放在胸前，六口一言：“祈福班主任老师今儿夜里睡的安稳！”见到这动情的一幕，门外的汪有志老师忽地热然落泪，被感动得不由自主了！他身子一动，响声传到屋内，伟明突然一惊，说：“不好！老师在门外。”破屋子里头，顿时一阵骚乱。 伟明的祝福词演讲完，就有汪有志、张朝晖、刘诗军、刘有芳、鲁仲强 五位老师先后讲话，每一位老师的演讲都博得了阵阵掌声。接着是老班长双胜及女生代表余兰和男生代表朱勤的 祝福词演说。两个人均是情感一片，精采动人。尤其是朱勤，高高个子，长长脸子，弯弯眉子，隆隆鼻子，宽宽唇子，秃秃顶子，一派财主面容，满身帅哥气质。他演讲时，似乎将文字都给美化了，一句一句的镶金挂彩：“……30年如一春，百花怒放；30年如一日，阳光灿烂；30年如一梦，团团圆圆。30年的你我他她，品味生活的酸甜苦辣，收获人生的诗词歌赋，一统儿的美丽，一统儿的记忆，一统儿的被摊在春天的笑容里，风采无限……耶！谢谢老师与同学们的光临！” 六 方案圆圆，时间过半。午餐，是一个看得见的热闹场面。紧紧密密的三张大圆桌，莱肴不说丰盛得怎么样，这大过年的，谁还能吃得了多少呢？因此，“吃着好玩”成了这桌面上最亮丽的莱谱！不过，祝酒词之类还是不能缺的。就说这学平同学吧，他本来是不那么会饮酒的，可时逢今日，他的酒兴异然。酒席开始一个时间小段，他就提着杯子说话了：“老师们，同学们，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我藉这个酒席说句心里话。在我们这次同学聚会中，鲁仲强老师的文秘贡献是不可否认的。开始时的工作方案，筹备会上的即兴写诗，今天的会场上，他也是诗词不断，尤其是他今天的发言表态，要为我们三（2）班创作一部中篇小说。这一切，真的让我肃然起敬。因此，我这杯酒祝贺鲁老师的小说《铜楚一日香》早日问世！”经学平这么一说，反而使鲁仲强老师羞愧得似乎无地自容了。这时，他用一种感激的眼光扫描了一下学平。但见他： 满脸红光如日照，一身睿智入乾坤。 眼睛犀利识红白，心口如一聚德仁。 颌颔挑财千福有，额头担贵几重金。 为人寄善一生事，吉相留形在古今。 其实，像这样甚或更好的祝酒词什么的，在这顿30年联谊酒席上真的算不了什么。因为，人家都是混了几十年社会的人，什么逢场作戏，你来我往，觥筹交错，等等之类的桌面文化，哪个不知，谁个不晓！ 然而，今天有一样活动却大相径庭。酒席开始了一段时间，估摸着大家也吃喝个差不多了，也算是酒过三巡吧，就有杨柳高举起酒杯，放枪一句：“老师们，同学们，依照安排，现在开始一个个的叫出同学的名字。”“不过。”伟明补充一句：“不能完全叫出名字来也没关系。尤其是老师，他们教了那么多届学生，能叫了几个人的名字，就已经很不错了。” 话音刚落，汪有志老师率先参与这项活动：“我是班主任，叫出学生的名字是我的一份职责。虽然时隔30年了，虽说我担任了38届班主任，送出28届毕业生，可是，你们这一个班的人，我应该都能叫出名字！”听这么一说，咏梅带头鼓掌，可一个巴掌拍响之后，汪老师就顺口制止住了：“先别鼓掌，我还没有开口叫名字呢。”真的，同学们一个个的端正了面孔，像在课堂上听课一样，任凭老师点名：“你叫巧珍，你叫冬玉，你叫学军，你叫青松，哟！两个青松；你叫长春，你叫军民，你叫灿如，你叫月兰、细霞、爱梅、红英、晓梅、珍贵……”汪老师用手一个个的指着唤名，几乎一口气叫完了入席的所有学生的名字。顿时，整个厅堂内响起了春雷般的掌声，足足过了三四分钟，同学们依然舍不得停下手，都一统儿的用钦佩而欣叹的眼神望着这位30年前的班主任：高高个子，瘦瘦身材，满脸笑容，一揽子春风，话语轻柔藏暖意，师风有度育人才。“同学们。”