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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钱万叠,难买春留

 淡味茶原创文艺 2020-07-30

          榆钱万叠,难买春留    

  

许是想着明儿回娘家,昨晚做了美美一个梦。

竟依次梦到了老屋翻盖拆迁种种。清晰的如同故地重游。翻盖老屋以及宅地换位我都没形象了。只记得院子里那些年所栽种的各种树木。

幼儿时期,家里的房子地基窄小,院子没多大点。即使我刚开始踉跄着学会跑步,那点空间也没让我畅跑到尽兴过。

里屋的窗台前,有一棵小枣树,不知是院子小还是土壤贫瘠,反正和我一样,都是焉头耷拉脑营养不良的可怜样。

小时候,哪有什么零食。能吃饱饭已经谢天谢地。即使有的人家枣树多些,也是期盼着八月中秋前打落枣儿卖几个油盐钱。

奶奶是小脚,小时候总觉得她不疼我。有点好吃的总是偷偷留给和我同岁的表妹。现在回想,事实也不尽然。表妹比我嘴甜有眼色心眼多。很是讨奶奶欢心。有一次奶奶的小东屋起火了,只是着了一床破棉被,还是奶奶自己抽烟不小心弹落烟灰而引起的。记得当时大人们手忙脚乱提桶拿勺吵吵嚷嚷。表妹哭得稀里哗啦。

那一时刻,我很惭愧。因为奶奶被子着了,我很解恨。谁叫你不疼我疼表妹来着。活该!可看到表妹在院子里那么在乎奶奶的一床破棉被。才知道奶奶没有白疼她。你看?我就没哭,还在一边看热闹。

不一会儿,被子就浇成了湿布袋,被众人高喊着"一二三",齐心协力地搭在绳条上。众人散去,我悄悄扯扯表妹露着半截肚皮的小破褂: 别哭了,我们一起去玩过家家吧?她说:  我不去,我得赶紧看看姥姥被子底下,我攒的一毛二分钱还在不在?

我挺羡慕,这小破孩都有一毛二分钱了。我一分都没有。原来也不是哭奶奶,是哭她那一毛二分钱。

那一晚,我和父亲无故闹别扭。因为我没有一分自己的钱。后来,小枣树结了零零星星的枣儿,没卖多少钱。父亲给了我两毛钱。是那不多的几张中最为干净平整的两张。

后来,家里又添了两个弟弟,父亲决定加盖房屋。又通过协商,买了邻居靠我们宅基地的一点空闲地。

新房子也不新。还是土坯体泥巴墙。只是东边延伸多出了一间房屋。那棵小枣树没能留住,来来往往窗台前碍事。再说一只也不见长。枣树倒在院子里,还没来得及发芽,就被砍伐截成好几把棍。

院子大了,父亲也有了心情,不知在哪淘换到两棵泡桐树。家有梧桐树,才会引来金凤凰。有儿子当然得有计划啦。

那时候,泡桐不多见,村里人都来看个稀罕。知道了泡桐树有这么美好的寓意。争着让父亲再想想法子。再弄越多越好的泡桐树来。

也没几年,我们村子里家家都有了泡桐,一到夏季,整个村庄飘荡着泡桐花儿的香气。那紫色的铃铛成了我们村津津乐道的话题。

那几年村子里的光棍少了,可我知道并不是家家栽了泡桐,而是责任田承包到户。就连读二年级的我,那个泥巴捏的存钱罐里都有了两三块钱。要是买小人书,能买十来本呢。

土地承包后,庄稼人惜土如金。就连轧麦子的场院都被瓜分了。你一星我半点用来种点小作物。等到麦熟临近。大家伙一拥而上拔掉作物,耙起浮土整平泼水,再用麦秸铺满场院,一头牛一个轱辘满场院转圈夯实。

等麦子一入仓,又种上能在霜降八九不离十能成熟的作物。可到了秋天,棒子熟了,却舍不得再拔那些依然还旺盛的小庄稼。那就一牛车一牛车往家运吧。院子里泡桐四掐粗了,驶个牛车不好拐弯回转,总不能来回卸套吧?那得多麻烦。

地里还有好多棒子等着往家运呢,咱现在有钱了,也娶的起媳妇,泡桐砍了吧,反正这木材也暄哄,没多大用处。一窝蜂泡桐没了。夏季再也没有铃铛的笑声。那些泡桐花儿都成了一些记忆。

少女那会,庄南修了柏油马路。父亲是村干部,近水楼台用自己那点小权力,极有眼光的在路边调换了一块土地。又用他那有商业头脑的脑瓜盖了三间大瓦房。还是土坯体,泥巴墙。甚至还拉了一屁股债。

可新房子是七檩架。当时的房子都是五檩架。多出两根,又是起脊,算是头一份。

新房子靠着乡医院。医院的院子很大,只有一排红砖房。其余的都是一些随风刮开的杨絮柳絮榆钱种子的野生小灌木。一丛丛一簇簇自由烂漫的随意生长。后来长的实在不像个医院。

医院里才组织人砍的砍刨的刨拽的拽,总算清理了个大概。种上买来的杨树苗。一行行一排排的有了点气势。可靠西墙有些槐树,因为不成个形状,又浑身刺皴疙瘩,也没有人花大力气去刨根问底。

槐树根生,要是不绝就让它当院墙。省得有人爬墙进来,看什么合适就顺手牵羊。医院有了新模样,树木成行,每到春天绿意葱翠,西墙的槐树也不甘示弱,靠墙一溜每到四月花满枝头,别说刮风,就是你一大喘气,就香的你齁齁的。

要是风一起,定力弱的,非得醉倒医院大门口,了也有一件离医院近,醉倒也不怕。每到花开,我总是流连在院墙外和那些越过院墙的槐花终日厮守。那馥郁的芬芳,弥漫在每一个阴郁的日子里。

春困秋乏,早晨一睁眼大天亮。忙完主妇的琐碎。说实话,为了这次回娘家,俺可是下了血本。四五十买了一条花色瘦裤,又二三十买了双玫红的布鞋。

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年所有暗色系都被我打入冷宫不见天日。那天邻居说这条花裤子,太艳了,都快做丈母娘的人了,怕是穿不出去。

我嘴上没搭话,可心里不服。穿花裤子怎么就不能当丈母娘了。别说花裤子,就是头上再戴朵花,该叫丈母娘他也得叫,要是不讨好恭维我,他连傻女婿都没得做。

一路畅行,心情和身后的长发一样飞扬,路边的麦苗浇了返青水,都长到没脚脖子了。近处的树木绿意尚浅,远处却是一片一片的。

河边的麦地里有一只花鸟,也许不是鸟,鸟没这么大,或许是野鸡野鸭,掏出手机想留个影,可没等我动作,那东东就警觉的呼啦啦飞出去十来米,嗬,真漂亮,那多彩的羽毛在阳光下异常美丽。

路边有零星的油菜点缀,野花青草还在努力竞春,哇!这儿有株桃树,因为野生花开迟,花苞萌动令人心生怜爱。记得回来时那个小刀什么的,即使用手折,也得折两三枝插花。

结婚后也种过杏树桃树什么的在院子里。可都说不吉利,人行(杏)树不行。在劫难逃。后来的我也确实遇到一些坎坷。知道这是子虚乌有,却再也没有了胡种八种的心情。只要心里有果园四季皆芬芳。

而此时,母亲大门外,一树榆钱万叠,正是好时光……

作者简介:

落花流光,山东高唐人,女,70后,农民,农闲时喜欢写点小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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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云水禅心

主编高山流水

校对:咖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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