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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小女渐长大 文/雨山 前段时间，黑龙江省委宣传部、省教育厅和省新闻出版广电局主办的黑龙江省小笨熊公益课堂——历史科普剧活动，由女儿所在大学学委会和艺术团承办。作为艺术团团长的女儿，在多场演员招募结束后，执意要周末回家歇两天。那几天时间紧任务重，她下课就直奔选演员现场，连饭都吃不上。我很同情，爽快答应她了。 女儿是周五夜车到家的。在家的两天里，她没能按预期安静休息，居然接打了二十三个人次的电话。起初，是交代副团长替她到哪个教学楼的哪个场地做哪个学院演唱会初赛的评委，然后是让某个同学替去电视台录节目的某某同学参加预赛，然后又让某位替即将参加某场演出的同学上台试站位；接下来是让谁谁，去哪里取借的麦克；让谁谁几点去哪里接哪位老师参加活动……一整天，她几乎都处在工作状态。本想两个月没见面，我俩去看场电影，却心情全无了。她父亲很看不惯她这样子，说，学生就是学生，弄得跟上班似的，大星期天的忙忙乎乎图啥啊。女儿很委屈父亲的不理解，我安慰她，不是谁都能在学生时代就有锻炼机会的，不耽误学习，年轻轻的多做点事又累不坏，有机会锻炼锻炼能力，以后到工作岗位适应的快。 第二天原定女儿跟我去选新楼她房间的壁纸，结果，一个电话让她没了兴趣。向来和气的她，在接听对方陈述十几分钟后出语尖刻：你作为部门领导，首先应该有大局观念，不能只看你部门利益；其次，你既然做了部门领导，就要学会怎么处理遇到的问题，不要有问题不但不反思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反而去找别人的毛病。一滴墨汁滴在一杯水里，整杯水都喝不了；同样一滴墨汁，滴在大海里，海水仍蔚蓝，就是肚量不一样。你要有肚量。最重要的一点是，你要学会付出和牺牲。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付出都可以得到回报的，付出有大小，成绩也有高低，你必须正视！中央电视台春晚，彩排后甚至上场前都有因为时长被砍掉的节目呢，何况我们。学会顾全大局，掌握大局你才能做这个部门的领导，如果你做不到，请跟我辞职。挂掉电话的女儿异常平静，旁边听电话的我倒激动了：宝贝，你不该用这样的口气跟别人说话的，第一，她是跟你同龄的才二十岁的学生，她没有工作经验，你要理解她；第二，你要尊重别人的劳动，这样的语气会伤人的。你必须学会团结和维护，才能带好你的团队。女儿边穿衣服边下楼，她接过我手里的包对跟在她身后的我说，你不了解情况，如果我今天不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她会闹起来没完，路上我跟你细说。 路上，女儿跟我讲了事情的经过——学校艺术团要搞一个大型汇报演出，总时长不能超过两个小时，三个语言类节目相声有深度有笑点必须上，另外两个小品剧就必须从三个里面淘汰一个，刚才给她打电话的那个女孩是一个学院演出队的队长，她们的语言类节目初选时大家就提过几条修改意见，他们一点没接受，结果，前天在审查节目时被撤下来了。女儿说，她们这个节目是经过七个评委打分总分最低才被淘汰的。她作为部门负责人，不反思自己节目哪里的不足，却一再提另外节目的哪里不好，并说自己跟那些演员排练如何辛苦，节目上不去跟大家没法交代等等。女儿说，妈，我知道任何一个组织都需要有团队精神，一个人的气力再大也称不上力量。我不是独裁、霸道，淘汰节目我们是评委达成共识的。一个团队的带头人如果不能从全局出发，只看自己小团队的利益和得失，那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带头人。合格的带头人，是你要考虑如何开展活动，让团队更有活力和影响力。在搞活动时谈什么样的赞助商，如何协调场地、灯光音响，如何协调其他大学同级组织的关系，而不是坐在那里指手画脚当领导。你不知道，很多同学包括你都以为我是靠去年一个人又编又导四个舞台剧当上的团长，其实不是。竞选时校领导全票通过我，是因为领导和老师看到了我能力外的付出精神。四个剧本，近三十个角色，编剧兼导演的我最后只选了一个谁都不愿意演的扫地大妈。我懂主角和配角在舞台上的分量，也知道主演的光环和荣耀。 女儿的话，在那喧闹的车水马龙街道上我听得特别清楚。看着高出我一头、依偎在我身边的女儿，十五年前开始就挽着我的左臂走在路上想保护我安全的小女孩，今天真的长大了。 这一年多，由于工作忙，加上身体不好，我又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来照顾卧床的父亲，对女儿成长的关心太少了。我常常叮嘱她听课要认真，去图书馆看书别匆忙丢落东西，按时吃饭少熬夜别透支身体，却很少关注到她成长中遇到的困惑。从女儿微信里总看到他们频繁活动的简讯，人生地不熟的她也是孩子，她搞这些活动时遇到的各种各样的困难我却一直没在意。于女儿，我有深深的内疚。 能够看轻自己是一种风度，也是一种修养、一种境界。善于看轻自己的人，懂得自己是芸芸众生的一个分子，才不会自高自大自命不凡，才会懂得脚踏实地，从最基本的事情做起，而不会好高骛远眼高手低。一个人，尤其是年轻人，懂得只有奋斗，只有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才走得稳走得更高。我的女儿，她懂了,我有些许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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