还是伟明开口才让场面转了个舵向：“ 现在该是双胜叫名字了。双 胜，你给我站起来，你管了我们3年，狠狠的！这回子呀，也得让我们报复报复，管你一次！如何？”伟明似乎还没有说完，同学们已笑成了一团。双胜的嘴本来就宽宽的，这回子已笑作了一条上水的鲫鱼；柏林是今日的两个主持人之一，他对着话筒说了半个上午，大概也累着了，想通过笑一笑缓冲一下嘴巴子上的肌肉，你看他已将两个唇片拉扯得东倒西歪了；长春的两排牙齿洁净整齐，美白美白的，可经这下子一笑，横扯着眉毛胡子参差不齐；娅林笑的合不拢嘴，伸出一只手来想网住笑容，可怎么也网不合适；月兰将个笑脸偏在一边，歪着眼睛去看巧珍笑，可是，看不见巧珍的笑靥，因为巧珍已揽着新玉而躬着腰在笑给灰条子的地板看；只有余兰笑的最可爱，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像星星一样的美丽，一张柔润的脸蛋护守着丰隆的鼻子，在嘴的上方编录着笑容的相册，让灿烂在这餐厅中分享。所有男女同学，有歪脖子的，有斜膀子的，有捶背的，有抱团的，各笑各的，捕罗成了一张莫大的宋词笑网《点绛唇·再相识》： 再度相逢，陈年往事都成笑。投诚挚友，三十年聚首。 难得相识，快乐千杯少，情不了。莫谈分手，但愿千年妙！ 七 下午2点钟之后，是联谊茶话会。“这真可以说，茶话会是我们自己的。”主持人新玉拿着话筒激情地播报台词：“如果说，上午的联谊记念活动还有老师的广泛参与，那么，这下午的联谊记念活动却是30年再记忆，窗下又一春。同学们，人生难得一聚会，拥抱对歌都是情。这情，是我们同学自己的；这聚会，是我们大家的；这活动，就是咱们班里几十颗跳动的心之相互火拼火爆！”新玉偷着一丝儿眼闲，扫视了一下子人群，尽皆全神贯注，鸦雀无声。于是，她的激情更升华了一个台阶：“同学们，亲爱的同学们，接下来的自由发言，讲述30年的经历，流放30年的录音，播报30年的成果，描画30年的酸甜苦辣！这是一封封的爆竹，这是一筒筒的烟花，点燃吧，爆炸吧！蓝天在收集万紫千红，大地已萌发五彩缤纷。亲爱的同学们，开始吧，先讲后说一个样，细语粗言都是情。人生能有几回缘！”新玉的情感的柄好像还没有收官，就有众位同学齐刷刷的发送去了视屏，见这位美丽的主持人：容颜绽放玫瑰，笑脸沐浴春风；眼镜下，很眸闪灼；鼻尖上，生气盈天；口若熟桃，耳如初月；发型自然美，身材巧适中；又像西施，又像王昭君！ 新玉说完，学军第一个发言了：“茗山中学三年，留级的也有，换班的也有，班级直升没有变动的也有。我是一个异类，嘿！插班生，插到我三二班里来的插班生。插班生又怎么样？一样的亲热，一样的美好，一样的拥有30年的风风雨雨……”学军还在发言，同学们有笑的，有听的，有写的，都刮目相看。此后，在坐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掏心说话。有叙旧的，有聊新的，有忆苦的，有思甜的，有发笑的，有落泪的，有三言两语的，有侃侃而谈的，有愤世疾俗的，有讴歌社会大好形势的。句句话儿入肺腑，件件事情感人心。 八 “茶话会的第二个活动是互动游戏。”男主持人柏林拿着话筒登台了，他的声音刚健，稳重，有如中央电视台原新闻联播主持人郎永淳一样的优美：“这个游戏的名称叫做猜迷语。现在，请演员们上台。”柏林说完，就有8位同学上台。他们分成三个小组，其中，一个监管小组，2人；两个表演小组每组3人。表演小组轮流出具迷面迷底和猜迷。让人过足瘾的是，出具迷面的一方只能表演动作，不可言语，猜迷的一方可以凭集体智慧猜测迷底。表演的一方，有时像三人舞，有时像一人独奏，有时也像二人转，那动作真可以说，形神到位，看者一新。