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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头条]曹红英的短篇小说《夕阳西下》

 黄石新东西 2020-07-30

湖北省大冶人。年轻时,因为没事就爱在纸上胡乱涂鸦。结果被人称作文学爱好者。因为很少有文字见于报刊,所以一直愧对这个称号。虽如此,但心中那团火苗一直在跳动。很期望那团火苗能燃烧,变成熊熊大火,照亮前进的道路。

曹红英

夕阳西下

金桂的孙子考上了北京大学,后天在县城最豪华的酒店请客。

昨天,金桂的大儿子打电话给王奎,要他后天早点去城里,让他准备上台讲几句话。金桂的儿子和王奎是一个亲房的兄弟。

十五年了,王家庄终于又有一个考上北京大学的人。

第一个考上北京大学的人是王奎的儿子。

每年的七八月份是他最难受的时候。湾子里谁家的孩子考上大学要请客,都要请他。因为他的儿子现在在首都某机关上着班,当着官。目前是王家庄最有出息,最有地位的人。

俗话说,母凭子贵。他这个做父亲的受到别人的敬重,正是因为他有个有出息的儿子。也因为他的儿子将来哪一天或许能给别人的孩子谋个好单位,谋个好前程。

被人敬重本是件高兴有面子的事,可王奎不喜欢,也不愿意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他知道,自己曾经是一个谁都看不起的,是一个贺花彩,不务正业的人。

贺花彩,也称叫花子贺彩,和讨米要饭的差不多。叫花子贺彩是指那些瞎子,跛子,缺胳膊少腿的丧失劳动能力的人,每逢人家红白喜事时上门去贺彩,讨个彩头。这是特殊人群的一种谋生方式。办喜事的人家给贺花彩的人封个一两块钱礼包,或给一包香烟。就是再穷的人家也要让他们上桌喝顿喜酒,吃个饱饭。

王奎的娘死的早,父亲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他就没人管了。两间土砖瓦房,长年无人收拾,比猪圈牛栏还脏。王奎从小体弱多病,个头又矮小,再加上长了一头的癞子,头上没有几根毛发,就更显得没个人样。王奎不是瞎子,跛子,也不缺胳膊少腿,他十来岁就拜了一个双目失明的中年男人做师父,搭档干了这营生。十里八乡,谁家有个红白喜事,他仿佛长了千里眼,顺风耳,哪哪都能找到。每次牵着那瞎子师父去贺彩时,买一封两角钱一串的短鞭炮去。放完编炮,瞎子就开始说恭贺的吉祥话,王奎就呼应一声“喜”或“发”。

生孩子的人家,那瞎子就贺:“你家生个状元郎啊!”王奎呼应:“喜哦!”

那瞎子再贺一声:“将来是个栋梁才啊!”王奎呼应:“喜哦!”

谁家房子落成进新房时,瞎子贺“华府落成人丁兴旺。”王奎呼应:“发哦!”

瞎子再贺:“四方大利财源广进!”王奎呼应“发哦!”

谁家孩子结婚,瞎子贺:“百年好合并蒂莲啊!”王奎呼应:“喜哦!”

瞎子再贺“早生富贵麒麟子啊!”王奎再呼应:“喜哦!”

谁家老了人,瞎子贺:“寅葬卯发啊!”王奎呼应:“发哦!”

瞎子再贺:“荫子荫孙啊!”王奎呼应贺:“发哦!

师徒俩,你贺一句我呼应一句,抑扬顿挫,场面好生热闹喜庆。

当然每次贺彩的词儿不只这几句。吉祥的话恭贺的越多,办喜事的人家就越高兴,打赏就越多。那些办事的人家,无论平常多节俭,可办喜事讨个好彩头,不在乎多花个三五块钱,或多几个人喝顿喜酒热闹热闹。碰到殷实人家,还能给个五块十块。

王奎只读了个小学三年级,娘一死,他就綴了学。但他聪明,那些贺彩的词儿,好多都是他编后加进去的,还能不断翻新。到他三十岁时竟也讨了一个老婆。老婆就是那瞎子的侄女,一个比他小十岁的健壮的聋哑人。

娶了女人的王奎生活就大变样了,尽管个头十分矮小,但五官很清秀,经过女人打扮过的王奎终于有了人样。土砖瓦房收拾得井然有序,衣服穿得干净整洁了。出门贺彩时癞子头上也多了一顶灰色的鸭舌帽。从此那帽子就一年四季戴着,不管多热,都不取下来。人们再也看不见他头上那几根癞子毛了。有时候碰着碴卡的人,故意取闹,非要取下,说看看头顶热得起没起泡,癞子长没长脓,他就拼命护着,任谁也取不下来。

