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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散语】麦村︱又遇父亲节

 陈晓春 2020-07-30

又遇父亲节

文/麦村

        今天是农历五月初三,是父亲去世十周年纪念日。天气阴沉沉的,飘着小雨,像我潮湿的心。

        想回家的念头像点燃的火苗样一直往上窜。总感觉父亲去世好像才是昨天的事,恍然间却离开我们已经十年。

        十年,如果有轮回,也即将成为少年。十年,若果化作一棵树,已是参天大树,长得郁郁葱葱。而父亲长眠于地下,坟茔掩藏于荒草之中。随着时间的流逝,新坟已瘦成了老坟。

        母亲在父亲的坟头种了两棵松树,已长成气候,也许有树的陪伴,父亲不至于太孤寂。也许母亲是做个标记,好让我们在这孤寂的旷野里,一眼就能辨别出父亲的坟头。

        我的意识里父亲一直还在我身边,他像是屋后的那座山,亦或是门前那棵梧桐树。自己感觉累了,就靠着山或是依着树,心会分外安然。就好像是和父亲静坐下来聊天,或是什么也不说,我翻着我手里的书籍,父亲练他的毛笔字亦或是翻看那些老药书。我们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又相互依存,只要抬头看看他在,我心里就会很踏实。

        风吹过,满树的沙沙声都是父亲的叮咛。不用言语,我已经感受到了父亲的疼爱,也能想象出父亲的万般叮咛。就这样静静的坐下来,心也能得以释放

        明天就是“父亲节”,多么让人心疼又刺眼的字眼。

        父亲健在时,我还是一个到处漂泊的流浪者。迫于生计,我四处奔波。像个市井小民,在菜场和人争斤论两讨价还价。刚出生的女儿忽闪着眼睛打探着这个世界,她从嗷嗷待哺到咿咿呀呀的学说话。我初为人母自感惶恐不安,在人生的道路上如履薄冰,慢慢挣扎,学着平衡。

        十年前父亲在我的世界里就是天,是最值得依赖和能给我保护的人。那时候我不知道世上还有个“父亲节”,也不曾想过父亲也是需要被人关心被人记挂的人。父亲从来没收到过什么礼物或者祝福的话语。时至今日,日历上在6月17日这一天做了标记,“父亲节”这么醒目的字眼戳的我眼睛生疼。我的努力终没追上父亲的老去!

        “父亲节”到了,父亲却跟我捉起了迷藏,悄然的躲起来了,一躲竟是十年。

        我总感觉父亲没有离开我,他分明还在我身边,刚刚我睡着时还给我掖被角,叮咛我勤回家看母亲……

        有父亲的梦里,我不愿醒,因为在梦里我能见到他的音容笑貌。他或是严肃、或是惆怅;或是思索、或是释然;或是慢行、或是疾步快走……他一直都在我的视线里,即使背影成为一个小点,我都能想起父亲的面容。我情愿一直在梦里,因为梦里有父亲。

        每次回家,走到村口再拐个弯,依稀间我看见场垣上水渠边的槐树下蹲着的父亲,嘴里叼着纸烟,老远都能看见那黄豆大小的火星忽明忽暗。父亲随口吞吐的烟雾升腾飘散,最终消散的无影无踪。我的心顿时一阵惊喜,小跑着,凑近看了再看,却不见父亲的踪影,心中顿感空落落的。说好了的,我回来你就在村口等候呢,如今您在哪呢?

        我推门而入,母亲正猫腰扫地。听见动静掀起门帘望向屋外,瞧见是我,便碎着步子小跑过来。“妈!我爸呢?”我的嘴巴张了张,终是没问的出口。眼眶湿湿的,努力保持着笑容迎了上去。

        母亲进厨房张罗着洗水果,我在正屋里踱着步,一抬头便看见全家福镶在相架里,便急急上前去仔细端详。照片上的我们笑的多开心,有父亲母亲、弟弟妹妹哥哥和我。相框被母亲擦的分外干净,玻璃明澄,我用手抚摸着父亲的面孔,一家人在一起那些美好的画面悄然出现。

        听见母亲关厨房门的声音,我停止了思绪,离开被她擦的干净的全家福,慌乱的翻起一本旧杂志,头埋得很低,泪在书页上滴落,散开,像一朵花。

        “离得那么近,小心近视了”。母亲递给我一个大大的五月鲜桃子,随口说道。

        鼻子再一次酸楚,充满蜜汁的桃子在我的口中生出了酸涩。生怕惹得母亲伤怀,我大口大口的咬着桃子,连连称赞“好吃!好吃!”

        “好吃就多吃几个!”母亲不等我吃完,又从果盘里拿了一个红艳艳得桃子,等着扔我吃剩下的桃核。

        我们都这样小心翼翼的爱着对方。

        人往往内心希望着,也在不断地失望着。幻想着父亲还在我身边,只有回趟家、只有看见地头父亲的坟茔,我才会被拉回现实,我才清醒过来,才肯承认父亲确实走了,去了另一个世界。

        我很喜欢过节,喜欢热闹。从过春节开始,一年要过很多节日,我唯独不喜欢父亲节。


作者简介

邹海艳,笔名:海燕,麦村,陕西彬县人,一名医务工作者,喜爱文学、旅游、摄影,喜欢用我手写我心,记录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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