犹其是“鸡飞狗跳”的迷语之象形表演，让坐在一旁欣赏的杨柳闯进了另一个思维的圈子。他突然地想到这非同寻常的鸡年尾狗年头，前前后后让他与这联谊记念活动筹备小组的几个人，足足奔忙了3个月之久。“难得啊！”他在心里头无限地感叹：“举办一场同学联谊记念活动，真正儿的不容易！难怪有古语箴言：不下厨房不知柴米贵。”想到过去，看看眼前，杨柳这才轻轻地“嘘”了一口气。可是，几个月以来的一幕幕情景，随着台上一个个猜迷游戏的精采表演而大白于这欢快怡人的场面。 重阳节过后，在铜都城内的黄狮海街道，他和伟明、咏梅三个人无意中碰在了一起。这还是在毕业之后的30年内，头一次碰面。于是，杨柳提议，由他作东，去餐馆里吃饭。真是无巧不成书。他们三位老同学刚走到黄狮海中心的联谊餐馆，原铜茗中学初三（2）班班主任汪有志老师正从这条街路过，伟明眼快，一眼就认出来了30年前自己的班主任。伟明急喊：“汪有志老师！”一声亲热的呼叫，让正在往前行走的汪有志即然转头，一看，即口说：“噫！伟明。怎么是你呀？”“是啊，老师，还认得学生我吗？”“认得，认得。伟明。”听到说话声，已经进了餐馆的杨柳和咏梅又一转腿的迈了出来，都热情地与老师说话。一阵子寒暄之后，伟明将汪老师拉进了餐馆，还对杨柳说：“今天是我最先看到老师的，这餐饭就由我来买单。”杨柳辩了几句，汪老师说：“就让伟明请客吧。今儿也算是一个缘份，不然，我们错过了这次见面的机会。”“老师说了算。” 用餐过后，在汪有志老师的提议下，他们四个人决定，举行一个茗中89届三（2）班同学联谊记念活动。但是，如何起动呢？一时将他们4个人都给难住了。还是咏梅想出了一个主意。她说：“现在，我们最难的是联系30年前的同学。你看，我们刚才3个人相见时，差不多都快要不认识了，更何况全班58名同学，真不知东南西北何处找！因此，我提议先建立一个网群，专门用于同学之间的相互信息传递。”“对！”汪有志老师当场肯定：“我虽然不会弄这个玩艺儿，但听我儿子开胜说过。”“是啊，开胜也是我们班的同学。”伟明喜的说：“你看你看，我们已经找到一个了！”“是呀。”杨柳也插话：“我们一定能够找到我们班的同学！”“好！”此时的汪有志老师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用一双充满希望的眼睛望着杨柳说：“今日，我再当一次班主任，这件事就交给杨柳同学来完成！”“我？”杨柳一怔：“行吗？”“行！”伟明也果断地说：“我同意由杨柳同学先建立起一个网群，通过网上信息寻找同学。”“我也同意。”咏梅也当场表态：“我们还应该选择一个人领导。”“我正想说这个事。”汪有志似乎在安排事务了：“你们成立一个组委会或筹备委员会。伟明任组长，他办事负责，稳重，有号召力。咏梅和杨柳任副组长。你们这个班里有不少女学生，由咏梅担任联络、沟通等事宜，要方便些，因为同学们都已是有家庭的人了。杨柳这人，做事认真，细致，也有策略，建群联系是最恰当的人选。”见杨柳还有一点儿顾虑，汪有志老师又说：“这事，就这么定了。困难肯定是有的，但我坚信你们的能力，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好！”杨柳这才转了笑脸。 九 “同学们。”“同学们。”杨柳还是刚刚醒过神来，主持人新玉和柏林已双双在台前报目节了：“接下来是文艺柳絮。”“有唱歌的。”“有跳舞的。”“有吉他弹唱的。”“有口琴独奏的。”“还有诗诵读的。”“好节目连台上演。”“美春风暖暖吹来。”两个主持人轮番上词之后，又同频道式的刹尾同期声：“请大家欣赏。” “首先，由我自己来唱一首《感恩的心》。”