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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文坛]​何建中写在随州千年银杏谷 的散文《看阳光飘飞》

 黄石新东西 2020-07-30

何建中,男,一九六一年十月生。全国语文名师,何建中工作室首席作家。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迄今在多家报刊、电视及网络媒体发表诗歌、散文、报告文学、小小说、文学评论及电视专题片解说词达三百多万字,是黄石作家群中的全能写手。

看阳光飘飞

我疑惑地移开伞盖,冷洌的雨滴再次确切地证明,今天,这里的天空没有太阳。可峡谷里为何这样明灿这样温暖?满眼的金光遮蔽了秋雨,若不是泡沫样漂浮的各色雨伞提醒,我们还真的以为置身在秋阳灿烂的温暖中。  

是满眼的银杏散发的光芒给了我们这样的错觉。进入银杏谷,我们就被这里阵阵滚涌的金黄所冲击,一棵棵银杏树像一汪汪喷泉,喷射着清澈的阳光。而那穿透岁月一身沧桑的古老银杏更是将这样的光芒向四周扩散着,直到峡谷里奔流着金灿灿的波涛,直到天空里堆积着明晃晃的阳光。  

踩着磨盘铺成的游览小道,我来到了一棵银杏树下,眺望着它光芒四射的身姿,白茫茫的天空映衬着它的从容,它的伟岸,它的明艳。一阵风吹来,金黄的叶片像金黄的阳光飘飞着,像花瓣那样优雅,像鸟羽那样轻盈,直到覆盖住秋水的寒彻,直到覆盖住泥土的苍黄,直到覆盖住那从未被阳光照亮的树根。这是落叶对根的情意吗?还是阳光在弥补自己的过失?银杏叶风光了一个春天,葱笼了一个夏季,到了秋天,它便以这样灿烂的飘落给树底的世界灿烂的光明。“我给你拍张照片吧!“妻子打开了相机,镜头定格了瞬间的美丽:身后的银杏将我明丽地烘托着,我仿佛置身于温暖的无影灯下,除了身边飘飞的阳光外,照片上找不到一丝暗影,银杏叶的光芒从不同的角度照亮了我。  

在看到阳光飘飞的美态之前,我是见过阳光漂浮在水面的美态的。“浮光跃金”的妙语既活化了阳光的色彩,又写出了它的动感,它是风与水的绝妙创造。倘若无风,平滞的湖水只能呆板地照抄阳光,人们见到的无非是一个毫无变化的刺眼的平面,它是无法点亮人的眼光的。有了风的提醒,波浪就懂得了如何点化,直射的阳光就有了美丽的孤度,大块的光波被风揉碎,在水中散开,在波中起伏,魅惑人们的眼晴…而今天的风与水也在创造着这样的美妙景致。不需要浩渺的湖波,只一洼汇聚秋雨的浅潭就足够了。秋风拂过人面是有些微冷,但佛过落满银杏叶片的水潭就不一样了,它变成了火,将潭水煮沸,翻滚的水波滚涌着一潭金黄,时而像浮光跃金的湖面,时而又像金涛跌宕的融金池,它的夺目与富丽让你忘却身边的季节是寥落的深秋。  

那散落草地的银杏叶片在青草的绿茵里呈现的又是另一种美态,明丽得就像透过树顶的绿叶漏下的细碎的光斑。小时候,我总爱在村前的大树下捉阳光,可哪里捉得住它们啊,刚抓到手上,一低头,它就跳到我们的头顶;脚刚要踩着它,可一阵风,又把它吹到牛背上。它总是若即若离,似近非近,它不躲不藏,明明晃晃,可就是无法抓住它,即使握在掌心,它也能逃到手背戏弄我们。可今天草地上的阳光不像我童年追逐过的阳光那么玩皮,它是从几千年的树枝落下的。它谦逊地躺着,扇形展开的美丽不拒绝任何一只向它伸来的手,只要你握住它,你就一掌温暖;它淡定地等着,成熟的光芒用不着迴避追寻的目光,只要你看见它,你就满目光明。  

当我终于走到五老树前时,我见到了阳光在峡谷中最宏伟的喷发。粗壮的树干像粗大的喷筒,将大地吸纳的金灿灿的温暖喷向天空,然后像礼花在空中散开,金色的光片在四周摇曳飘飞,将天地照耀得一片灿烂。它的喷涌是豪放的,它的散落却是婉约的,当激情的洪波缤纷为千万片摇曳的优雅那该是多么震撼的蜕变?风的宁静掩藏了最宏大的声响。它全然不同于我记忆的阳光:那是在夏天,在故乡的山岗,当我从少有的阴凉中抬起头,山中的凉风还来不及擦干我额头的汗水,突见头顶的云层被一股强力撕开,汹涌的阳光如宏阔的水流,直泻而下,砸向树顶,砸向岩石,砸向田野的草帽,砸向我裸露的脊背…树冠低垂了,岩石裂开了,草帽浮起了,脊背火辣辣地针刺一样疼痛…年少的我惧怕这样的阳光,不只是我稚嫩的脊背承受不了它的磅礴,更多的是我敏感的心接受不了它的粗暴和狂野。但今天,银杏谷五老树飘落的阳光却是温婉亲切的。经过几千年的涵养,经过山谷的吐纳,这里流淌的阳光不沾一粒俗尘,以平和的宁静直达人心。它没有自高而下的狂傲,根须将大地蕴积的温度自下而上的散布给峡谷蓬勃的生灵。  

在银杏谷,我看到了另一种阳光,它激情地噴涌,它优雅地飘飞,它谦卑比降落。它温暖却不灼烈,它明亮却不刺眼,它历尽沧桑却又纯净轻盈。它是从大地生长的,它是泥土扑实而又无法掩藏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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