王奎每天手牵着那瞎子师父走村串户去贺彩,那钱挣的比庄稼人轻松,挣得也比庄稼人多。结婚刚一年,他们的儿子降生了。儿子很正常,白白胖胖,遗传了夫妻俩的优点。遗传了王奎的聪明,遗传了聋哑女人的体格。说来也怪,他们生过一胎,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就再也没怀上。

夫妻俩把儿子视为宝贝,顶在头上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儿子上高中那年,瞎子师父过世了。那瞎子无儿无女,王奎和聋哑女人为他养的老送的终。

瞎子师父过世后王奎不再去贺花彩了。一来,他一个正常人不能再干那营生。二来,儿子大了,嫌他丢人。再说去贺花彩,毕竟是伸手向人讨,王奎也不想再受这种罪。

儿子很争气,高中毕业竟一下子考上了北京大学。

那几年,他和他的儿子,他的聋哑媳妇成了十里八乡人们谈论的话题,成了人们心里羡慕和佩服的人。

儿子考上大学,家里更需要钱。靠种地卖粮食换点钱是无法支付儿子每月生活费的。再说,他多年没种过地,分来的田地也不会打理,靠聋哑女人种点菜拿到镇上去卖,勉强维持一家人吃喝。

儿子上大学的生活费必须靠他来挣。

穷则思变,王强想到了另一种挣钱的营生。

他走街串户这些年,看到现在的人最信风水。而且这个事比贺彩更来钱。多则上千,少则几百。他买来易经,八卦和一些有关风水方面的书,边学边摸索着。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赶阴阳风水的先生。从此,他除了头上多了那顶鸭舌帽,鼻梁上又多了一副墨镜,手里还多了一付测方位的罗盘。

这活虽说是旁门左道,但比叫花子贺彩受人待见。一开始信他的人不是很多。毕竟他没从过师,书读得也不多。不光别人不信,他自己也有点心虚。

自从儿子考上北京大学后,来请他的人慢慢多了起来。他给看过的门向和墓地,竟真的有些人发达了。不是有人当了官,就是有人发了财。回头还请他去喝酒,把他当座上宾。

后来,他给人赶阴阳,看风水就有了讲究:过了午时坚决不看。因为他挣的钱已经够用。他供儿子读完了大学读完了研究生,还做了一栋四层的新楼房。

儿子毕业留在北京工作。那是首都,是大地方,是出国家领导人和国家栋梁的地方。他为儿子骄傲,为儿子自豪,也为自己有这么优秀的儿子倍感欣慰。

儿子要结婚了,要在北京买房,需要几百万。他和他的聋哑女人省吃俭用,可节约出来的钱不够儿子在北京买一个小卫生间。

他因为拿不出钱,儿子连婚礼都没让他俩去参加。

儿子说婚礼是老丈人出钱办的,婚房也设在老丈人家。

儿子跟他爷爷一样,也成了别人的上门女婿,因为他拿不出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心中的那点骄傲和自豪被一种失望所笼罩,被无边的思念和失落所代替,倍感欣慰的心越来越落寞,他甚至后悔让儿子去北京读书。他觉得自己是替别人养了一个儿子。

儿子去北京读大学后,就很少回来看他们。每年的春节回来一次,暑假就在北京打暑期工。特别是工作了以后,几年也不回来一次。

这让王奎特别伤心。

这回金桂的孙子考上了北京大学,金桂说一家十二口全去北京旅游。金桂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王子明一家住在县城,金桂跟二儿子住在镇里分的还建楼里。因为老房子拆迁赔了钱,一家人正好借送孩子上大学的机会去北京玩一玩,转一转。金桂还邀约王王奎一起去。

王奎和他的聋哑女人一直想去北京。

儿子上大学那年,因为缺钱,夫妻俩不敢送儿子去北京。两人来去的盘缠省下来,够儿子一个学期的伙食费了。后来,手里有点余钱了,想和聋哑女人去趟北京,可儿子说他忙,去了也没空陪,说等他有空了再去。十五年了,儿子没说让他们去,他们就一直不敢去。

一直等到他的聋哑女人因为房子拆迁,去砸那废旧的钢筋卖,被突然垮塌的水泥板砸死,都没去过北京。

儿子带着北京的儿媳妇回来奔丧时,只住了四天。连满七都没等,第四天一早,去银行办完转账手续,带着家里拆迁赔的两百多万块钱的卡,走了。

一晃,她的聋哑女人死了快三年了。三年来,儿子除了电话里告诉他买了房,贷了款,还是没说让他去北京。房子拆迁后,王奎一直住在村里分的过渡房里。过渡房是个简单的套房。一间做饭,一间睡觉。门口有口水井,还有口水塘,旁边有些荒地,可以开荒种些菜。过渡房不要租金,不要水费。