新玉报完节目之后，就带着话筒动情地自个儿唱开了：“我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有谁看出我的脆弱。我来自何方，我情归何处，谁在下一刻呼唤我？天地虽宽，这条路却难走，我看遍这人间坎坷辛苦。我还有多少爱，我还有多少泪？要苍天知道，我不认输！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做我自己！感恩的心，感谢命运。花开花落，我一样会珍惜。我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 一曲终了，在台前就坐的还有两位老师，他们真的落泪了。含情默默，欣慰坦然，师生之间的天惠感受，一下子被升华到了最美的童城世界：“是啊，这个班，当时在同学们之间嬉传着有4位才子。应明，永治，文才，第四位就是这个才女了。”不仅仅是老师感惠绵绵，更有不少的同学，被新玉的演唱动了艺术的情感。你看，坐在老师旁边的文才，他是这个会场的记录者，此时此刻，透过他的眼神，你似乎还可以敲开他的思维世界。 那是2017年除夕夜，也是这一年的最后几分钟，文才坐在电视机前观看中央电视台狗年春节联欢晚会，零点钟声快要敲响了，他的微信群“茗中89届三（2）班”也随之热闹了起来。第一个发来贺年短信的人是杨柳。他看了文字，很感动：“祝文才兄：金笔才文新作美，招财进宝也文章！”“是啊！记得在铜茗中学读书的时候，老师经常夸赞自己的文章写得好，可是，后来由于种种原因，并没有吃笔杆子的饭，但这几十年以来，一枝笔还是没有被丢失的，总是让自己手中的笔在工作和劳动中发挥应有的功效。”可是，没待他多想，又一连有十几条信息传到了手机。此时，他又要阅读信息，又要思考文字而回复新年贺语，让他忙得不亦乐乎，以致好几个零点之后的春晚节目都无心去欣赏。 十 “喂，文才。”伟明的喊声打断了文才的回忆：“同学们的歌都唱得那么好，你都记下了吗？”“记下了，都记下了。学平与爱梅的《夫妻双双把家还》入戏三分，永治唱的《做爱你人的》情感到位，青松的《电话情思》活灵活现，还有……嗨！会长，你就放心好了，我都会记下来的，以便于今后编入纪念册。”歌舞还在进行，文才看得入神，也记得认真，两全不误。看看这组活动，快要接近尾声了，文才这才嘘了一口气：“手写累了，也该歇会儿了。”可是，偏在这时，伟明又说话了：“文才，同学们都唱歌了，就连我这个很少唱过歌的人，也唱了一首，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没唱了，你就来一首吧。”“我？我不行。好久没唱过歌了。”“这更不行。”伟明笑着说：“甭管好久不好久，今天是最难忘的一天，你就选择这个最难忘的日子，重新开始吧。”“会长，我读一首诗行不？这是刚才鲁仲强老师写的《老同学们见面》。这首叙事诗，将我们今天的所有活动和历程都概括在里面了。”“那更不行，偷老师的诗！”众人一笑，文才也觉得不妥。“文才。”咏梅也插话：“刚才有几个同学都表演了诗朗诵……”“再不用读诗了。”杨柳也笑着将话语夹了进去：“文才，你今日是非唱歌不可！”文才低头不吭声了。 “同学们，静一静。”主持人新玉用话筒扩音了：“文才本来就是我们班的才子，加之我们这个活动中，他是身兼两个要职，一是文笔现场记录，一是纪念册的编辑，因此，大家欢迎他唱一首压台歌曲，让我们今天的活动挺进高潮。”“轰隆！”新玉的这一军，将得文才似乎是春雷炸顶：“这怎么办呢？这压台歌又是一个什么歌呢？”文才的头脑中一个闪念吹过：“幸好同学们还没有鼓掌，否则连思索的余地都没有了！”