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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来作协】刘辰︱泰来站人文化初考(连载之三)

 陈晓春 2020-07-30

泰来站人文化初考(连载之三)

文/刘辰

        (三)、江东江西生活习惯不一样

解放初期到七十年代,农村生活困难,但是过日子讲究干净利索,江东江西简直是两个天地,我是江西人,从小在江西长大,经历了这一切,住房条件已经介绍,从环境卫生和个人卫生上差距就相当大。给江西人留点面子,霾汰到什么程度我就不说了,只说说站人的干净、利索、讲卫生。

站人讲究干净利索,一把扫帚撮在大门外,院子随时清扫,用外人的话说,连个草刺都找不着。柴垛垛得很规整,那怕是苞米、高粱楂子也垛得方方正正。烧时用手一棵一棵的拽下来,放在筐里拿回。扒灰用麻袋往外兜,不会拉落满地。站人的房墙、院墙抹得棱角分明,光光溜溜,随破随修,从来不是一敞八道的。

屋里更是干净整洁。屋里墙是用白土子擦的,青白光亮。白土子,学名白浆土,碱土地里春天返浆返上来的。春天里各家合伙赶车去挖,回来团成圆球晒干,用时用水泡开,用抹布沾着擦墙,比白灰好。站人家家都有一个瓦罐,里边装着泡好的白土,灶脸,炕沿梆,墙那块脏了,随手擦一下,永远保持洁白。有的屋地都是白土擦的,进屋把鞋放在门口,穿袜子进屋。窗户玻璃永远保持透明。梁柁檩子经常擦,有的用辣椒油擦,通红锃亮。站人的卫生习惯重要方面就是规矩。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形成固定模式。不穿的鞋帽衣服随时收起来,随身穿的也要摆放整齐,被子整齐的摞在炕琴上,老式锅台都用木板镶上,锅、锅盖不用时都擦的锃亮。那时很少有碗橱,山墙上钉两根木撅,搭块木板,叫碗架子,盆、碗、碟扣在上面。水缸、酱缸、咸菜缸都擦的很干净。有的家仓房都是货架式存放,用上面家什随手拿到,用完放回原处。

站人的个人卫生也相当好。早起洗漱,每天睡前都要洗脸洗脚,不洗脚不让上炕。站人不论男女很少看到污头垢面的,衣服和被褥经常洗,从来就是干干净净的。

(四)、江东江西生产工具有很多差异

江东江西的牛也不一样,江西都是本地黄牛,又矮又小,江东都是黑白花的杠子牛,又高又大。比小黄牛高一尺,长两尺,重一倍。两人隔牛不见人。牛不同,生产工具也不同。过去站人都用勒勒车,钢轴,大轱辘,长辕子。没有鞍辔、肚带、绳套。辕头上固定一根横杠抗在牛肩上,脖子下拴一个绳。装车要找平衡,辕稍重。因为辕长,牛肩的压力也不会太大。江西一般三个牛拉一副犁杖,江东两头牛就够了。江西的犁杖前面有耍杆子,上面拴三副牛套,江东犁杖上固定一条铁链子,前面固定个横杠,两头牛扛着犁地。

粮食的主栽品种也不一样。过去站人主食以稷子为主。过去人少地多,土地搞轮种。找一块平坦的沙地,最好是处女地,翻好耙平,等到六月雨季,撒上种子。江东农民干活讲究提犁撒种。这是衡量庄稼把式的重要标准。新开荒地打垅,插上标杆,几百米垅头不带出弯的。成手犁地,垅头齐刷的,公母分明。撒种也是技术活。脖子上挎个柳罐斗子,两手撒,撒种讲究指法,撒出去的种子宽幅一样,种子均匀,用种适量,不能重复,也不能露白。这种播种方法叫漫撒子。撒完种子用拖子一拖,不铲不趟,不上肥,就等秋天收了。九月中旬收割。割稷子要用沙镰,我估计是沙俄传过来的。一般是自己用钐刀剁的,刀刃长,刀体宽而薄,卯在自做的枪式刀把上。稷子的产量很低,一亩地产200多斤。