过渡房三年里不知换了多少房客,这些房客都是来临时过渡一下,赔偿来的房子一分到手就搬走了。唯有他是这里的长住户。他没房子可搬。因为他拆迁的时候全部要的现金,没要房子。要了房子,儿子拿走的现金就会少几十万。几十万,儿子还贷款要还好些年。

聋哑女人死后,他再没给人看风水了。他原有的那点灵性也随聋哑女人走了。他知道自己这些年给人看风水凭的是一种运气。听金桂说这次去北京一个人要花两三千块钱费用,王奎有点舍不得。儿子在他的银行卡里留了一万多块钱,说是留给他的零用钱。因为是拆迁户,田地征收了,国家每月给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六百块钱的养老金。这钱王奎每月都有,养活自己不成问题。但谁也保不住有个三病两痛。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动这钱。

金桂的邀约搅得王奎一连几个晚上都没睡安稳。他心里很矛盾。去北京,那是他和他的女人想了多少回,但一直未能成行的心愿。如今,他的女人已经跟他阴阳两隔,他很想替聋哑女人去看看儿子,看看孙子,看看儿子买的新房子。可一下要掉花几千块,他有些心疼钱。

太阳快落山时,王奎来到过渡房后面的一处山坡上。山坡的树林边上有一片墓地,他的聋哑女人就埋在那里。那是他为聋哑女人选的墓地。他想把心愿说给他的女人听一听。

他向聋哑女人诉说着自己的孤独和苦闷,把想去北京的事和聋哑女人唠叨了一遍。这时太阳已经落山了。他坐在那里,竟打起瞌睡来,迷迷糊糊做了一梦。梦见聋哑女人说他给她选的墓地不是块风水宝地,她旁边的那块空地才是。还怪他不来陪她,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睡在那里。

他醒来后,围着女人的墓地转了几圈,目测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和远方的山峦,细细品着梦中聋哑女人给他做的手势,他没用罗盘定位,就选好了一块墓地。他捡来一些石头,砖块,在聋哑女人的旁边的空地上围了一座坟,并在坟头垒了一块大石块。 

从聋哑女人的墓地回来,王奎决定和金桂他们一家去北京。

为了去北京,他翻箱倒柜,找出了两件比较新一点的短衬衫和西裤,还有两条领带,那都是他原来给人看风水时穿的戴的。还有几顶戴过的鸭舌帽。帽子都很旧了,颜色洗成了白灰色,但没破。聋哑女人在的时候,每年都要给他买新的。热天一天一换洗,冬天一月一换洗。聋哑女人走后的这三年,他一直没买新的。每天替换戴的这两顶已经旧得边沿的布都烂了,他也懒得去买、去换。箱子底,墨镜还在,罗盘还在,他一并都装进了旅行袋。

金桂家请完客的第二天,他们就出发了。从武汉坐火车到北京,在车上睡一觉,第二天一早就到了。

一出火车站,王奎突然看见了儿子王闻。看到儿子,王奎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他分不清这眼泪为何而流,是为终于踏上他日思夜想的北京?还是突然见到久违的亲人?此刻,他多想儿子能说一声“你终于来了!”

但儿子没有说,只默默接过他手中的旅行袋,和金桂的儿子们说话去了。

儿子来接站,这些都是金桂的大儿子联系的,王奎并不知道。

儿子说,先把那孩子送到北京大学报到,然后再去预订的宾馆休息。

中午,儿子在北京大学附近的一家酒店请金桂一家吃了一顿饭。让大家把行李寄存在酒店的前台,下午在北京大学附近的几个地方转了转。傍晚才带他们回宾馆。

从见面到安排金桂一家子到宾馆住下,儿子始终没跟王奎单独说过一句话。王奎的心就一直在半空悬着,一路的景色和建筑也无心去欣赏。直到儿子说了一句:“跟我回家吧!”他那颗忐忑的心才复位。

儿子的家离金桂住的宾馆不到一里路,两人是走着回去的。旅行袋也是儿子提着进家门的。

到家时,天完全黑了。媳妇和孙子已经回来了。这是一套两室两厅的房子,干净整洁。听儿子说,这房子花了五百多万。

见到家里来人,正在做作业的孙子从房间跑了出来。媳妇也跟了出来。

“叫爷爷!”儿子对孙子说。

孙子不像儿子,像他妈妈。一双好奇的眼睛在王奎身上溜了一圈,然后做了个鬼脸笑着跑回了房间。

“您来啦!这孩子!也不叫人。”媳妇打完招呼,跟着也进了房间。

“你先看看电视,我去做饭。”儿子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打开电视,把声音调得很小。