恰在这时，另一个主持人柏林机敏地补充台词，以便缓和气氛：“同学们，这文才虽然是才子，可也不能逼得太急了，让他静一静，相信他一定能拿出一首非常好的歌的。因为，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今天是最难忘的一天……”“难忘今天。”柏林还没有说完，文才突然地开口唱歌了。无奈，柏林只好树起耳朵听赏这首熟悉的春晚压轴子收尾经典老曲《难忘今宵》。可是，柏林立刻否定了自己：“这不是《难忘今宵》！”是的，这是被文才临场改编了的《难忘今天》：“难忘今天，难忘今天。无论天涯与海角，神州万里同怀抱。”文才的歌声，终于压住了柏林的思维，让他集中精神倾听演唱：“共祝愿，同学好。共祝愿，同学好。告别今朝，告别今朝。无论同班与校友，网群日后再相邀。青山在，人未老。共祝愿，同学好。共祝愿，同学好。” 文才的歌声还没有见尾，轩陆与长春齐齐的飞过去将文才抬了起来，还兴奋说词：“好文才，好文才！记住，记住！《难忘今天》，《难忘今天》！”畅明和永治两个人的眼神相互一交换，双双点头，又双双的将这首仿制品《难忘今天》的歌词，给全班同学喧读了一遍： 难忘今天 无论天涯与海角 神州万里同怀抱 共祝愿同学好 告别今朝 无论同班与校友 网群日后再相邀 青山在 人未老 共祝愿同学好 十一 晚上6时许，几乎班里的所有同学，都围坐在酒店餐厅内的餐桌上包饺子。 伟明笑的说：“我们乐呵呵了一天，人差不多也累着了，这跟运动员赛跑一样，跑完全程之后，不能突然地停下来，得要有一个缓冲的程序。包饺子就有这个功能。” “会长。”咏梅也笑的说：“谁让你定好了个基调，还说‘展现自己的风采，留下美好的记忆’呢。你看看这一日，我们女同学的数量虽然不及你们男同学，可这出场的人都是那么的带劲。就说才女新玉吧，她拿着个话筒说了一天，这才叫累着了呢，还说你累！”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杨柳也趁着这早春吐絮：“伯林也不错嘛。刚才文才的那首《难忘今天》的压轴子歌曲，就是受了他讲话的启发才突想其成的。” “你们都不要争论了。”新玉说。“这里没有上下高低之分。”柏林说。“我们班的同学都十分开朗。”新玉一句。“也特别的活跃。”柏林出对口词。“三二班同学。”“风采无限！” “嗨！别再对说台词了。”晓梅笑的一句：“演出已经结束。” “这包饺子比演出更有意义。”长春出语不凡。 “我认为。”爱梅补充一句：“今天所有的活动，都有意义。” “三二班，不简单，天真活泼如童男。”灿如也学着吟诗。 “嘿嘿嘿，不对，不对。”巧珍一句语言三个笑：“三二班，最幸福，天真活泼如童女！” “别扯远了，我们包饺子。”余兰当顶一句，不仅改变了说笑的方向，而且，喷出了语言的香味：“你看看，我们全班的同学坐在一块儿包饺子，多有趣啊！这一生还是头一回见着呢！新鲜，兴奋，难忘！” “你看你，饺子被你包成了一个什么样子！”娅琳望着余兰说：“方方的，不圆称。” “就是的。”月兰也帮腔：“今日包饺子，讲究的是美观。这样才好吃。” “哟！你也借了。”朱勤坐在月兰的对面，他倒挺认真的：“美观与好吃是两码事。如果硬要让二者配在一起，那就变成了好吃。第四声哟！” “你也错了。”轩陆也连说带笑：“包饺子是团团圆圆，你这第四声的好吃呀却成了快快圆圆！” “饺子熟了哟！”双胜从火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碗饺子，向正在包饺子的同学喊话：“这第一锅的饺子最好吃，我先尝了呵！” 见双胜正在用筷子夹饺子吃，学军突然掷去一句话：“好吃，好吃，烫你的嘴！”