打羊草是江东的一项重要农活,公历八月初开始挂锄,庄稼没有成熟,正是饲草储存养分的最佳时期,割早了,晒不住,割晚了,养分流失。草甸子离家都很远,在草甸子建简易房或搭草窝棚,住在那里。草甸子很大,一眼望不到边,打草是集体行动,一人开趟子,一人扶趟子,几十个人排成一行,一趟就有几百米,打完的趟子都是稍朝前,根在后,整整齐齐。扶趟子要扶透,不许留拴马桩,否则,捆草时打耙子就麻烦了。农活虽粗笨,它也需要智慧,比如每个人干活使用的家布什(工具),都能体现一个人的智慧和性格。站人爱干净利索,干起活来也一样,从来有板有眼,不拖泥带水。比如打草用的钐刀,就有很多学问。钐刀要选择锋利、好磨、耐用的。好刀不是铁的,不是钢的,必须是铁夹钢的。钐刀杆的选择要长短、粗细、轻重、弯度都要合适。成手庄稼把式干活即省力又快又出活。

江西夏天打羊草或柴禾,都是散挑装车拉回家。江东站人无论是羊草、柴禾、庄稼、秸秆全部打捆拉回家。草打完四五天,晒干了,开始捆。之前要准备好腰子,割几捆三棱草或小叶樟晾干,用开水浸一下,抓一把草分成两份,两只手拿着稍对稍搭在一起,用胳肢窝夹一头,两只手到换着拧劲儿,劲儿满了,两头和在一起,成一个腰子。三十三根捆一捆,准备若干捆。捆草要起早,早晨两三点钟就要干。带着露水好打耙,捆的紧,不扎手。打耙是两手拿耙,用一条腿踢,打一耙走一步,到够一捆了,开始捆,腰子在后腰背着,伸手拽一个就捆。会干活的人,耙打的紧,捆的紧,手指很难插进腰子里,码草码子时抓一把草拎着就走,不会抽签的。江东的草或苇子论车,草是三十三捆一车,苇子二十二捆一车,车就是勒勒车。码草码子时也必须是三十三捆。码垛有固定模式:第一层是稍搭稍两捆放中间做枕,然后稍朝里每边放五捆,第二层勾缝放八捆,第三层同样放六捆,第四层第五层依次,上边一捆封顶。码垛时下宽上窄,逐渐收紧,无论下多大雨,一定不能漏垛,漏了就会腐烂,牲口不能吃,柴禾不起火。

推苇子也是站人的一项主要农活。我县江东苇塘面积很大,大约有二、三十万亩。推苇子是个季节活,必须等苇塘冻实以后(大约11月10日以后)开始下苇塘,为了安全公平起见,下苇塘必须统一时间,,苇塘是公共资源,谁推归谁,提前几天就准备好干粮、水,只等一声令下,冲向苇塘,苇塘很大,苇子很高,进入苇塘分不出东南西北,看到的只有周边的苇子和头顶的天。为了多推些苇子,开始下苇塘以占领地盘为主,东一趟,西一趟,南一趟,北一趟,大家都在占地盘,推着推着就见面了。由此作为边界。然后一块一块的推,推苇子很辛苦,开始几天几夜不回家,等所占地盘基本推完了,开始捆。捆苇子现拧腰子现捆。苇捆很大,一码子二十二捆,为一车。等冰彻底冻透,拉回屯里,为了安全,避免火烧连营,烧柴拉回家里,卖的撮在屯外。羊草和苇子是江东家庭收入的主要来源。上大冻以后,他们赶着勒勒车(一个人可以赶好几台)装上羊草或苇子送往昂昂溪。中东铁路修成后,昂昂溪成为较大集镇,住着很多俄罗斯人,他们的奶牛饲草和烧柴都是站人提供的。


作者简介

刘辰,笔名:逸人。1948年7月出生,中专文化。县政协退休。现任县作家协会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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