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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文坛]陈永祥的小小说《买马》

 黄石新东西 2020-07-30


买马 

决定买一匹马是因为一个迎面而来的路人。本来他从我的对面走过去了,但他在我的背后愣了一下回过头,转身紧走几步拽住我的肩头问我你有马吗?  

我有马吗?当然没有。我想都没想就回答他说我没有马,我一直都没有马。他不相信说你怎么会没有马呢?你不像是个没有一匹马的人啊。我问他为什么我非要有一匹马呢?不要不行吗?他说不行,是人都要有一匹马。我问他你看我不像人吗?或者我不是人吗?他不说话,却仔细端详着我,从背着的麻布袋里掏出一张纸片塞给我说,去吧,去焦灼镇买一匹马吧。  

因为没有马,我是走着去焦灼镇的。镇里四处都是马,有的在溜达在奔跑在仰天嘶鸣。也有和我一样来买马的人,他们走走停停,相中马的人把缰绳攥在手里。缰绳被人攥着的是白马。白马说其实我们马是地上的星子,也像天上的星子一样对应着人呢,是你的马别人抢不走,何必把我们攥得那么紧?那人听见了白马说的装没听见。我不喜欢白马,白马奔跑起来像闪电,像要暴风骤雨。我喜欢的马是黑颜色,它能够和黑夜一起融化,我看不见它,但它像黑夜一样无孔不入抱住我。如果我想找到它,它会睁开眼睛,它的眼睛是明亮的,可以照见我。  

其实黑马在焦灼镇有很多,我挑来挑去,始终没有找到我想要的马,或者说没有马想要跟我走。有的黑马跟白马一个腔调说我与它之间没有对应的条件。在焦灼镇我开始不停地焦灼。我找出那个背麻布袋的人给我的纸条,开始给黑马也给白马打电话约它们出来,它们都说改日。  

在客栈里已经住了十多天,自然没有一匹马来过,更没有一匹马来和我说话。我把房间里的电视声音开到最大,有水声,有雨声,有人声,有鸡声,有鸭声,有汽车火车声,这么多的声音纠缠一起传到马路上,让马们认为我在人世间多么兴奋多么鼎沸,没有马我也能把生活坚持着下去。我翻身下床,翻出那张纸条给那个背麻布袋的人打电话,告诉他马我不买了。  

你不买马了?你真不需要一匹马?背麻布袋的人在电话那头问。有好多天没开开窗户了,房间里又湿又冷,我走过去推开窗户。  

窗外铺上了一片雪,几个清晰的马蹄印染在上面。是马?是马来找我了马来找过我了,而且一定是黑马来找我的。我对着电话大声说。  

听筒里传出一阵嘟嘟嘟后便没有了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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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永祥,八十年代中期,在《冶钢报》编辑文艺副刋,后调入冶钢党委办公室任党委秘书,诗歌作品曾收录于《冶金·诗歌卷》中。九十年代后期从事销售工作至今,搁笔二十余载,但始终感恩文字,2016年初开始重拾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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