王奎坐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只拿眼睛四处瞧。虽然家里开了空调,但王奎额头一直在出汗。电视里播的什么,他也没看进去。

儿子做好饭,把菜端到餐桌上,拿出酒说要跟他喝一杯,这时他才意识到,这是在自己儿子的家里,也就是在自己的家里。这么想着王强就放松了许多。

吃饭时,孙子调皮,要揭他头上的帽子,他手快,按住没让揭。儿子说:“大热天的,在家就揭了吧!”儿子这话让王奎很受用,儿子没嫌弃他,把他当一家人呐。

自从聋哑女人给他买了那顶鸭舌帽戴上后,他再也没在人前取下来过。今天在儿子家,他借着酒劲,猛地揭掉了戴在头上的鸭舌帽。光着头,他感觉轻松了许多,畅快了许多。

吃完饭,儿子拿来一套新买的汗衫和短裤,让他去洗澡。他今天穿的一身衣服都有馊味了,他早就想去洗洗了。

在卫生间里,他站在儿子为他打开的水龙头下面,任由那水肆意的畅快的冲刷自己那光秃秃的脑袋,他不禁老泪纵横。他这才真切地感到这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亲儿子,是他朝思暮想的亲儿子,身上流着他相同血液的亲儿子。这就是血缘关系!这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情!他感觉这些年,是自己错怪了儿子:儿子还是自己的儿子。还是那个让他自豪和骄傲的儿子!洗完澡出来,王奎眼睛红红的。

在一起吃完一顿饭,孙子也不认生了。跑过来摸着他光秃秃的头顶,又摸着他后颈窝那几根毛发,笑嘻嘻的说:“爷爷,你头上怎么不长头发,头发长后颈窝了?”

儿子说:“爷爷聪明秃了顶!你看电视里,好多有大学问的人都秃了顶”。

儿子说得王奎心里热乎乎的。他把孙子拉到身边,想去抱一下,孙子笑着躲开了。顺手拿了茶几上的苹果塞到他手上:“爷爷吃苹果。”

“孩子真懂事!”他不禁夸了一句。“要是奶奶在,看到这情景,心里该有多高兴啊!”

“我给金桂婶子一家报了团,明天去长城玩,要不你先跟他们一起去转转?”儿子说。

“你去上你的班,不用管我。这里去宾馆很近,如果我想去玩,我就去找他们。”王奎说。

儿子从房间拿来二千块钱,塞到他手中:“来了就去转一转,别舍不得钱!该吃就吃,该喝就喝。”王奎不要,儿子还是硬塞给了他。儿子交代他,冰箱里有菜,橱柜里有米有面,想吃什么自己弄。中午他们都不回来,单位有吃的,孙子也在学校吃。要是想出门,别忘了带钥匙,出去的话别走太远,要记得回家的路。

从踏进北京的那一刻起,王奎的心就没平静过。有担心,有不安,有激动,有感动。他担心儿子不要他了;怕儿子怪他来了给他添麻烦;终于到了北京,看到了儿子,孙子和儿子买的新房子;儿子儿媳没嫌弃他,还很孝顺。

第二天一大早,儿子做好了热腾腾的肉包子和稀饭,儿子,儿媳和孙子在卫生间忙着刷牙洗脸,进进出出,弄得坐在客厅的王奎条件反射,有种尿急的感觉。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万一真的碰上尿急或拉肚子怎么办?这里不像农村,随便找个地方就能解决。等儿子他们一出门,他急忙跑进卫生间,蹲在那里,半天也没拉出一点东西来。过了一会儿,他又有尿急的感觉,再跑进卫生间,还是没拉出多少东西来。一个上午跑了三次卫生间。

因为闲着无聊,他东摸摸,西看看。然后跑到阳台看风景。儿子住二十九楼,视野很好,周围的景色一览无余。他看见左边有个花市,门口摆了许多绿色的盆栽植物,许多人在那里进进出出。右边是座立交桥,南来北往的车子川流不息。立交桥上,来来去去都是行色匆匆的人。他们为了各自的目的在奔走,为了各自的生活在忙碌。唯有他一个人在悠闲的看风景。

这世界就是这样,有人出门就有车坐;有人出门就得走路;有人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喝着茶,谈着事,就能成大事;有人趴在田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修地球,只能混个肚儿圆······

王奎和金桂一家一起游完北京,任儿子媳妇怎样挽留,他执意要回去。来到北京,实现了他和聋哑女人多年的心愿;见到了儿子、儿媳恩恩爱爱,孙子活泼可爱;也看到了儿子有了自己的房子不再寄人篱下;也见证了儿子、儿媳真情厚意,心里的失落和伤痛得到了抚慰:是距离阻隔了亲情,是距离淡漠了亲情!儿子没有遗弃他!

他明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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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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