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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节特刊]柯尊解的随笔《又逢重阳也说节》

 黄石新东西 2020-07-30


柯尊解,湖北省作协会员,曾任省作协理事、签约作家,黄石市作家协会名誉主席。柯尊解19岁开始文学创作,曾在《长江》、《春风》、《鸭绿江》、《北方文学》、《收获》、《小说》等文学期刊上发表中短篇小说多篇,出版长篇小说七部。
又逢重阳也说节    

别处的情形,我不太清楚,记忆里,故乡的农人,是不很在意重阳节的。端午节有外甥女婿送老莆扇,中秋节有亲朋好友送月饼,这就都叫“送节”。更讲究一点,端午节小麦登场了,多数人家会蒸一锅新小麦粑,叫“吃新”(我的老家好像从来不包棕子,奇怪)。中秋节更有宰鸭子的习俗,据说是陈友谅留下来的一个暗号,“八月十五杀鸭(鞑)子”,大家都要行动的。  

但九月重阳,既没有谁给谁送节,也没有特别的美食可以饱口福,好像算不得是个节日。况且,这个季节,农事繁忙。地里的红薯要赶快挖回家,或晒或藏或打苕粉;更要抢日头,把苕地翻挖晒一晒,然后就要播种小麦,蚕豆,油菜;还要剥麻打麻。这些农活,都要赶季节,是必须在入冬之前完成的。重阳节前后,正是秋收秋播“小农忙”,庄户人家,谁还有心思相约去登高哩。  

所以,我小时候,一点儿也不晓得还有个重阳节。  

直到后来读到中学了,才知道有“遍插茱萸少一人”这样的诗句。别人都说这诗好得不得了,我却没什么感觉,因为我不知道“遍插茱萸”是怎么回事。那时候,毕竟自己年少,又没有远离家乡的经历,很难理解一个老人独在他乡登高望远的那种感觉。我只知道,村里的那些老人,能爬得动山的,就一定是上山砍柴谋日生,绝不会跑到山坡上去登高望远遍插茱萸的。  

但再后来又读到“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莫道不消魂,卷帘西风,人比黄花瘦”这类词句,竟多少有些喜欢了。故乡暮秋的山坡上,有满眼黄艳艳的野菊花,都是很小很小的花朵,在萧瑟的秋风里摇拽,真的有些像那个扯猪草的小女孩一样,瘦弱堪怜。  

但我真正喜欢的,却是“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因为这诗里写的“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就非常像是我老家那个小山村的情形,我就觉得是我自己回到了老家,跟我的乡亲们一起,“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那份惬意,真的是无以言表。  

于是,我就总是期待着“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重阳节是什么时候才有的,我不知道。现在网络上,有关重阳的解释,五花八门,怎么说的都有。事实上,到了农历的九月初九日,时令已是暮秋,西风落叶,北雁横空,这样的情形,是最容易撩得人愁肠百结的,必定会在古代文人的诗词歌赋里有所体现。但楚辞汉赋,却鲜有提及重阳的,好像是直到了唐代,写重阳节的诗词,才突然地多了起来。据此推断,重阳作为一个节日,起于唐代,大约不会有错。  

节日庆典,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寄托。现在,国家以立法的形式,把重阳节定为老年节,这个意义应当是空前深远的。暮秋以喻老者,九九暗合长久,阳为喜庆,重阳则喜庆多多,这样对长者的祝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有了这个节日,敬老,就不仅是一种在家庭对老人的孝顺,更是要全社会尊敬老人,把对待老人的态度,上升为一种社会公德。  

常常看到某些媒体宣扬一些个例,说是“有些坏人变老了,有些老人变坏了”,似乎想要说,没有必要敬老;你提倡公交车上给老人让座,也有些人说“年轻人也很辛苦的”,无需给老人让座。  

的确,“有些坏人变老了,有些老人变坏了”,这样的例子也是有的。但你小时候,也曾经常把屎尿拉在父母的身上。无论你今天多么体面,小时候肯定也有过随地大小便的“劣迹”。以你现在的体面,厌恶并且夸大个别老人的不良行为,你个人的修养,便也立见高下。  

事实上,在一切社会活动中,对待老人的态度,正是个人修养的体现。个人修养低劣的人,往往以自我为中心,自然不会善待别人,更不要说敬老。  

但敬老,不仅仅需要个人修养。  

正如我们祭拜祖宗,是宣传并巩固宗族的认同感,让同一宗族的所有人都能够牢记:“我们是一个太公下来的亲人”,同样的道理,我们提倡全社会敬老,也是在提倡民族的国家的认同感,让这个社会的每一个人都能懂得,我们是应该相互扶持的亲人。诚如圣人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因此,敬老,更应该是约束个人行为的社会公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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