听见这话，双胜忍不住忽地一笑，饺子内的油水滴到了喉咙内，“哎哟”的呛上一口，气得他劈口粗话：“臭你的学军！” “看你还好吃不！”青松飞去一语。 “活该！”红英也轻轻一句：“谁让你偷吃！”这话只有身边的冬玉听到了，她即口辩护：“他是最喜欢吃饺子的。”“嗨！我也喜欢吃饺子。”挨着冬玉一道儿包饺子的细霞也顺舌子一句。 十二 “喂，喂。”正值同学们一边包饺子一边说笑的时候，咏梅拿着手机对众人说话了：“春兰同学从日本发来贺词了。这是第一个从国外发来贺词的人。贺词是祝福我们今天的同学联谊活动的。祝福语比较长，还有个题目呢。”“是什么题目？”胜忠随口插一句。“铜楚一日香。”“棒！”文才跟在咏梅的答语后面赞叹：“铜，应该指我们铜茗中学，当然，也指我们铜都市。楚，就是这楚天香酒店了。”“快读给我们听一听。”永治高兴了，忙说：“铜楚一日香，情感大回放。难得再相识，记忆永不忘！”“才子！出口成诗。”珍贵竖拇指点赞。 可是，在这个高兴的时刻里，偏有咏梅留着一丝儿无法被遗忘的思念：“是啊，同学聚会结束了，我们班的58位同学，今天到场庆贺这30年联谊活动的却不到40人，还有那么多的同学因种种原因而无法入会，尤其是春兰，卫中，兰香等同学，都先后发送过来了贺词甚至钱物，以表诚意。这里，我代表铜茗中学89届三（2）班30年同学联谊记念活动组委会，向这些远在异乡他国的游子表示深深的眷念，并藉此新春之际，祝福他（她）们：财才并胜，人生灿美！” “好消息，好消息！”“同学们，大好消息！”突然间，畅明与学平闯进了这餐厅，双双高声叫喊：“国兵从非洲寄过来了联谊信，还有一千元钱！”“谁送给你们的？”伟明立即站起来问话。“刚才，韵达快递店里的小周送来的。”话音刚落，杨柳也迅速的靠拢过来，并从畅明的手中接过国兵的联谊信，拆开便读。 亲爱的三（2）班同学们：你们好！ 请首先代表我向老师们拜一个迟年，祝福全体老师健康长寿，阖家幸福！ 人生有缘，同学聚会，30年弹指一挥间。我这远在他国异乡的游子，无法回来与同学们聚会，因此，请你们原谅我只能用这书信的形式，祝贺咱们班的联谊记念活动取得圆满成功！同时，小寄一千元钱，以示歉意。 同学们，我真想参加今日的同学聚会，哪怕是唱一支歌或包一个饺子，都会心满意足的。可是，这不可能啊！ 亲爱的同学啊，也许你们还不会相信，今儿早上起来，我站在门前的小山上，凝望东方，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那朝霞，那云彩，让我像梦游一样，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同学们的身边。我看到了伟明，我看到了双胜和杨柳，还有咏梅、新玉、余兰、爱梅、晓梅、巧珍，一个个的三（2）班同学，跳呀，唱呀，说啊笑的，多么亲热，多么可爱！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我望着望着，想着想着，突然，心头一酸，潸然泪下……人生难得一痴梦，几多盼望几多情！ 同学们，亲爱的同学们！我真想回到同学们的身边，真想像那三年同窗，真想亲亲热热地叫一声名字：伟明，杨柳，军民，开明，创业，焕然，青林，青松，海涛，开胜，咏梅……多么熟悉的名字，多么熟悉的情谊！ 青山在，人未老。愿我们班的所有同学：一朝相聚情韵远，万里婵娟共百年…… 杨柳还没有读完信，整个餐厅里突然地沸腾了起来：“耶！哇！OK！同学万岁！” （全文完）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